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同一片土,同一条路 |
正文 | 咖啡色的夕阳,缓缓地向西边操场的林梢滑落,尚存余热的金辉,慢条斯理地穿透阳台玻璃门,洒在我轻烟似流水的指间。凝视着你搁置在窗台上的牙刷与洗漱杯,恍然想起,光阴如梭,年华东流水,你我之间隔着上下铺的羁绊,已近两载了。此间,满满的,是永远也不会觉得迢遥的燃情记忆,因为就算万分健忘的你也不会忘却曾经那同一片土,同一条路。 我们均来自印象里总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南国,我家后山,是郁葱葳蕤、四季常青的橄榄林,像一汪漫无边际的青色湖泊,微风拂过,泛起一层层缠绵逶迤的碧浪,也在我印刻着青色记忆的心海深处,荡起一丝丝难以抹平的涟漪。而你家单元楼下人行道两侧,屹立着一株株虽沾满闹市烟尘,犹不改葱茏本色的龙眼树,你说,你总是舍不得忘却那盛夏时分满嘴的清甜甘爽与一颗颗包裹着黑眼珠的龙眼。 韶华似水,生命如歌,假若可以,兄弟啊,我想把我全部已在未曾相识之间悄然活过去的生命,全然,唱给你听。而这因此次征文之契机而诚然跳跃于指间的文字,也全然,献给睡在我上铺、伴我走过两载美好时光的你。 我的记忆里珍藏有一方漫山遍野是花草、牛犊哞哞燕啄泥的童年净土,而你没有,你本应绚烂多彩的孩提天空被灰色的钢筋水泥与数不尽的车水马龙所替代。所以对于你而言,童年是牢笼,印象是记忆以外的天空。尽管如此,我们仍算在同一片广袤富饶的土地上成长,那个曾多少个不眠夜晚,让漂泊羁旅之游子魂牵梦绕的地方,依旧浅埋着我们渐渐走向成熟的足迹。 后来,我们相隔一日踏上了来这里求学的同一趟火车、同一条路,相遇在同一间宿舍,还阴差阳错地睡在了同一片土地上,虽然这方净土仅仅两平方,却承载了一块共同躺卧来眺望窗外璀璨星空的基石,却撑起了一片一起遨游梦境去放纵绵绵思絮的天空。你说得好——这并非什么命中注定的缘,你压根儿就不信那种鬼东西,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另外一个在你眼里同样如我的“我”,睡在你的下铺。呵呵,你那常常出人意料,却不常出我意料的逻辑,为什么总是充满着貌似诡辩的哲学智慧与牛头对了马嘴的说服力呢? “嘿,哥们!”永世,也难以忘记畴昔新生报到的那个凌晨你敲开宿舍房门对我的第一句话,对,当时我对你的第一反应是那种略带几分“性感”的洒脱。九月初秋静默等待破晓曙光的深夜,安谧得有些可怕,漫漫长路、风尘仆仆而来、成为我们宿舍第三个成员的你,身体虽没有丝毫的疲惫,可你扫视着屋内简陋硬件设施时的瞳孔中,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怅然,被假睡的我,捕捉到了。 整个后半夜,是另外一个早到之哥们的呼噜呼噜打鼾声和你每隔十几二十分钟啪啪的打火机声,我做起,并未开灯,尝试与彼此礼节性地初步浅谈。你微微挠了挠头,说一层真好,不用爬楼,我微微地点了点头。你向我微微示意了一下硬盒香烟,我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亦微微笑了笑,倚着床头能倾听见,窗外与梧桐树缠绵低语的清风,也在微微地吹。那种一切尽在微微中的感觉,正如给我第一印象是平易近人的你,轻轻的,静静的,化作一口蕴藏着清甜止水的泉眼。 为何,那一刻,我就猛然意识到了你我必将同守一方矜持的土地,走在同一条路上?那时,你我间,没有“同来百越文身地”般惺惺作态的惺惺相惜,有的只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般无声胜有声的缄默不语。