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足迹(四十二) |
正文 | 第四十二章 原来,当时的机车都属集体财产,并没有承包,驾驶员只负责开车,领取相应的报酬,机车的运输费属集体,由单位负责收取,与司机毫不相干。司机在帮客户做事时,弄点外快或物资,是常有的事。一般的客户为了办事便利,对司机提出的小要求,也会乐意地接受。 汽车沿着乡间公路一路向前奔驰,过了曾店不远处,向南拐,便是去张伟家的忐忑不平的土路,土路中间车辆碾压过的地方,露出两行面粉般的白色的印记,土路两旁野草被厚厚的灰尘掩盖着,却依稀可见。路虽然不够宽敞,但是汽车还是能够勉强走过去。 汽车缓缓地爬过“s”形的土路,在一左拐,便到了张伟家的禾场边。禾场的西南角是进场的唯一通道,通道的北面是一块狭长的稻田,稻子早已收割,稻茬已经枯黄,田间的土壤裂开了一道道的大口子,只有靠北边田埂一米宽处的稻茬上,依然留有少许的稻芽。南面是坟地,中间的通道平时最多也只能通20马力的拖拉机。为了能让汽车将砖拖入禾场,张伟家就提前将两头的田埂削平,以备拖砖时车辆从田间通过。 汽车行到这块地的西头,“嘎”的一下停了下来。张伟和那师傅从驾驶室跳了下来,用脚在地上使劲的踩着,看看车辆能否从这地里驶过。确定无疑后,那师傅便跳上驾驶室,驾驶着汽车,缓缓地下了田间。可是没走多远,主车左边的后轮就陷进了泥里,师傅一踩油门,两只后轮卷着黝黑的泥土,在原地呜呜的转了几圈,就再也动弹不了了。 鸿海、立清以及左邻右舍见此情景,急忙拿来铁锹和木棍前来帮忙。大家铲去车轮两旁的泥土,并在车轮前垫上稻草和木板。 汽车从新启动,大伙在车厢后面使劲地用手推,用木棍撬…… 但是,终于没有将汽车请下禾场! 无奈至极,他们不得不将砖就地卸下来。再请手扶拖拉机一车车的往下转…… 一栋房子的砖瓦,运到这里,就这样,再用手扶拖拉机运回禾场。接下来张伟又与立清一道,赶着板车,淌过汉水,买回一些木料;托好友购回6公厘的钢丝;请二、三姐夫来制作好阁纤和挂檐板…… 一切准备就绪,张伟便请来了做房工匠,于当年农历腊月初八,正式动工建房。 在众亲友和左邻右舍的帮助下,建房进行的十分顺利。一个星期后,于农历腊月十六日落西山之际,盖完了屋面上的最后一片瓦,建房的前期工程宣告正式完工! 傍晚时分,彤云密布,朔风呼呼。晚饭后,人们各自散去。 新房盖起了,三个孩子满心欢喜,都吵着要到新屋里睡觉 。 张伟和凤英也挺高兴。张伟扯来两捆稻草,在堂屋后的那间小屋里铺开,凤英连忙拿出被褥垫上,一家五口就挤在这将近六平米的“床上”,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一觉醒来,一道银白色的光亮从门缝照射进来,顺着门缝朝外望,屋外一片洁白,如同白昼一般。再瞧瞧屋内,堂屋的白炽灯泡依然亮着,与门外射进的光亮交织在一起,显得是那样的黯淡、昏黄 。 “下大雪了!”张伟自言自语地说,“老天真是有眼啰!——迟不下,早不下,咱屋面刚刚盖好,就下这么大的雪了!” 大雪、低温,好多事都难以进行 。粉刷墙壁,制作房屋四周的台阶……勉勉强强赶在年前完工,室内的地坪因为要用煤渣去做,因此,一直拖到了第二年的暑假。 新房坐北朝南,四间一字儿排开。东三间是正屋,全长10.5米(不含墙壁和厨房),跨度8米,3.3米搁挑,屋脊到地面足有六米。中间是堂屋(算作客厅),堂屋的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山水中堂画,下面是一张橘红色的书案;堂屋的正中间摆一张红褐色的八仙桌;两旁的墙壁上,整整齐齐的贴着花草、树木、鱼虫等内容的画。 乌黑平整的地面上摆放着鲜艳的桌柜、雪白的墙壁上张贴着美丽的图画。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瓦,照在屋内,显得朴素而雅致。 堂屋两边是房间。东边的一间是主房间,西边一间逢中隔断,前面的做客房,供孩子或来客所用,后面的放些诸如大米、食油等杂物。虽然只是普通的平房,但在当时当地,也还有些气派:大红色的墙壁,藏青色屋面,那一摞摞的布瓦,一条条的错落有致,乳白色的屋脊和飞檐,橘红色的大门和窗户,远远望去,整个房子显得是那样的雄壮和大气! 张伟家建新房,曾经因为这样的一段插曲,使得他和鸿海两家的关系而破裂,从此闹得不可收拾。 话还得从凤英的娘家说起,凤英有个姑姑英年早逝,却留有一子,名邢兵,很有点儿魔魔气气的。三反五反中,曾带人来,亲自用绳索捆绑过自己亲舅舅,并按过舅舅的头,两家曾一度中断过来往;壮年时曾因侮辱自己亲生的女儿而劳改三年;刑满释放后,本性难改,在家中不明不白的死去。 邢兵生的三男一女,数老三最聪敏。