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寒风中的等候 |
正文 | 腊月二十八的晚上,风刮着大铁门砰砰作响,我们驻村工作队三个人由于白天给群众发放完春联,又马不停蹄的走访贫困户看春节的年货是否都备齐,一天下来腿都僵硬了,身心确实又疲惫又很累,也可以说累到了极点,天一黑便匆匆吃点晚饭就都休息了,当躺进温暖的被窝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舒服,浑身都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我正在拿着手机,浏览网页,暂时没有睡意,这大概是我的一种习惯,睡前总要看一会手机,正在看着,突然听到大门有些异响,虽说外面的风很大,但是这砰砰的响声确实有些不一样,再侧耳一听,总感觉不是风刮的,我自言自语的说,谁这么晚了还来串门呀,难道又是组织部查岗?没接到通知呀,是突击检查吗?心里这么想的但身子不由的从床上慢慢的起来了,在仔细听还是像有人在拍门,哎,算了。穿上衣服离开暖热不久的被窝,恋恋不舍的起来了。 当我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看到一个老头,昏暗的夜,迷迷糊糊的感觉,“谁呀”“我吧谁”听口气很显然是自己人,再仔细一看“我的天呀,这么晚了你不睡觉,也不想让人家歇息呀”这人是谁?我不说你肯定不知道。他是经常在我们工作队帮忙的一个五保户,孤身一个老头,一个和我的父亲差不多的年纪的老头,一头白发,常年风吹日晒的脸上经这么长时间的寒风吹拂,已经显得很惨了,哪一张好似扭曲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永远笑眯眯的睁不开的小眼睛,给人一种挺祥和的感觉。这老头平时说话很俏皮,总是带有大男孩的调皮,又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其实在我的心中他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我敬重他,他家的情况我早就了解,平时没事和他闲聊,因为他是个怎么说呢,反正在农村就是那个老不正经的人,要是在小时候就是那个调皮捣蛋的主。说他是个老人吧,开玩笑他也不把我当大人,为了逗你开心,顺口溜总能从他口里张嘴就来。他一脸慈爱的沧桑,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又好像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所以平时我们虽不能算深交,但从他经常到工作队来玩也好、串门也好,也算知根知底的了。他站在门口,我却像在欣赏一尊出自名家之手的青铜雕像。“怎么了?睡不着咱爷俩喝点?”我开玩笑的对他说。“进去说吧”看他一本正经的口气我感觉有事了。进到屋里,我看到他皱着眉头、表情凝重,一脸的皱纹变得更深了。双手不住的在脸上使劲的上下搓了起来,仿佛要搓掉脸上所有的寒气,显然在外面冻的不轻,但也不至于把表情也冻的变形了吧。我的目光再去看他时,发现这张皱皱的脸变成了大花脸,颇有戏剧色彩。“说吧,老高怎么了?”我也很认真的对他问道。他狠狠的咳嗽了几声,像是在清理一下嗓子,又像是想说不知该怎么说的感觉,随后又习惯性的皱皱眉头“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那墙头早不倒晚不倒,你说马上要过年了,我家的那墙头偏偏在这个时候倒了。”“怎么回事?”我一惊,不知道是否砸着人没有。他没说完,我也不知道事情的大小。他接着说:“我送走在我家玩耍的几个街坊,我也准备睡觉了,谁知刚躺下,听着外面的风呼呼的响,不一会就听到哗哗啦啦的声音,我估计是墙倒了,出门一看看见路灯了,才知道墙真的倒了,我早就知道这墙要倒,可也不知道要在快过年的时候倒,所以我就赶忙跑过来给你们说一声”说话的口气明显带着忧伤与无奈!“哦,没砸着人就好,那行,明天就安排人给你重新砌起来。”