或许,你是水,我是渠,用不着分清是谁走进了谁的世界,反正来了,就成了。那份难以闲言碎语来说清的羁绊,就这么不经意间,如西瓜藤蔓般,不畏任何牵挂地纠缠在一起了。 平日间,你给包括我在内的绝大多数朋友、同学的感觉,可以用“放荡不羁”这次词来形容。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觉得大家真实所感、由衷认可的这个词是贬义词呢?正如一向把什么都看得云淡风轻的你讨厌别人戏谑地称呼你“浮云哥”一样。真的如你所言害怕从评价间给未了解你的人以轻浮、不靠谱的错觉吗?我觉得你多虑了,虽说你没有“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无人不识君”的声名,可谁不知道你是个说话不靠谱,但做事绝对靠谱的人呢?在你身上,可以探究出,“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究竟是一种不将弦外之音蕴藉于“春江花朝秋月夜”之中的真豁达,还是一种直钩长钓愿者鱼、草庐藏匿天下计的默然静候? 你从骨髓里往外透着一股粗犷奔放的气息,就连打小在齐鲁故乡、好客山东长大的兄弟们都能用心闻到。你说,这点,我像你,我还觉得你像我才对呢!不得不提到的是你那双覆盖于五百度镜片下的瞳孔,有时闪烁着柔和淡泊、让人看你挺爽的目光,可当你盯着什么东西或人看的时候,却像俯瞰苍茫大地的鹰,透着一种如锋芒般容易割人的犀利,却像死盯猎物的狼,发着一股让人看你不爽的深邃。虽然从你浑浊昏暗、刻着血丝的瞳仁里看不出你在想些什么,却可以徒然感受到你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境,这或许也是睡在你下铺的我和你其他兄弟的一种区别吧! 回望,那是一条坎坷泥泞、风雨常飘的成长之路,你的过去,你的曾经,被你杀死了、埋葬了,你的心中有一座你自己的坟,葬着未曾从你记忆里死去的人儿。你那段其实尽是演绎人间故事的燃情岁月,在你眼中却是不堪回首的堕落流年,它在你嘴角边轻翘微浮的浅笑上,貌似除我以外,总被蜻蜓点水般轻飘飘地掠过。 你是我的眼,你看到的,往往比我多、比我远,所以我就懒得自己看了。我想,这也许是因为你我同睡于一处两米见方的土地上,而你睡的位置海拔比我高点,故而你闭上眼眸看清的往往超越我所看到的天、看待的人。诚然,我们往昔行走过的路,不尽然相同,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们立定心志往后要行走的路,却是同一向、同一条。 你算不上好孩子,却也远非坏孩子,你道德并不高尚,却也远不止于沦落败坏,这就是简简单单,却也真实得可爱的你。咋俩都是那种出口成章,又爱说脏话的孩子。你喜欢行云流水般地打球,我却喜欢行云流水般地写字,让我倍感欣慰的是,你这兄弟,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过敏于、讽刺于我有时既婆婆妈妈,又迤逦耽美的笔墨。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啊,经年之后,这儿,必然逗留着无数个“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的身影,当无奈初夏、风吹落英,回荡毕业季之心灵歌声、为各自奔前程之兄弟默然祝福的时候,你我将离开这可爱的曲园之家。是呀,“家”,一个愈经年之后愈在你我心中重逾泰岱的可爱字眼。