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人间仙境美如斯,不妨终老在天涯 |
正文 | 曾有一位孤身行走于西域戈壁沙漠的友人道:“不到新疆,你永远不能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辽阔。” 而我要说:“不至新疆喀纳斯,你永远无法想象,到底怎样的风景才可称为‘人间仙境’!” 我自认为,对于美,自己是一个追求极致的人。然而,到了喀纳斯,我却被那种无可言喻的美深深折服了。刹那间,我误以为我行至在世界的尽头。 如果用画卷来形容她,我觉得远远不够,那过于呆板和单调。以前,视野狭隘的我总以为那些油画里的风景是作家夸张化的作品。而今,置身于喀纳斯,我只能说,没有任何一位画家画得了这片神奇的地域。因为她的美让你无处下笔。 她,不同于江南烟雨蒙蒙的婉约,也不同于北国雪原莽莽的粗犷。她是天人的眼泪,是诸神的后花园。 元代成吉思汗的军师耶律楚材,随其西征,经过这里时,情不自已,策马挥鞭赞道:“谁知西域逢佳景,始信东君不世情。圆沼方池三百所,澄澄春水一池平。” 这位身为契丹族,却有着正统儒家思想的蒙古政客,不远万里,一路征伐而来,巧遇如斯佳境,彼时,焉无征途劳顿,且栖佳境之想?他曾在《西域蒲华城赠蒲察元帅》中发出“不妨终老在天涯”的感叹。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理想的境界也只能是想一想而已。 此人诗中,《过阴山和人韵》的第一首,描写天山奇异风光,深深打上了李白《蜀道难》之烙印。如果你读过这首诗,那么便知,说他是深度模仿也不为过。李白这样一位好诗、好酒、好剑的旷世奇才,尚若来过喀纳斯,不知又会为后人留下怎样的惊世狂作! 山愈高,路愈险,景愈奇。喀纳斯恰巧位于山高路远林深之处,如果你是烟雨江南人,想要领略这样一番奇景,恐怕要一路唱叹“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遥遥”。从茶马古道的源头出发,横渡长江与黄河,沿着古代丝绸之路踏入新疆的土地,而后翻越三山跨过两盆,曲曲折折,神神奇奇地来到阿勒泰布尔津地区。 车愈行愈近,地越来越高,天越来越低。在你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高山莽原呼啸而来。云朵压至雪峰,碧坡连绵起伏。溪水叮咚,牛羊戏水,驼群跟着牧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晃悠悠。仅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远远不够贴切。那种从视野到心灵的开阔,从视觉到感觉的震撼,用任何语言来表达都显得有些苍白。 进了山,盘山而行,地势渐行渐高,渐陡渐险。路面狭窄到仅容一辆汽车。从窗口俯瞰下去,悬崖峭壁十万丈,心头一凛,肝胆欲裂。车身每拐一个弯,我们就在心里死上一回。接近180度的弯,过了一个又一个。车上一同学说,她在附近冲乎尔镇中心小说支教时,进一次城,要拐七七四十九道弯。而我们这一路走恐怕要九九八十一道也不止吧。 还好,一路虽险,风景却极为奇美。千年松涛阵阵盈耳,野间松鼠时时入帘。抬眼四望,翠屏叠障。俯身垂眸,沟壑欲滴。心里念着“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耳边听着司机的谆谆教导,这是落叶松、红松,那是冷杉、云杉。李白闻琴万壑松,而我听松疑梦中。梦中仙人卧顶松,高山流水云淙淙。南朝梁文学家吴均在<<与朱元思书>>中有云:“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 而此刻的我,想是已被大自然吞没。天人合一,至净至纯。 别急,行了这么久,攀了这么高,这才到了喀纳斯门口呢。进入景区,坐上区间车,继续行往高处去。皑皑白雪覆山头,巍巍峰顶入云端。天尽头,想必莫过于此。仰望而去,一种神秘膜拜之感油然而生。你会体悟到,所谓的芸芸众生,所云的包罗万象。山下的你我,不过是沧海一粟难寻,红尘渺渺困觅。 两个小时后,方到了观喀纳斯湖之处——公路旁海拔1500米的侧碛平台。附近,岩洞下,清流源源不绝。旁边,峭石上,巧系一根红绸。据说,那泉是圣女泉。有人笑言,饮过的女人会得好夫君。 从高处俯瞰,喀纳斯湖尽收眼底。 群山环绕中,万松簇拥间,呈倒“S”型淌着一条闪着蓝光的月亮湾。月亮湾迂回蜿蜒于河谷间,水面平波如镜,在上下河湾内发育两个酷似脚印的小心滩,很是奇特,被当地人称为“神仙脚印”。