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日子的味道 |
正文 | 小时候总是盼着快过年,因为过年能吃上妈妈做的蒜苗炒鸡蛋糖醋排骨猪肉炖粉条什么的,那时候在东北冬天除了白菜萝卜土豆几乎没有什么新鲜青菜,蒜苗是用花盆栽的,算是稀罕物。 我的父母都是南方人,平时家里的菜都比较清淡,没有菜的时候,父亲用糖精水都可以泡饭吃。对于我们出生在北方的孩子们来说就喜欢酱油拌饭,还一定要缠着母亲多放些“大油”。那时候我们家被“下放”到远离县城的一个小村,那里到处都是小河小沟一年四季都可以有鱼吃,父亲自制了五花八门的打渔工具,一有时间就去捕鱼改善生活,说是“改善生活”其实是口粮不够为了填饱肚子——将“穿丁”之类的小鱼腌咸后晒干或做成鱼酱,就着大葱苦苣菜婆婆丁蚂蚁菜之类来碗高粱米水饭,是那时几乎每家每户的“最爱”。如果是大一点的鱼只能炖着吃,只是没有豆油做,那时家里的那点豆油是用生产队分的豆子换的,很精贵,平时做菜除了酱油和盐也没有什么酌料,基本上是“清炒”“清炖”,俗话说“鲶鱼尾巴鲤鱼头”,因为在那里才能见到“油”香。吃的鱼太多了,导至以后有很长时间我一闻到鱼腥味就捂鼻子,落下了“厌鱼”的毛病。 上世纪70年代,城里人买猪肉要凭票,豆油每月每人限量,人们的肚子里基本都没有什么油水。我刚参加工作那几年,所在工厂的福利比较好,过年的时候要杀猪会餐,最令人期待的是每人一份的红烧肉,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用饭盒打回去与家人一起解馋,吃上一口那肥肥的红颤颤的肉块满屋顿时香飘四溢,于是就胡思乱想难怪毛主席他老人家都那么钟爱这口儿,如果每个星期都能吃上一回红烧肉那就是神仙般的日子了。直到现在我还时常做一回,只是怎么做也没有那时的味道,怎么也吃不出那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结婚后,经常去老丈人家蹭饭,他们家的生活条件不是很好,岳母是个农村人属于基本不会做菜,这一点直接影响了我爱人的做菜水平。不过岳母平时很节省很精细,吃肉时总是把肉皮积攒起来留到过年的时候做皮冻,但是总是攒不太多,就琢磨发明了将粉条、冻豆腐、芥菜疙瘩剁碎与肉皮混在一起熬成的“皮冻”,做好后倒入小盆里放上一夜凝成冻,然后切成像豆腐似的方快很自豪地分给我们每家,因为比较咸,一般都能保留两三个星期,那是她做的最好的“菜”。岳母去世后,那道特别的“皮冻”基本就失传了。 我离开父母独立生活比较早,自然要自食其力练就做一些家常菜。这么多年我们家经常光顾一些客人,都是朋友和同学,饭菜比较单一,基本都是炖条大鱼或笨鸡,有时买点螃蟹再搞几个小菜喝点小酒聊聊天,简单而实惠。不过,每年过年期间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都要在我家聚一聚,这一传统已经保持了30多年,每年的这一桌饭菜我们是要精心准备的,也是充分显露厨艺的时候——鸡鸭鱼肉虾都要有,往往头一天晚上就开始做前期准备,比如熬皮冻酱猪蹄酱鸡爪子,第二天还要忙忙碌碌大半天。不过,想想那些乱糟糟的鱼肉蔬菜,在自己指挥的刀勺锅铲下渐渐变成盘中美味的过程,绝对是超级享受“忙,并快乐着”。其实,做一大桌子的菜只是表明一下过年的气氛,每次都要剩下许多,我还“口口声声”地和爱人讲这就叫“连年有余”。难得的是大家无拘无束地在一起开怀畅饮,情真意切,一年一年翻来覆去津津有味地讲起“当年”那些平淡却又记忆犹新的故事,还真有些“最是一年春好处,落花时节又逢君”、“举世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味道。 平凡的日子就是最真实的体现“平凡”。如今咱们老百姓的生活可以说是“与时俱进”,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想什么时候吃都行。人们的口味也越来越高,那些大鱼大肉根本不新鲜了,吃腻了大馆子的海参鲍鱼又开始追崇农家院的山珍野味。很多年轻人都不在家开火,不是去父母家老丈人家就是去吃饭店,什么大勺蒸锅电饭锅,都是漂亮厨房里的装点摆设——于是,各种“特色”的饭店琳琅满目抢人眼球,生意越来越“火”;于是,令人担忧的“地沟油”也肆无忌惮地“流”进人们的肚子里;于是,“健康”和“快乐”这一对好朋友也极不情意地碰撞起来。但是,不管怎样变化,我还是喜欢在家里请客的那种感觉。 民以食为天。能够做上几道感动自己并给他人带来快乐的美味,在自己的家里一次又一次地设计出那种回归自然的浪漫,着实地放松一把心情,远离那些尔虞我诈缓解工作压力,真的是一种心境如水的美好。不是吗?生活就是一桌菜,酸甜苦辣的日子才实实在在有滋有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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