你我共同睡过四载流年的这片可爱土地,浅埋着,曾经彼此点点滴滴的心思意念,像故乡那片红黄色土壤里的橄榄树种子或者龙眼树种子,生根、发芽……那时,又是否,会有接替你我夜夜守护这片土壤的一对小兄弟,从你刻画在白灰墙壁上的雷人语录与夸张版鬼画符插图中,寻觅到“先人”成长岁月里一丝丝生根又发芽的痕迹呢? 然而,尽管你我都将远离那同一片土,但值得我们一生彼此共勉同慰的是——我们因头上所顶着的同一片蔚蓝天空、心中所怀着的同一个炫彩梦想,依旧行走在“同一条路”上,曾经的一切,渐渐醒来,而且我们的“同一片土”,也因心有灵犀一点通、如阵地般共同矜持死守的观点、意念、德操,而继续重叠在一起。真到了某天某个萧萧叶落、“凉风起天末”的薄暮,忆起天各一方、与我走着同一条路的你,可否容我望风啸问:“君子意如何?” 也曾愤青轻狂过,也曾愤世轻浮过,甚至有过浮生不歇、仗剑走天涯的“可爱”想法,可终究,承受不起生命轨迹的嗤之以鼻。畴昔,我们都是喜欢看血色夕阳落去、雪色弦月升起,托着下巴憧憬着尽快长大的好孩子,而今,我们却巴不得一直都是记忆里那个永远长不大、永远数着手指头计算光阴时日的孩子。为何,岁月跟孩子开的玩笑会让你我如此纠结? 原来,长大的感觉竟是越来越孤单、越来越不想长大。毫无疑问,你那颗总是安静得波澜不惊,甚至静谧得略已麻木的心,证明你诚然长大了,兄弟啊,接受这个事实吧!可荏苒变古今的岁月,却给你此时寂静春天般安谧深邃的迷惘,像浅浅的伤口,不痛,却尽是斩不断的微疼。你听见了吗?校园林荫道两旁那些总是初秋早早秃了头、晚春才迟迟披上绿装的桦树,在唱寂寞的歌,而树上那群灰头蓝身黑尾巴、吱吱呀呀没完没了的未知名鸟儿,在跳着尘世间最琐屑、最无聊的舞。 我晓得,你是个喜欢,不,后来应该是习惯把梦魇、梦境记在纸上的人。你云,曾几度,我那嘴边浮起独一无二之弧度的浅笑,浮现在你的睡梦镜头中,尽是一些诸如在悬崖上骑灵魂摩托车、一芥小舟中断线钓黄鲶、站在瀑布里享受被乱枪扫射之类的乱七八糟、玄乎诡异的镜像。所以你云,其实你蛮恨我的,我夜夜就睡在你下铺,为什么还要得寸进尺地占据你的梦?我干咳几下、苦笑几下,以掩郁闷,嘎嘎,怎么反倒成我的错了? 是呀兄弟,你说得有理,一辈子好像白驹过隙,仅仅恍若转头间,你我已共度过两个一起看皎洁婵娟,却丝毫未生异乡羁旅之情的中秋夜。南公寓中庭院,拍去落满于水泥质乒乓球桌上的梧桐叶,紫砂壶,大红袍,眨眼沏成,还有你一句话你妈就得从迢遥南国快递过来的精装俱味月饼。呵呵,记得当时我老想剥了你的皮——你个天杀该剐的纨绔小子,至于吗?不过后来你在食堂吃米加菜总是不浪费每一粒大米的习惯让我晓得了,奢侈和有品味是两码事、两种概念。 喜欢倚门抽烟和凭栏听风的你,还说,俯仰一世,得意一时,失意一时,越单纯越幸福,淡淡的,就好。为什么你简简单单的只言片语,每每透发着常人难以望你背脊的高深睿智?想来诚然,“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坚强或脆弱,在于一念之间,而富贵或贫贱,也在浮云转瞬变幻之间。 月挂幽冥,风掠林梢,几碟小菜,几杯小酒,哈哈言欢,戚戚诉苦,从来不多喝的你晓得,不是沉醉于香食美酒,而是陶醉于“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的推心置腹、肝胆相照。不藏着,不掖着,痛快喝酒,爽快做人,这就是用生命去高唱“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之奔放旷达的你,这就是很享受别人误以为你醉生梦死、消沉堕落,有点儿古怪、有点儿变态的你。 你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固执己见。