其实他家的围墙很早就出现外倾斜了,当时没事谁也没当回事,我也是想不到会在昨夜,在那个时间倒了。又因为他家紧邻大街,平时过往的车辆、人员很多,没出事也算万幸了。 第二天一大早,村王书记来到工作队,刚坐下屁股还没暖热沙发,我就迫不及待的把昨天晚上老高家的围墙倒塌的事给汇报了,“赶紧找人把老高的围墙给砌起来吧”王书记说“行”。“我说你安排着,我去现场看看”。 到现场发现已经有几个人在搬砖砌墙了,我以为是王书记打电话安排了,可是我又一想,不可能这么快吧,我怀着疑问,也顾不上,也没不要去问谁让你来的,群众的自觉性现在和过去相比有了很大地方提高。“老闫,辛苦了啊”“哎,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遇上了就赶紧的把墙砌起来,帮不了大忙,这点事算啥,你们给咱村里出了这么多力也没说什么,咱这也算对社会尽一点义务和责任。”这句话很朴实,诠释的道理却很深刻,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人无论贫富只要热衷于慈善,就是“内心的富贵”都是可敬可赞的。慈善是什么?不是告诉广播台或新闻组你献爱心了,也不是在璀璨的灯光下向慈善机构捐款,而是不鄙视,不嫌弃,不讨厌。只有发自内心去关心别人才会拥有爱!每每在街头看见穿着破烂面前放着一的破破烂烂碗并跪在地上的人时,心中不由得一颤,不由自主地从兜中掏出仅有的几块钱放进那破碗里,尽管这几块钱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但是我献出了我的爱,我尽我的能力去帮助了他人。 老高在一旁大声的喊道“谁喝水屋里有啊”我看着老高和昨晚上相比,今天的精气神蛮高的。我一边小心翼翼的恐怕把砖弄坏,有小心翼翼的恐怕再把墙砌歪,毕竟这砌墙也算是个技术活,弄不好还的返工。“伙计们放砖的时候尽量保持上下垂直,把白头的一面朝外,这样就不用再重新粉刷白灰了”老闫接着说:“看你说的,干了一辈子泥瓦工了,这还用你说”“好,咱们争取在早饭前,赶紧完工。”我一边搬砖一遍说话。老高看到我也在为他砌墙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工作队指挥就行,你看你们还真的干呀,快快、你们在一边看着就行了,这马上要过年了,你们也回不去,还给你们找这些麻烦。”正在说着又来了几个人,看到我们也砌砖,极大地调动了群众主动参与的积极性,他们也都忘记去买年货了,参加到了砌墙的队伍中。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寒冷。那砖在往墙上垒的声音恰似一首钢琴曲,发着有节奏的声响。又像是在组合一件艺术品。甚至我还在想,假如那天在路过这里时,我会仔细辨认那块砖是我垒上去的。会平添一种看似无趣却有着深刻意义的故事。 工作队第一书记也不知什么时候去超市给砌墙的群众买来了香烟,分发给参加砌墙的群众。大家刚开始还不要意思拿,相互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第一书记看到大家都谦让着谁也不肯拿,便说“大家伙都积极主动帮咱们的五保户砌墙,我们工作队给你一点鼓励,不要客气,大家都有这个抽烟的爱好,别不好意思了!”这场面很感人,也很动人,没想到倒塌的这段墙,竟能衍生出这么感人的故事。这不是墙的故事,是民风淳朴还是村风和谐的传承。是一种互助,一种友爱,是关乎、关爱老年人的故事。这场面也许只有在书本里或电影里看到。 墙砌好了,老高又恢复了往日的性格,迷瞪着永远也睁不开的小眼睛又开始眉飞色舞的说:“等过了年,你们单位的大领导来了,我非截住他们,给咱工作队去请功,让他们知道工作队为咱村群众做的好事数都数不清。” 我看着老高,内心突然窜出一种莫名的心酸,难道还是因为昨晚没及时开门让他在寒风外面的等候,还是为了一个五保老人的孤独感到悲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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