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足迹(五十) |
正文 | 第五十章 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张伟的老大和老二都进初中了,老三还在读小学。虽然义务教育阶段不交学费,但是名目繁多的其他费用还是要交的。因此,张伟也感觉到有压力。 一九九一年老大张敏中考,400多分的成绩,够了高中录取线,却不够中专线。当时的中专最吃香,因为各行各业对人才的需求很大,中专毕业后即可参加工作,工作后又可以继续带薪深造。这对普通的老百姓而言,走中专是一条难得的捷径。当时的高中让步于中专,录取顺序是分数从高到低,先中专后高中。 为了让张敏能上中等专业学校,张伟想尽了办法,最后好不容易在好友徐伦松的帮助下,张敏才被送进“武汉市红十字助产学校”就读口腔专业,粮油户口关系一同转入学校。他是曾店村与张敏同年代的人进入中等专业学习、转出粮油户口关系的第一人,也是到目前为止,三组唯一的一个人。 武汉红十字助产学校,是经湖北省教育厅、湖北省卫生厅、湖北省计划发展委员会批准成立的,以培养中级医务人才为目的,国家承认学历的全日制普通中等卫生学校,创办于1985年, 是当时国内为数不多的一所私立学校 。学校创始人卢校长,是印尼归国华侨,战争年代他是中国共产党的好朋友,和前国家主席李先念交往颇深。改革开放后,卢老回大陆投资办学,为祖国培养合格的劳动者,服务于祖国的现代化建设。 武汉红十字助产学校,在武汉市青山区红钢城附近,学校的规模并不大,上十个教学班,专门培养助产科医生和护理,口腔科是后来增开的。老师多半是从武汉市各院校和各大医院请来的专家教授。这些专家教授,本身临床经验就十分的丰富,他们上完理论课,经常带着学生回医院进行临床实验,理论联系实际,丰富学生的临床知识。不少学生一出校门,便可以独当一面。 学校首次开学典礼,李先念主席特委派其夫人林佳媚女士亲自来剪彩。 武汉红十字助产学校,因为办学规范,教育质量比公立学校高,学生还未毕业,就有医院前来预订。在湖北省乃至周边地区都很有名气,前来就读的人也多,但是门槛很高。 次年老二张俊进入高中。 孩子们的成长,让张伟夫妇忧喜参半,喜的是两个孩子都进入中等学校学习,对他们的将来必有益处;忧的是经济上难以承受。 张敏四年的学费,一次性地要交7450元,这在当时来说是个不小的数字。当年的稻谷价是0.45元/千克,张伟家留下了一家人全年的口粮,其余的全都卖掉。3500多千克稻子,买了1500多元钱,加上这些年来省吃俭用的一点儿积蓄3000元,合计也只有4500多元钱,还有近3000元的缺口,张伟不得不举债,向亲戚朋友去借。 老大在武汉每月要200-300元的费用,一年少不了3000元,那时作为民办教师的他,全年的总工资不超过1200元,农田的收入也只有4000多元,除去种子、农药、肥料、积累,就所剩无几了。实在没法,只得忍痛让老三休学,同时限制老二的生活费—每月不超过50元。 家庭的困难,老二老三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们默默地、过早地帮父母承受着家庭的困难。 高中第二学期,老二提出要退学,起初张伟感到惊愕! “……看看你们的父母,起早贪黑、终年劳碌,是多么的辛苦呀,但也只能够勉强糊个嘴。让你们读书,就是不想让你们再接我们的班,再像我们一样在农村受苦受累!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你们读下去!”张伟夫妇耐心地给他做工作。 老二张俊,从小就伶俐乖巧,做事很有心计,两三岁时就会数一百以内的数,能背诵一些五言古诗,提一些大人有时都难以回答的问题,张伟非常的喜欢他。 每逢农忙假,张俊总吵着要爸爸带着他一同到田间去。风和日丽的时候,有时张伟也带上他。 张伟和凤英在田间插秧,张俊就趴在田埂上时而抓蝈蝈,时而捅蚯蚓,时而采一朵小花,时而又从田埂上拔起一棵嫩绿的小草,小草的断面处立即渗出一滴晶莹的小水滴,他立刻放进嘴里吮吸,细细的品味着……田埂似乎成了他的乐园。 假若张伟沿着田埂插,父子俩就说说笑笑闹个不停:有时爸爸给儿子讲个小故事,惹得儿子捧腹大笑;有时出几道诸如什么“树上有十只鸟,打死了一只,还剩几只?”,“一张桌子有四个角,锯掉一只,还有几只”等智力检测题,让他回答。小张俊偏着脑袋,两眼轱辘辘地转,突然一下,大声地将答案说出来,惹得张伟和凤英哈哈大笑起来…… 张俊小学阶段,成绩一直都很好,大小测验考试,成绩总在班上的前五位。读四年级时,作文《今天我当家》就被湖北省优秀期刊 《小学生天地》刊载,开创了全镇小学生作文被省级正规刊物登载的先河,这在全镇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张伟对此倍感欣慰,也寄予了厚望。“离开农村、跳出农门,决不让孩子们再吃我这样的苦、遭我这样的罪!”张伟暗自决心。 没想到高二没读完,老二又提出退学,而且态度很坚决,并且讲了很多的理由。张伟“把两个孩子都读出来”的愿望宣告破灭! 老二退学后,进过玻璃厂,但因裁员而回家。 