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藏着并不代表遗忘 |
| 正文 | 我在时间流沙中仰望，从四月径直地望尽九月，而中间，屹立着枯涸之河上的一座窄窄的小桥，没有流水潺潺，也没有树梢倒影，远远的，凄凉着，很孤独。奇怪的是，桥上的人，无论少年还是青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极力装着很幸福很快乐的模样，但在隐隐约约间，谁又何曾不在浸染这满地的哀伤与忧愁？记得，安徒生虚拟过一个故事，一个镌刻时间之环的故事，“藏着并不代表遗忘”，是故事的题目，也是我想为桥上人所题写的最深刻的告白。也许很多人就是这样，也许很多故事就是这样，藏着并不代表遗忘，就这样哽咽地藏着，就这样不愿也不敢遗忘…… ——题记 【一】 写完题记，禁不住湿润了眼眶，倏尔，才窥探到自己早已惯养成这多愁善感的毛病。环绕着一切，天幕，土地，树木，教室，甚至包括教室中的白色粉笔，都是那么亲切，那么熟悉，熟悉到血液中，熟悉到骨髓里。而在这一幕残酷幻象的背后，我，像极了那个在沙漠中即将渴死的背包客，黑白瞳孔中溢满奢望，衍生着无限的星光，即便走向黎明，也未敢预见她的燎原。临行之前，寥廓的天宇揭开了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如今，纵然一切都是那么熟识，但在无形之中，竟蒸腾起一卷恐怖的陌生。记忆的深处，从2011漫溯到2015，时而澎湃，时而失落，那时的校园是多么美丽，那时的青春是多么绚烂，明起明灭间，校园、青春、和那些无忧无虑的笑容戛然而止在烈日灼烧的七月。 再见，校园！ 再见，青春！ 再见，我那校园的青春！ 忆得，高中毕业、初中毕业、甚至小学毕业，我们都会花掉储钱罐中辛辛苦苦攒下的零花钱，模仿牧师的静心祷告，竭尽所能地挑选最别致最中意的留言本，然后，不论他在上课，还是她在考试，我们都会全然不顾并软磨硬泡着让他或她写下这一程的相伴感言，冗长的腹稿，我们在等待，在焦急地等待，仿佛在他们落笔之时，我们才能心安理得地告别，才会相信情谊的天长地久。经年之后，对校园生活即将落幕的多数而言，我们不会再买那些华丽的留言本，也不会苛刻地要求她或他写下对自己最真挚的告白，这可能是人们常说的成长吧！ 转身之后，当《祝你一路顺风》响起时，眼中为什么闪烁起泪光？说好的不哭了呢？当最后一列列车预示离开时，心中为什么牵念起万般的不舍？不是喟叹成长吗？不是一直在盼望妈妈松开手中的风筝线吗？ 【二】 “我欠毕业一个承诺”，是从离开校园的第一天起便油然而生的题目。至于如何引出下文，我却总想不起一个优雅的开始、一个完美的文体和一个圆满的结束，索性不再提笔。不曾想，当再一次想要抒发时，时间已然趟过五个月之久。不过，写作是一项艰苦卓越的工程，是一件时间雕琢的玉器，更是一卷在一沓又一沓的稿纸上积淀的精华，若要淋漓尽致地表述自己的感情，需要的不单单是满腔的情怀，更多的是那些在平日里淬炼文字的积淀。仿若上面的胡言乱语，单纯地想要叙述我们是多么不舍校园，不舍校园的友谊，不舍校园的爱情，但写着写着，想着想着，文字便摆脱了思维，遗留的无奈，在悄然间，疯狂猛长！ 史国良有云：“酸甜苦辣浓缩成一种苦涩的滋味，这种苦涩不管你是吐出来还是咽下去，都噎得你直脖子瞪眼睛”。此刻，我不清楚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承诺才能对得起四年的青春，但却不禁明白如何去回忆这漫长的五个月！ （一）销售篇 一直想要挑战自己的性格，却总是在寻遍理由地去逃避。自然，自己也十分清楚到底怎样的职业最适合打磨这个学生气过重的自己。 销售！ 销售！ 绝对是销售！ 时至此刻，我始终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勇气选择销售，也许是源于朋友的鼓励，也许是源于校园馈赠自己的自信。 事实上，从进入到离开，时间不过短暂的两个星期。然而，就是这样的两个星期，却足以明白一个底层销售员的苦涩与欢笑。在杂草丛生的社会，像瞎子一样无视他人鄙夷的眼光，你承受过！在高档的小区，像流浪狗一样被门卫赶着追着，你承受过！在烈日炎炎的夏日，像麻木的机器一样跑遍一个单元又一个单元，你承受过！……不愿用更多的叹号来增添一份工作的恐惧，也不愿用更多的悲情来取悦周围人的同情，因为在未来的日子，仍旧会有许多人从事这份工作，仍旧会有许多人因拥有这份职业而倍感自豪。 或许，我只是并不适合这份工作！ 适合！不适合！ 细细咀嚼，这根本不是适合或不适合的问题，而是一个人是否有勇气坚持的问题。“您好，我是XX……”，如此简单地向人阐释，不曾带有丝毫技巧，哪怕语言上的技巧，但在日薄西山的落幕之际，主管早已换成了第二页，而我可怜地却只有三行字。那时候，在听完我的困惑之后，主管笑着回道，“这其中根本没有什么技巧，你仔细想一想，你跑了几个单元，而我又跑了几个单元呢！” 是啊！在烈日当头的午后，我庆幸终于熬到了午休的时间，而主管依旧在高楼寰宇间穿梭，置大汗淋漓而不顾！ （二）文员篇 在J市受挫之后，我逃窜到省会，并焦急地寻找着工作。忽然，忍不住笑自己深陷金钱的泥潭而无法自拔，难怪第一份工作就闷声吃大亏！ 在泱泱省会的CBD，我从事的第一份工作是文员。或许，在许多人的印象中，文员不是写文字和整理材料吗？不是正契合自己的性格吗？只是，在市场化时代的阴翳笼罩下，企业，尤其小企业，恨不得让员工身兼数职，恨不得刚刚上马的产品便销路畅通，其实，这份工作的核心并非简单地整理材料，而是类似销售一样的招聘。主管一改面试的笑容，用命令加恐吓的语气说道：“我们实行责任底薪，你们新员工第一个月必须招够二十五人，否则，没有一分工资。” 就这样，我每天都在焦灼地等候着铃声的响起；就这样，一星期悄悄地过去了。最后，在绝望的最后，我迎来了第一位应聘者。可是，在我笑容满面地向她介绍时，她那直白地“警告”惊愕了茫然的我——“我从事过这份工作，你来给我讲一下你们工资薪酬怎么分配？……”，接二连三的提问让我找不到方向，仿佛她是招聘主管，而我却成为了应聘者。绞尽脑汁之后，我摇着头，低声下气地请来了“救兵”——主管。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兴奋地等待着从会议厅中出来的主管，然后，宽慰地对我说，“这是你招的第一个人”，但是，真相却是截然相反的滑稽，主管阴沉着脸，怒气冲冲地从会议厅中冲出来，接着，便是一顿炮弹似的训斥，“以后长点脑子，其他公司的托分不清吗？什么大学生啊！” 那一刻，我不知道如何去辩解，因为在四年的校园中，我不曾记得研习过面相学。无可奈何间，我默默地离开了，也应该是灰溜溜的溜走了吧！“公司不养闲人”，是凯子常常唠叨的，而我也许就是所说的“闲人”吧！这一刻，我虽愈加禅悟曹老师一再强调，“与珍视真理相比，我更加注重创造价值”，但我却对凯子讲的冥思不已—— 我的主管是一个高职生，经常对身边的两个副手开玩笑，“小李，名牌大学毕业的吧！小王，正规本科大学毕业的吧！而我呢！” 闻后的一刻间，我失声大笑，忍不住为这位主管的可爱而笑。