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甩响真实的嘹亮 |
正文 | ——某人某诗 罗兰说:“生活不是虚空,它如厚重的大地一般,真实而具体,因此,你应在执着的时候执着,沉迷的时候沉迷,清醒的时候清醒”,霎间,生活的真谛变成了一个“证伪”命题,可以说它不是什么,不似什么,或不应做什么,但却似乎注定难以找到一个确切而深刻的答案,何况穿梭其中的是那么多“荒谬悖论”——此刻的错误结果在另一种情境下常常视为正确——嵌入钢筋的场幕下,演绎的是人生的曙光、景深和荒凉,峥嵘而嶙峋,扑朔又苍凉。恰恰如同这生活,恰恰是这深沉的厚土,往往在执着的时候放弃,在沉迷的时候踯躅,在清醒的时候痴迷…… 不愿将生活,抑或人生写成饱满悲情的剧目,亦不曾有资格用刻度上的青葱去倾述裸露的幻影。尚且处在明媚的校园青涩中,我们自以为是地认识了人生的真谛,但在老人的瞳孔中,那单单只是一副副天真烂漫的童颜,那么简单,又那么稚嫩。“小小的脚印沉浮在无边的雪野之上,恰如我们漂泊动荡的青春年华”,漂泊呢?动荡呢?无痕的原野又何止在韶华年间沉浮!亦在潘鬓如霜!亦在鬓丝禅榻!关于这一切,惺忪的睡眼未曾深有感触,也无法倾心参悟,但我坚信世间一定会有人回味这一晌的清澈。此刻,真实又一次甩向嘹亮的嘶哑…… 一片 一片 争先恐后 穿过 云朵的黑嘴巴 肆虐的冷风 千万里的路程 齐心协力 将尘世 画成一张纯洁的画 // // 此刻,我悲伤不已 // // 过不了多久 她们执拗固守的白 就会被这个尘世 涂改得面目全非 就像她们没有来过一样 ——《雪花》 又一季,近似横跨了两三年,他又开始写诗歌了。又一次,像凄风苦雨在乌黑的阴云中憋忍了很久,起承转合间,一首接一首地磅礴倾泻,如溃堤的江水,拟久违的清风。睹一场《雪花》,这首在半只脚迈进老年门槛之人的《雪花》,浮生眼前的依然是二十年前的他,依旧是那个嘴角上扬四十五度的年轻人。可惜,怎奈时光无情催人老,数年之后,阳光和风雨腐蚀了年龄与阅历,多了几道皱纹,增添了几抹峥嵘,禁不住放想他到底目睹过一场场怎样地雪景呢!十多年前,寥寥数笔,他曾写道“开,便开个满天满地,风流自己”,十分之霸蛮,完全的底气,全然馈赠了年青自己,一分不少地萦绕在自己的胸膛。与其视为一场雪花的题词,倒不如称其为自己的座右铭。私念,那时的他应该比我还要狂野,还要疯癫,还要相信人定胜天的预言。 十多年间,不知道有多少华丽的诗句像河流一样漫延,也不清楚有多少无尽的生命在静候蓝天一样的蓝和白云一样的白。此地,他伤痛不已;此景,他不再熟悉,却早已熟悉。他那一迹“风流”将尘世画成一张纯洁的画了吗?他那颠沛流离的脚步还要固执地坚守他的“白”与“黑”吗?岁月的匕首,刺痛过他的心,刺伤过他的情,但正因如此,那平凡中的坚守才愈加地纯净,愈加澎湃,亦愈加感人肺腑。 是的!他在写“此刻,我伤悲不已”,然而,在他的故事里,这皆然称其为尘世馈赠他一次又一次的磨砺,让诗情更加地饱满,让画意更加地浓郁,让自己更加真切地认清流淌的笑与泪。同时,他也能预料到人生的沧海一粟,预知选择了一条“人迹愈少,谴责愈多”的深林苦径。纵然最后的结果可能会被风一吹便荡然无存,纵然这是一场渺茫而遥迢的悲壮,但他依旧执拗地固执,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在许多人眼中,包括他儿子的眼中,他,什么都发生过,什么都经历过。因为,在他的世界里,《雪花》的寓意永远是“满天满地的风流”,永远是“开一个真实的自己”。 此季无雪业已白,此间无花胜有花。远方飘来的花香,每一个人应该相信——年华易老人难老,梦随天涯自风流。 不过,在人生的长河间,在寂静的棱角处,他也曾有过这样那般的恐惧,偶尔亦疯长“痼疾”,有时因为路途诡异,有时源自自己孤单的《影子》—— 我突然被一个影子击倒了 为此我生了一场大病 几个月没有走出屋门 // // 这段时间里 我想了很多 也记起来 一些事情 但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影子是谁 用一种什么力量把我击倒的 // // 后来,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 雨水、雷电、风声的夹缝里 忽然发现 那个影子 不是什么神秘的事物 那是从我的懦弱里 走出来的自己 最后两行的凹陷,惊天动地中,推喧出他曾涌动的“病历”。数不清有很多人刻着肯定的口吻称他为一个乐观的人,但我无法判别这句判词的对与错。细细回忆,准确地讲,他不过是一个用真实感情书写生活的书生,骨子里渗透一汪桀骜不驯的骄傲,甚至常常竭力突显自己的成绩以证实他的独特。但是,他确有资本去彰显一介白丁的往来,确有禀赋去展映一根卑微稻草在田野中的盈满。 零星中的一切,与富丽堂皇毫无瓜葛,与功成名就毫无牵涉,甚至成为了他为之叹息的“长疾”。仿若有的人叹他沉默,有的人赞他乐观,忽而静如清水,忽而侃侃而谈,突暖突寒的性情裹挟了一位行脚僧的风雪征程。