传说是当年西海龙王收复河怪时所留下的脚印,目的是用脚踩住河怪的精脉,让它永世不得翻身;另一传说是讲嫦娥专门来此偷食这里的贡品—灵芝,差点儿误了升天的时间,匆忙奔月时留下的足迹;还有传说称这是当年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在追击敌人时健步如风留下的脚印。不一而同。 往湖心望去,河湾中心是一块植物茂盛的沙洲,酷似一条静卧在水中的巨龙。这便是“卧龙湾”。它是喀纳斯河在此长期侧蚀冲刷而形成一连串岸线曲折的小型牛轭湖河湾。卧龙于此,谁敢当道! 由此上溯大约3公里,一处美丽的河滩又展现在我们眼前,那是个神仙出没的地方。这里的河水将森林和草地分切成一块块似连非连的小岛,这些小岛是喀纳斯河在山涧低缓处形成的一片沼泽浅滩。从湖面背光处看去,在阳光照射下河水流光溢彩,连树上的叶子都随风摇曳、闪闪发光,仿佛无数珍珠任情洒落,为此也被称为“珍珠滩”。这里常有云雾缭绕,山景、湖水、树叶相互映衬;绿色的白桦林,湛蓝的喀纳斯湖水,红色的小木屋,超凡脱俗,如梦如幻,恍临仙境。因此,被誉为”神仙湾”。 喀纳斯湖又被叫做“变色湖”。一年四季,变幻着不同的颜色。 5月的湖水,冰雪消融,湖水幽暗,呈青灰色;到了6月,湖水随周山的植物泛绿,呈浅绿或碧蓝色;7月以后为洪水期,上游白湖的白色湖水大量补给,由碧绿色变成微带蓝绿的乳白色;到了8月湖水受降雨的影响,呈现出墨绿色;进入9、10月,湖水的补给明显减少,周围的植物色彩斑斓,一池翡翠色的湖水光彩夺目。 关于变色湖的原因有多种说法,至今还是个谜。或许它的美丽与神秘莫测,正是多种不同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吧。这个大自然馈赠与人类的圣礼,还隐藏着一个骇人的秘密呢。 传说,成吉思汗的墓地,还有大量的宝藏均在湖底。而这湖中,潜藏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湖怪,或许这正是大汗的守护御兽。现今多认为那是长达数十米的哲罗鲑。即使真相大白,而本地土著居民图瓦人仍然相信,这湖怪是他们的神兽,是他们忠实的守护者。就像人们宠信的山神一样,有着自己膜拜的湖神。 喀纳斯附近的禾木村落,正是图瓦人的所在。深山里,茂林间,极为开阔平坦的草原上散落着精致可人的木屋。木屋前扎着一圈木篱笆,篱笆上爬满了绿藤小花。午后,天色渐暗,空气迷迷蒙蒙,开始了一场小雨。远处的山坡上、谷底间,雾霭流连,团云走动。近处的木桥下,小河绕着一棵棵白桦树哗哗流淌着,拍击在一块块鹅卵石上叮咚作响。湿漉漉的马路上,油光光的马背端,两三个疾驰的图瓦牧民呼啸而过。白头黑身的牛儿扯着嗓子,“哞哞”地找妈妈。用“水光潋滟晴放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似乎还缺了点什么。 喀纳斯的图瓦人,传说是当年成吉思汗西征时留下的旧部后裔。他们终年生活在山上,与世隔绝,保留着自己独特的习俗。这又为喀纳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喀纳斯一年四季,风景不一。春临,林间披彩,山花遍野;奇鸟飞飞,绿水如蓝。夏至,峰峦叠嶂,林幽草盛;珠翠叮咚,白浪翻滚。秋天,层林尽染,光影交织;牛肥马壮,暮村夕落。冬来,玉树琼枝,雪海茫茫;白月当空,千里共色。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一个庐山就如此,更何况一个东方瑞士。喀纳斯居于高山之上,藏于深林之中,其气候景色垂直变化非常明显。从山上至山下,你会感受到不同的自然带,四季的热与冷。六月份,我们下山时,下起了雨。行至山腰时,又飘起了雪。 人类南征北战数百万年,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被翻个遍,面貌全非。唯有喀纳斯,未曾被人类打扰。安安稳稳,一眠便是几生几世。 联合国一位环保官员考察喀纳斯后曾发出感慨:”喀纳斯是当今地球上最后一个没有被开发利用的景观资源,开发它的价值,在于证明人类过去那无与伦比美好的栖身地。” 喀纳斯给予我们的感动不仅仅是那些奇绝美丽的风景和传说。更是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对人类自身无知狂妄的忏悔。它时刻提醒着我们,曾经有过怎样的家园。 千万个文人骚客,积聚成堆,将胸中的辞藻堆上三天三夜,也无法表述喀纳斯的美。无论是工笔细描,还是油彩泼墨,任你巧夺天工,画技了得,也描不出喀纳斯的魅影。 人间仙境美如斯,不妨终老在天涯。如此,便可永得那份至真至纯的静谧与尚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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