可是，“哈哈”却不曾掩盖讽刺的事实，和遗留自己的鞭笞！ （三）体力篇 八月下旬的每一天是那么漫长，却又是那么疲惫不堪。生活的趣味脱离了编码文字的璀璨，黯然地包裹在金色邓通下。未曾像这般每天将辛辛苦苦赚来的五十块放在票夹中，然后，重新倒出来，重新再确定一下到底够不够房租，霎那间，又重新点燃起活着的火焰。 派单员，60—70元/天；与一群九五后混杂在一起，突然隐约触及这个不再属于自己的时代，静听九五后摇摆着双手，嗤笑我们这群落寞的九零后，——“你们，老了老了！” 婚庆布置者，150元/次；大明湖畔边，细雨微风中。不敢奢望与夏雨荷的邂逅，却赤裸裸地在湖边扮演着一天一夜的苦力，而后，在清风徐徐的第二天，我注视着走在红地毯上的新郎新娘，尽染红彤彤的喜悦，也影影绰绰地蹩见新郎父母笑容背后的苦涩。恍惚间，我竟对红地毯萌生出一种夹杂渴望和恐惧的感情，因为我希望也能以这种方式来结束一段校园的恋情，更因为我深恐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连累着父亲和母亲。 打包员，70/天，弓着腰，手里紧紧握着胶带，像同事口中的舞蹈一般，在几秒间，将一摞纸盒叠成厚厚的一沓。一刻钟之尾，我，像《黄金时代》里的“卓别林”，像一个死去的木乃伊，躯体重复着一折一扣的姿势，从凌晨走到夜晚，从感知走向无知…… …… 麦家在《我憧憬诗意的晚年生活》中写道，“我总觉得现代人太没诗意了，我们搭乘的是‘欲望’号的列车，我们居住的是‘钢筋水泥’，我们吃喝的是‘三聚氰胺’，我们身处于‘离婚时代’，‘潜伏’在办公室里，时刻面临着‘暗算’”，于是，在无情的世界里，我们悲情地活着，更多的时候，忍不住揣测着四年的价值，乃至在一种闪烁的没落中，竟质疑起读书的笃实。自然，这一切都免不了感染一片陆离社会的荒谬，“急功近利”是刻骨铭心的第一次，而“付出便有回报”是“小时工”的人生，也是八月下旬的迷乱。 静穆着，流淌着，八月下旬的每一天，在这些急功近利的心绪中流逝，即便连影子也没有留下…… 印象中，有位剧作家曾这样写道，“不要特别功利地要求每一件事情都有用，这是不成熟的表现。每一个成熟的社会总是安排一些无益也无害的东西，可以随便去尝试”，可惜，我越想越困惑，不清楚这到底是自己的不成熟还是社会的不成熟！是不是若干年之后，果真如艾林所传授的这般，“你会发现你所有的经历只是一场游戏，总会某些事、某些人让你高兴一下，痛苦一下，化学反应一次，其实，体验每一个瞬间最重要”？ 倘若受苦是这段时间的主题，那耳畔为何总是响起门卫大哥那一句叮咛，“小伙子，为什么不可以简单的活着呢？” 后记：只有悲寂的时候才能感受到文字，才能与心灵的天国沟通，才能有宗教式的悲悯。只是，悲寂常在，但文字早已不再那么随心所欲。打字的速度总是跟不上欲要表达的口述，本想写一篇文雅的心情日志，结果却是乱七八糟。毕业之后，我悲涩却幸运地背起书包，奔跑着逃向学校。 未来的日子，如同选择的专业一样简单而枯燥，无非是看书和写论文；如同在九月的第一天采撷的那抛之脑后的真谛一样，“老有所成比少年得志更值得玩味”；如同此刻，想起了一则《塔木德》中的故事—— 一位智者被人问道：“为何你能成为智者？” 智者回道：“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我在灯油方面所花的钱比在食用油方面还要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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