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永远无法接通的电话 |
正文 | 每次回老家,我总习惯提前给他打个电话。他接到电话,便会顺着家门口的那道小山坡一路奔跑到村口。远远地,就能看到他向我招手。然后,他欢天喜地的跑过来,一把接过行旅。又挽着我的肩膀,说说笑笑地把我接到家中。 一进家门,他随手用袖子拂去橙子上的灰尘,然后用嘴吹一吹,用手拍一拍,再将橙子递给我:"快坐下歇会儿,我泡茶去。"然后,一头钻进厨房,帮着我母亲烧水,打扫卫生。等我母亲把茶水烧好,他已把客庭打扫得干干静静,把一张老旧的八仙桌擦得锃亮。 等茶水端上桌,他会骑上他那破摩托车,一溜烟地开到镇上去。回来的时候,摩托的后面是几把青菜,摩托的前面一边挂着一条鱼,一边挂着一块肉。他嘴里叼着一支烟,双手扶着摩托车,轰隆隆一踩油门,顺着小山坡一下子冲到我家门口。然后,他将鱼肉和菜提到我家厨房,对我母亲说,兄弟回了,我要陪他喝一杯。 忙完这些,他再回到隔壁家中换上一套干静的衣服,手里捧着一个茶杯,慢悠悠地走到我家客庭。他检上一只小橙子,靠近我的身边坐下。每逢此时,他总要问一问工作顺不顺,生活好不好。只要我说好,他便一边喝茶一边点头说,你好就好!有时,他会仔细瞧瞧我,然后说,兄弟过得不好,我看你最近黑了瘦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别瞒着哥。哥在乡下不懂公家的事,但我看你也别累着自家。他这样问寒问暖问长问短地与我拉着家常,一直等到母亲将饭菜端上桌。这时,他一下子跳起来,连忙跑到隔壁家中提来一壶自己酿的纯谷酒。他说,瓶子酒假的多,喝这个来劲。 于是,我和他每人倒上一大碗,一边喝一边说着。一碗喝了再来一碗,不过瘾,又加一碗。兄弟俩说着、笑着、哭着、闹着,不醉不散。有一次喝完酒,他跌跌跄跄走出去,我等了半天不见人影。我和母亲打着手电全湾找,不见他的人。等半夜三更我回到家门口上厕所,竟发现他靠在厕所的墙边睡着了。 他是我的堂兄,我叫他朝寅哥! 多年来,我骨子里的那份农民本性,让我常常醉心于这种充满温磬的回乡方式。每次回老家,总习惯于给他拨一个电话。 今天我冒着大雨赶回老家。我在车上又迫不及待地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然而,等了好半天,却没有人接。 我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一下子惊呆了、、、、 这是一个永远无法接通的电话!因为,他在一年前已离我而去。望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我泪如泉涌。朝寅哥,你就这样走了,今天我回到家中,谁到村口接我?谁能与我同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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