老三,乳名叫东明,生于六十年代初,一米六七的个子,膀大腰圆,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一张甜蜜蜜的嘴巴,能言善辩,他做事勤快,浑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孩儿们一天天的长大,也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孩儿们,尤其是老三东明,经常在大队部玩耍,有事没事的就到凤英家,“舅爹爹”、“舅奶奶”地叫,看着孩子这样懂事,毕竟是自己亲姐姐的孙子,凤英父亲的火气便免不了抛至脑后了。 以理类推,东明也算得上是凤英的表侄了。张伟和凤英建新房,东明来此帮忙,也理所应当。 建房开工不多久,东明不知道听谁说张伟和凤英建房子,就主动地跑来帮忙,并且一帮就是一个多星期。东明干事可扎实啦,什么和灰呀、搭跳呀、打砖呀……样样都干;哪里缺人就往哪里跑,哪里叫唤就往哪里应。他成天乐呵呵的,不是与泥瓦工寒喧,就是同小工们说笑。 抛瓦是个力气活,一个人站在地面,双手捧着机瓦,要抛向三四米高的屋檐上另一个人的手中,这不仅要有相当的体力,同时也要有一定的技巧。力用小了,高度不到,坐在屋檐上的人接不着,用力过大,很容易碰着接瓦人,因此,抛瓦时要根据自己手中物体的重量,科学的使用力量,抛上去的物体才能平平稳稳,不至于摔落在地上,以致损坏。每块瓦重整七斤,一般每一次只抛一块,每抛一二十次就换人。可东明一次却抛两块,你看他,张开双腿,手捧红瓦,弯下身子,两手由下而上轻轻地一抛,那红瓦便随着一声“接!”,不偏不倚、稳稳当当地落在接瓦人的手中。后檐整个屋面的瓦,不到两个时辰,他一人硬把它抛了上去,在场的人无不啧啧称赞! 做者无心,观者有意,张伟建房期间,鸿海一家不是今天你来,明天就是他到,东明的一举一动他们都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鸿海的老四——大女儿九英,年方一十八岁,修长的个子,瓜子脸,一双浓眉大眼睛,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披在肩上,处处显露出青春少女的妩媚。她勤劳善良,事理通达,未曾谈婚论嫁。 这天,鸿海又来给张伟家帮忙,他特意接触东明,询问东明的有关生事,东明一口一个“伯伯”的叫着,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了他。鸿海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是打心眼里的喜欢。“何不把他招为自家女婿?”鸿海不由自主的想着。 回到家中,鸿海把这一想法告诉了家里人。老大立清、老二社安都很赞成,看着儿子们都拥护,鸿海夫妇也会心的笑了。 一天,鸿海夫妇到张伟家串门,闲谈时,他俩特意提出此事。听了鸿海夫妇述说,张伟和凤英也认为两人很般配,愿意帮忙撮合此事。 稍许,张伟略有所思地对鸿海夫妇说:“您二老说的这件事,是件好事,我和凤英都很赞同,也愿意帮忙牵这条线。不过,二老知道,一来咱俩的时间紧,没工夫管这些事,二者咱没做月下老的经验。这事我们来告诉孩子的外公,男方的事让他出面。让九英妹与东明见见面,他俩同意后,他俩自己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做主决定,我们只等着吃喜糖!” 鸿海夫妇听了满心欢喜,便回去静候佳音。 是年早春二月的一天,凤英的父亲带着东明来到凤英家。 这天,碧空万里,阳光灿烂,尽管刚过惊蛰,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如同阳春三月一般。两个年轻人一见面,如同今天的天气,一见钟情,彼此均有好感,于是,两人的关系就这样确定下来了。 一来二去,两个年轻人的情感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去不可收拾。他俩终于越过了红线,进入了情感的最高潮! 看到他俩爱得如此的甜美,鸿海夫妇更感到无比的欣慰! 然而,谁也未曾想到,随着新一次的“严打”,东明被抓到了管理区关了起来,罪名是:手脚不干净,在乡间偷鸡摸狗。消息一传出,鸿海一家可着急了:“真没想到选择的如意女婿竟是这种人物,实在让人汗颜!” 鸿海一家立马过来张伟家问情况,说了好多的担心话。 当时张伟也是一头雾水,只得安慰二老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请二老也不必太着急,事情也许不会向您二位想象的那样糟糕,是非曲直都会弄清楚的,该他承担的,他必须承担。等我了解清楚后再给您二老回话!……” 临走时,鸿海夫妇发出话来:“东明回家后,必须来给我们作下保证,保证这样的事情从此再不出现!我们不希望我们的女儿,嫁过去了如此担惊受怕!” “二老的心情我理解,等东明回去后,我们一定让他来给您二老和九英妹妹定下誓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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