而今我凝笑倾听老狼用那沧桑沙哑的音喉去歌唱《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弥漫着一股天下宴席终究散的毕业经年后被轻轻唤醒的哀伤,淡淡的,却像毕业季决堤的洪水,肆无忌惮地冲刷着你那根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一遍遍地听,都在弦音之外忆起了你那如石头般的冥顽不灵。有些事,你宁愿一错再错、将错就错,也不愿重头再来,尘世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垮你那愚公移山般可笑的信心,可害怕回头的你往往被另外一个伫立于回首之路上的“你”击垮。你像一头喘着粗气、埋头向前冲的小毛驴,你的头和尾巴必朝着一个一旦决定,十头壮牛都拉不回来的方向。 曾经,你我同睡一片铺盖着地砖,也掩盖着真情的土,同栽一株净土中的心灵之树,同顶一方放逐彼此已被戒掉之理想的天,同踏一条绝不回头、不见棺材终不归的人生之路,甚至,竟鬼使神差地同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后来,你牵着她的手,向我春风得意、尽显自豪地示意了一个让你飘飘乎似神仙、让我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我终于一百个不乐意地叫了声马马虎虎、连音都发不准的“嫂子”。 又后来,那次你和她又闹矛盾后,你吞了秤砣铁了心似地执意不肯向她认错道歉,正如我说教你那般,傻驴一样冥顽不化。终究,我在你脸颊边晃了晃紧握的拳头,连拉带拽,好歹把你弄到了她宿舍楼下。大概是我觉得拗过你得费很大劲,所以索性好办法——哎,如歌词里所写“总是猜不对我手里银币正反面”的可怜孩子,你又输了,惩罚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你当时的傻样——提起嗓门,鼓足吃奶劲,不顾阳台上一片哗然声的三声“XXX,我错了!” 再后来,你满腔激动,又满脸尴尬地告诉我,你看着《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不争气地泪流满面了。岁月蹉跎,韶华峥嵘,兄弟啊,请你记住:长路漫漫,那条踏向终极神圣殿堂的爱情之路上,不仅只有你和她相濡以沫、矢志不渝地携手走着,还有我这个曾经错过,却因有你相伴她身侧而等于没错过的人儿,紧跟你的步伐,紧随你的脚印,随时,会给你敲响警钟,随时,会当着你的后脑勺猛敲一棍。兄弟啊,在这个层面上,我们又一次地同处一片土,同迈一条路了,不是吗?同我知道,威胁时愚蠢而伤感情的,唯有真心实意的殷殷祝福,才能以感动焕发你们最本源的力量,一路,走下去。 幸运的是,你的脚和你的脾气完全相反,没有丝毫的臭,这或许也是我此二载流年间每每总是能够允许你穿着裤衩,一边看电影,或者看书,一边把你那双腿毛略显稀疏的腿挂在床沿上晃呀晃的原因吧!你有一定的洁癖,也仅止于一定的,远未恐怖到强迫症那般既折磨自己,又折磨别人。山东哥们儿嘲笑你是“扫除狂”、“洗澡狂”,可我在你身上我见证到的是一种干净利落、清洁整齐,健康而充满阳光的生活作风。兄弟呀,你让我不再对洁癖之人抱有偏见,洁癖不是癖,而是一种美、一种德,那个病字头实在是一顶比窦娥还冤枉的绿帽子。 淫雨霏霏,清明雨纷纷的初春时分,你总是不厌其烦地跟我唠叨说,你忘不了,并且很怀念南国竹笋糟菜汤微酸微甜的甘爽味。我一本正经的问你是否晓得竹笋怎么从被春雨冲洗得湿润的红黄土中钻出来,你强词夺理说什么知道猪肉好吃,并不一定要看见猪跑,于是我就骂从小在喧嚣都市里长大的你是“土包子”。