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第三回:社情凛冽 |
正文 | “我有、有、有儿子了”。外屋临时借来的暖炉顶着的小哨壶欢快地响着笛儿,里间窗台角落里的小油灯伴着树恩轻微的呼音,吐着灯蕊、一跃一跃、播着温馨;鱼肚时分,三代单传的茂子探着身子、揽着荷草、傍着耳朵、粘着秀发、噙着玉颈兴兴的道;荷草柳眉杏眼的白脸上沁着香汗、流着眼波、泛起朵朵红晕;“别、别碰着孩子了”,顺手撩开裹角,蓝布碎花裹包里嫩粉的小家伙猫儿一样睡着。 辰更依稀,外间脚步窸窸窣窣;风箱声声,灶光印在树恩宽阔的国字面上。“荷草,缸里丢小半截米,一块豆腐、十来个鸡子了”;气雾中,头挽绢巾、套袖扎紧、棉裤奇身的五老丁急急的说。“钱匣里只有一个袁大头和一堆法币了,法币不值钱,连上荷草的医养用项哪够啊!”。“你先和邻舍挪兑一下,爹来了就好办了”“啊、啊”茂子思悻着应答,他刚舒展了一夜的促窄的眉宇又拧拢了。 “东边院首炭厂伙计白闻喜、朔县人、外来不长、不行,旁边绸缎庄伙计赵娃、不能,郑先生一家更不问了,平时就总接济众人;“唉!唉!唉!只能找贾爷了”茂子低声自语,“你先过去,让娘跟着你”。 一张花梨八仙桌倚立在内院中堂的北墙处,面子及包边的雕饰花然而现,武财神惟妙惟肖、怒目而视、伸手财到,两屏“桃花褪艳、血痕岂化胭脂;豆蔻香销,手泽尚含兰麝。”楹联黑底金字、粉装艳彩。尺阳斜晕,淡洒在贾巡长的肥脸上,麻豆雀起,醉眼眯睁,印堂回光些许;傍着炕桌、倚着被卷、蜡黄的板牙重重地嘬着镶银烟枪,烟缕飘然而上,尽室浊香。 “贾爷,您老早啊,家里的生养,身体不好,能借点钱吗?”,茂子鞠着躬,“老爷才买了三十四亩地、你三姨头俩月前才生了儿子,哪有钱给你”,坐在中堂八仙桌旁的大太太蒋梅仪探头东屋抢白,正在捶腿秀秀的三姨太楚地荷默默;“吱呀”门开了,五老丁闪了进来;“哎呀,五嫂子来了”蒋梅仪急道;碍于六老鬼的名声,巡长慌慌地坐了起来;“五嫂子啊!,来咱县城了,早说一声啊!兄弟在逍遥楼给你摆酒啊!”,“茂子的事,好说、好说,老规矩,法币借五还八,银元贷九还十,年关算帐,您老来了,让荷草过来,咱再商量”,贾巡长讪讪笑着;“啥?我来了,你还这样,侯着吧你”,“这年月,我也难啊……”话音未歇,五老丁前脚已迈出门外,贾家的黑猫正在玩着骨头;“地荷,快送一下五嫂子”;行至月门外,三姨太探出香包,仅有一个银元,幽幽的说“嫂子,你先使着,别让大太太知道了”。 闻喜偷偷掩帘、窃窃听看,淡秀的地荷手臂处赫然一片尺打的青紫,茂子的脸青色愈加泛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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