阳光背后的是他,霓虹灯下的也是他,纵然他的朋友不少,但有一天,天空中突然传来一串音符—— 我的朋友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自己。 孤独、寂寞,古佛青灯、寂寥人生。沉寂间,病了!他病了!像诗歌中抒写的那般,“他因病几个月没有走出屋门”,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他悄悄地卸下那一身沉重的铠甲,数了一数心脏上的肋骨,一根、两根……又多了一根!又多了一根!倏忽中,泪有一种奔涌而出的冲动,却怎样也流不出来。 “怎么还不休息呢?”,妻子心疼地嗔怒道。 “这就休息了”他匆忙回道。 这一刻,时针走向了原点。而关于他的“病”,异地求学的儿子不想也不敢提及。因为他一直将那个最坚强最勇敢最富有激情的自己停驻在孩子面前,但是,他的孩子明白,另一个他在《坐车站》时依旧颤抖着,抽搐着…… 我在火车上向外张望 很多的树,很多的山 很多的道路、村庄、河流 快速地抛在火车的后面 抛在后面的还有很多 // // 我,一个坐火车的旅客 却与火车发生的事情正相反 火车越是向前 我的心越是被很多东西堵塞 我看见 故乡的树。故乡的山 故乡的道路、村庄、河流 还有很多说不出名字的事物 风驰电骋 落尽了我的心中 堵住了我失语的口腔 就像被火车抛下了一样快 尤其想出源头酣畅地讲起,却又找不到一条漫溯的回忆河流。从前,自认为自己特别遗传他的步履匆匆,没有思乡的阴翳,没有想家的夜晚,钟情自己是一个“以天为盖地为庐”的行走者。但是,随着年轮的不断泛滥,才毅然明白自己不是没有思家之情,而是稚嫩的年龄尚未遇到那种异地他乡的焦心之痛罢。 对他而言,故乡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没有走出过家门,远远不知道那种《静夜思》的切肤之痛,更难以直裸《坐火车》的歇斯底里。忽而,一抹记忆闯入我的记忆,七月流火,热浪滔滔,在暑期第一次坐火车去H市时,祖父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坐火车的印象为我准备行囊,一而再地嘱咐我带上一把蒲扇。孰料,时代的飞逝早已把祖父青铜色的经验贬得一文不值,在喧嚷的列车厢里,空调风一阵又一阵地渗入到骨髓中。只是,当蹩见那一把搁置的蒲扇时,心却蒸腾着一次又一次的暖意。猛然间,我似懂非懂地明白了他为何要嘶哑地呼唤——我,一个坐火车的旅客,却与火车发生的事情正相反——列车向前,心却向后,向着登上列车的地方。 家乡村头的那一棵老槐树,贫穷家中的那一口老枯井。他想了又想,然后,注视着手中的那一张方格纸,他心疼地哀叹着,“又花去了好几张钞票啊!”。就这样,不易窥探的泪光在闪烁,他忍不住划上一道《车票有感》—— 很多人凭着一张手中的纸票 坐上车 一溜烟驶向了前方 或者 从火车上 缓缓地走出车来离开站台 // // 关于这些人的去向和以后的日子 给他们纸票的人 从来不会过问的 就是寂寂地死亡或者轰烈地新生 也不会过问的 // // 可是,很多人 还是不由自主地握着这张纸票 占卜自己 包括我自己 // // 其实,这张纸票 风一吹就就没了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玄妙的人生,一向扑朔迷离,一向泥泞不堪。深感人生不易的他是不是已然服膺命运的安排!他不信佛,但在绝望的深处,他去探问街摊上的骗钱老人,一会儿,老人占卜道—— “你是土命,不用担心生计,亦不用忙碌生活,一生还会遇到十个贵人哩!” 那一刻,他笑了,笑自己竟会相信这种自欺欺人的伎俩;那一刻,他信了,信自己是一匹《马》,信自己是一匹千里马,信自己是这匹千里马的伯乐——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匹奔驰的马 虽然没有人给我说 我是一只“千里马” 没有人 给我一副好鞍 给我 方向和战场 但我却固执地对自己这样说着 也固执地用“千里马”的姿容 生存 飞奔 跳跃 无论面对狂野还是草原 风雨还是冰霜 都依然如故唱着歌谣 飞奔 // // 现在 半个世纪过去了 我离开故乡也很远了 // // 冬天的雪花已覆盖了我的头颅 可我依然 执拗地用“千里马” 给自己命名 我相信,人世间会充满许许多多馈赠人们的力量,有的貌似单薄,有的重如泰山。可是,关于《马》,我不想解释,也不用解释。如今,年过近半百的他,依旧在执拗地用“千里马”给自己命题。是啊!他永远这样,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也是这样。 相比从前,我甚为喜欢他当下书写的风轻云淡,褪去了刀凿,独留平淡,是烈火,又是清风。此端,面对尚有青颜的稚气,想赠予自己一言,赠予那些饱满青春的人儿—— 江湖无岁,英雄无辈! 江湖无岁,英雄无辈! 江湖无岁,英雄无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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