一九九四年在外甥范卫华的帮助下,张俊走上了南下打工之路,时年一十六岁! 初到深圳,张俊被安在宝安黄田的一个港资企业做保安,在那个厂,他的年龄最小,每天十二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他做事认真负责,按时上下班,没叫过一声苦和累,他当班没出过一点的差错。只是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干保安是荒废青春,要发展,就得学一门技术。可是,找谁学、学什么,他两眼一抹黑,半点都不知道。 就在做保安半年后的一天,恰逢公司老板在厂门前停留,好像在等什么人。张俊走到老板跟前,很有礼貌地叫了他一声后,便鼓起勇气的将自己的想法和祈求告诉了老板。 老板听到张俊的祈求,似乎有些触动,他上下打量了这个站在自己面前,还带几分稚气的男孩,不紧不慢地问:“你想学什么技术?” “我也不知道学什么,您叫我学什么,我就学设么,一切听您的,我只是想学一门技术!”张俊继续用乞求的目光望着老板,等待老板的打发。 老板停了片刻,对张俊说:“你跟我来!” 老板把张俊带到了一个正在忙碌的师傅面前,指着张俊对那师傅说:“这个孩子交给你,你要好好的教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请求,老板就满足了我,老板真仁慈!”望着老板的远去,张俊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 。 从此,张俊离开了门房,跟着师傅学起手艺来。 这个厂的全称是:“深圳市宝安区黄田奔益五金制品厂”,二三千员工,主要生产不锈钢手表外壳、表带。张俊学的是表壳生产技术,涉及到车床、制图等技术。 为了尽快的把技术学到手,他做事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师傅,您歇着,这些活,我来干!”车间里的活他总抢着干,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操作中遇到了问题,他就立刻请教在一旁的师傅。师傅挺喜欢这小子,也非常乐意的向他传授技术。 “有志者,事竟成”,“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般人本来需要两至三年才能学会的技术,张俊只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就掌握了。 是年,全公司举行技术比武,张俊战胜了众多对手,以在同一时间内生产的产品数量最多,无一次品的好成绩,而脱颖而出,获得全公司的“八大金刚”之一的技术美称! 多少年后,当他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他对引导他入门的第一位老板和给他谆谆教诲的恩师仍然心怀感激! 五年以后,张俊跳槽了。从奔益厂出来,他走了很多的弯路,吃了数不清的苦。但是无论何种情况,那种不达目的不止的精神没丢。自离开父母南下,一连八个年头没回家。不是父母兄弟不想他,也不是他不想念家乡,不想念养育他的父母,不想念他的手足兄弟,只因是为他眼下事业平平,“不混出个人模狗样誓不回家”的誓言还未实现! 王文上调到镇里,文义成便顺理成章地接替了曾店村的党支部书记的一职。 文、王二人的性格和作风有显著的区别,王文办事总体上讲有一定的原则性,在多数场合基本上能够照顾大多数人的感情,会笼络人,处理问题比较圆滑。这些都是他能在曾店村领导岗位上一干就是十多年的关键之所在。文义成则言不由衷,哥们义气,爱过分的显示自己,只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可以连亲娘老子都不认。 文义成上任支部书记,也正是大力推行和发展多种经营的时期,为了迎合镇委杨书记的意愿,他不顾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的限制,事先不进行考察论证,就盲目上马,办起成鱼养殖基地。 这年秋收刚刚结束,村里就请来了推土机,在学校西边的坡地上,推起精养鱼塘来。破土动工的那天,镇委杨书记亲自带着全镇的村级主要领导前来现场参观剪彩。 在坡地上建鱼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地势高低不平,落差大。高处的土质坚硬,推土机每推一铲,都要费很大的气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推下来的土,还要经过反复的碾压,否则会漏水。三台大马力推土机,马不停蹄的整整推了一个秋冬,才将七八个大鱼塘整理好。 可是一验收,高处的鱼塘没推下去,水的深度达不到;低处的鱼塘碾压不够,渗漏多。质量验收不合格,施工方说条件特殊复杂,没有能力再返工。工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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