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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光明,美好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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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美好无限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会失明。

十年前,我的左眼,突然像蒙上了一层白雾。那白雾,由淡到浓,由白到黄,由黄到黑,短短十几天,就遮住了我的左眼,只在眼睛的最上部,留下一线弯光,我只有低下头,才能把那仅有的一线视力,涂在面前的土地上,看到那就像镶在狭窄镜框里的一丝景观。

市中心医院五官科的主治医生,无奈地告诉我,没有办法了。我绝望的沉默着,想着以后看不见的日子,我该怎样去度过。陪我看眼睛的在医院的同学,等主治医生出去后,悄悄地和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实习生,闲聊着相关的话题。他说,你们信息广,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他好像如梦楚醒,忽然想起县医院有个眼科很厉害,是西安的专家坐诊,可以去那里看看。

我抱着一线新生的希望,像在悬崖上抓住了救命草一样,匆匆赶到那里。医生问了病情后,严厉地批评了我,并让我赶快办理住院手续,明天准备手术。她说,我的视网膜脱离,需要缝补。还说,这种情况,治疗越早越好,就像衣服破了一个小口,如不迅速缝补,口子会很快越来越大。

我的妻子和刚上一年级的女儿,从三百多里外,朝我这里赶来。我真希望她们能坐上飞机或者飞船,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我这里,我要好好看上她们一眼,我怕以后再也看不见她们了。我站在窗前,低着头贪婪地一线一线地,扫视着那无限美好的大自然,我甚至嫉妒那些穿梭在街道上的人流,为什么他们的命运就那么好。我一下子都没休息,满脑子都是黑暗,直到妻子告诉我,他们已到车站。

我扶着楼梯扶栏,来到医院门口。在过往的人流中,搜寻者她们。“不要紧吧!”,妻子问。我避开了话题,我不想告诉她,医生的诊断结果,如果她知道我的左眼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的话,她会奔溃的。我低着头,心痛的看着我的才六岁的女儿,泪水就不争气的哗哗流着。她才六岁啊,她以后该怎么办?我可怜的孩子!我终于强忍着喉咙的僵硬,“爽儿,你怎么不喊爸爸?”。我多么希望,在我看得见的时候,能看见她叫爸爸的可爱姿态。可我分明看见她的嘴巴在蠕动,她用那小小的手臂,遮着了双眼,浑身颤抖着,伤心而且绝望地哭了起来。是不是她妈妈告诉了我的情况,还是她幼小的心灵经不起医院的刺激。我紧紧搂着她,告诉她,别怕,爸爸会好起来的。

手术前的那段时光,除开多看一眼孩子外,满脑子都是看不见的日子。我以后该怎样生活,怎样做一些家务,怎样面对未来。忽然间,我想到了死,看不见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生不如死啊。

主治医生和我做术前交流,她说,手术后可能会看得见,但视力要下降许多,也可能会引起双目失明,还可能导致全身瘫痪,甚至危及生命。不过,我们会竭尽全力的。如果同意手术,就在协议上签字。我爽快地答道:“我同意手术,我签字!”我好像从那一丝希望里,看到了光明,手术后的满目风景是那样的诱人。“你不能签,如果有事找我们麻烦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家人!”。医生的话像一盆凉水,凉彻了我的五脏六腑。此前,我做过切腹手术,做过髌骨粉碎性骨折手术,每次签字时,我看到妻子脸上的不安和恐惧,我知道她为我承受的太多太多。我不想她这次再为我担惊受怕,可这巨大的心里压力,只能让她承担了。

在走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不停地回头,我想在我还能看见时,多看一眼她们,我害怕这生这世再也看不见她们了。手术室的门关了,那是我能见到她们的最后一刻,我下意识地努力珍藏着那一瞬,我要把它定格在我的记忆的深处。

如果手术失败,我将要一生面对黑暗。黑暗,是死亡的色彩。相对于黑暗,人生那些不愉快,经济上的拮据,事业上的坎坷,以及折骨少肢又算什么。只要能看见这个世界,就能克服和改变。整个手术过程中,我都在默默期盼医生会妙手回春(做这种手术只是局部轻微麻醉),只要眼睛能看见,什么我都不在乎,什么我都能理解和宽容,我甚至祈求上苍能够保佑我。

术后七天,我的整个头部都被纱布缠着,在恒温的病房里静静的疗养。医生说,我的手术很成功,我终于可以再见光明了。

再次看到这个多彩的世界,看到我的亲人和朋友,像是从死亡中醒来一样,一切都那样清新,一切都那样美好。这一生,我算是真正理解了“飞蛾扑火”的真正内涵,那是盼望黎明、追求光明的巨大动力,为了生活在阳光下,牺牲生命又算什么呢。

光明的世界,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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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4 14:1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