你喜欢夜阑卧听风吹雨,心中打着你的如意算盘——等雨停了,和她一块儿去哪,去哪,再去哪,踏青。你一直搞不懂老大娘们和老大爷们在不知名大树之树荫底下捡来的“毛毛虫”怎么炒着吃,皱着眉梢,嘟着嘴,满脸的质疑与困惑,呵呵,可爱的“土包子”,那玩意儿其实很好吃的。 蝉儿们躲在茂密繁盛的枝叶间,歇斯底里地鸣叫着,那种撕心裂肺的执着劲与你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盛夏宁寂失声的午后被它们叫得更加的安谧、可怕,让你心有悸动,睡不着午觉。极静之中纷沓响起,像万马齐腾轰隆隆而过的野地,就是那种“罢了,让它们过去吧”的无可奈何。喜欢吃雪糕的你把吃完所剩的木条片插进那盆去年你从家里带来,却被你养得快要死掉的万年青里,整整齐齐的,围城一个圈,我细数,呀,我可以把它们相像成一座座岁月的丰碑吗?路旁野草堆中迟迟不肯凋零落去的花,依旧绚丽糜烂着,你一巴掌拂过去,弥留遗香的花瓣满天飘零,你说,赖着不走可不好,你那是助它们早日“成道”,哎,我只能诅咒:辣手摧花,不懂怜香惜玉之辈,肯定会遭报应的。 弥漫着微微寒气的清晨,校园里大道小道间,是身着与金色秋天和和谐统一的橘黄色制服的阿姨们,在用宽肥巨大的竹扫帚清除一夜间积压得很厚的落叶,然后装车拉走,烧掉。你百无聊赖地说,其实那一片片枯萎干黄的叶子,血肉里还是有水分的,正如方死未久的尸体,还能渗出尸水,正如这个纷扰人世无数在淼淼苦海中苦苦挣扎的人渣儿,总能再榨出对这个尘世有益的油水来,如此烧掉,怪可惜的。嘎嘎,我被你说得一惊一乍的,背脊腾腾冒上一股凉气,额头呼呼渗出滴滴冷汗,什么跟什么嘛,大清早的,为啥非要无风起浪地来这么一通?你总喜欢在如此时节凭栏远望,晚秋凉风起,吹荡着你飘着洗发剂味道的蓬松发丝以及好一阵子不刮除而冒起的胡茬,你问我,风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我怎么知道呀? 瞧,又下雪了,不大,却仍旧满天飘舞。你是大熊猫,不是北极熊,所以你和我一样悲催,再也看不到北国之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雄壮景致了。我晓得,燃情岁月、迸射青春的你,如咱们故乡年年枯萎于冷冷冰雨中的芭蕉树,向来畏寒耐热,初冬的寒意就把你冻得哇哇叫了,更何况这隆冬季节冰雪皑皑的寒冷呢?漫漫长冬,总是你最怀念南国老家的季节,总是让你裹着重重的厚棉被与羽绒服,在床上无病呻吟,无限回廊于记忆里的温暖。冬日里的阳光,失了温,像徒有火红颜色之灯笼里的蜡烛,寂寞地燃烧着,再也不能像炎炎夏日里的太阳那般,暖你这条贪婪于温暖之鳄鱼的身子。尽管你口上常常抱怨于它的不给力,可你总是尽你最大所能去攫取每一丝热量,你还打肿脸充胖子地说:“俺不怕,只要世间有真爱,心中就有温暖,其他嘛,就是浮云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在一同睡过荏苒光阴,一起睡过往昔、而今与他日的那片土地上,挖了个坟,把逝去的所有欢喜、欣悦、幸福、哀伤、惆怅、酸楚……统统埋葬了进去,统统地。而我们那相伴走过的铺满春夏秋冬之韶华、飘洒日月流年之姿彩的同一条路,也将从那同一片土壤中生长出来,像西瓜藤蔓一样,绵延不尽地向那迢遥不定的未来延伸,再延伸…… 生命诚然如歌,假使真的可以,我愿以流淌着思念的墨水,去化出我余生的音符,谱好永世不终的曲,献给永世不会从我那片心田净土中淡漠脸庞、身影与心灵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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