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石凳上的守望 |
正文 | 慈母 豫歌 母亲就像寒冬里的一棵枯树,终于又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 母亲已过古稀之年,在乡下当了一辈子小学教师,头发早已被粉笔沫儿染上了一层霜花,如今就连走路脚也抬不高了,不停地发出“嚓—嚓—”的鞋底和地磨擦的声音。时间就是这样,以它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滚滚向前,季节不过为乔木打下年轮的戳记,却为母亲染下满头银色的月光。饱经风霜的母亲,在村子里用青春和心血教育了整整两代人。我们兄妹四个和我的儿子也都是母亲的学生,随后都像燕子一样,带着母亲的希望一个个飞离了她温暖的怀抱,只剩下年迈的父母把守着那个家,用自己的风烛残年给儿女们撑起一个温馨的港湾。从此,大海虽然冷峭,可我的心中并无寒意。不怕天涯海角,岂在朝朝夕夕,母亲在我的航程上,我在母亲的视线里。 兄妹几个忙于工作,有的远在千里之外,平时难得回家一次,只有到了春节一家人才能团聚到一起,母亲也总是巴望这样的时候能多一些,再多一些。一进腊月,她就会给每一个儿女打扫好房间,把被褥晒了又晒,把床铺整了又整。然后逐个打听谁什么时间到家,如果得到准信儿,她就会早早到村口眺望,一趟又一趟去迎接,或者是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等待。每次回家,只要母亲知道,无论风多么大、天多么晚,坐在门口石凳上等我的那个人一定是她。 去年春节,三弟打电话给我,说母亲今年想开了,谁有空就让回来看看。没空就忙自己的事情,不要惦记家,只要自己在外平安就行了,家里有客就给他们做个大锅菜。我深为母亲宽厚的胸怀所感动。又仔细想想,或许是母亲年纪大了,做不动的缘故吧。姊妹们商量,今年的饭几个人轮流做,不再让母亲操劳。即使是这样,在家住的几天里,最忙的还是母亲,早早起来做一家十几口人的饭,就算我们几个做饭,东西放在哪儿也找不到,母亲在一边不厌其烦地拿这递那,比我们还忙。特别是除夕夜,包饺子、做菜,一直忙到半夜,但第二天起得最早的还是母亲。听着“嚓—嚓—”的脚步声,心里一阵酸楚,母亲真的老了…… 年一过,兄妹几个各奔东西,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剩下父母两个人形影相伴。正月初六,刚上班,就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说母亲身体不舒服,让我回家看看。心想,过年在家还好好的,怎么就不舒服了?当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老家时,发现母亲脖子两侧长了两个肿块,扭脖子已经很不方便了,并不时伴有疼痛。此时,我仿佛才明白母亲春节让做大锅菜的原因,原来是她的身体……当她看到我回家的时候,还安慰我说,谁让你回来的,我没事。话虽这么说,但从母亲的的表情上还是能看出她内心的一丝恐惧。到医院检查后,被确诊为甲状腺瘤,需要动手术。我们就和母亲商定手术时间,母亲说,过了“天生”再去吧。初十这天,乡下的规矩是“天生”,各家各户都要吃饺子,母亲照例盘馅儿、包饺子,饺子包好以后,馅儿和皮儿正好用完,一点儿也不剩。母亲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巧,一点儿不剩?不祥的预感向母亲袭来,母亲的额头当即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当时已是中午十一点多了,母亲却执意要到娘家去看一下,看着我们疑惑的表情,母亲一再解释,好长时间没去了,有点挂念。其实,外祖母、外祖父早已不在了。母亲执意要去,就连平时严厉的父亲也不好再说什么,神情复杂地让三弟带着母亲到她出生的那个地方,好像是去了却一桩心愿。 母亲在我们的陪伴下,又一次走进了春天…… 当春风又一次吹绿原野,当柳树又一次吐出新芽,当小河的水潺潺流淌昭示出新的生机,母亲的手术也成功了,她在我们的陪伴下,又一次走进了春天……我知道,门口的石凳上,一如既往,有人在守望者我们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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