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寂寞在唱歌----写给阿桑 |
正文 | 天黑了。每一天都会黑的,并且会在黑暗深处结束。我喜欢夜。窗外可以是风撕扯着树冠的乱发,有如悲苦的女子在低声呜咽;或者是雪静静落着,四外阒寂无声,云翼低垂;或者无边丝雨细细密密,庭轩寂寞,漠漠轻寒;或者夜阑更深霜重时,寒蛩啾啾,凉月满天……我喜欢天黑透的时候,一个人,守着满城的喧嚣,守着内心宁静的出神,守着身边不尽的红尘,一个人,守着你那绝望的声音,这夜,似乎只有我和你的歌相依为命的生活.室内亮着一盏灯,照着满屋子的安静与空旷。我喜欢封闭而狭小的地方,比如卡夫卡的地洞。或者,我可以独自驾车跑遍祖国各地。只要在路上,我就是快乐的。我是一只孤独的迁徙鸟。特别喜欢《加州旅馆》开头所唱的:onadarkdeserthighway,coolwindinmyhair……所以,在夏日的凌晨,我数次骑一辆摩托车从这里出发,向四个小时之外的北京一路狂奔。而现在,北京,那座荒芜的城市不再生长我的梦想了。站在它随便哪一个路口,每一个人都可以细致入微,每一个人都可以模糊不辨。想起郑智化化的歌: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也许,十年前读到的一段话又伴着那歌声在空旷的脑海中回响: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樱花烂漫的绽放着。在暖暖的阳光里,川端康成轻轻地说,我去散步了。然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这是人们所熟悉的美么?在人们的审美观念里,死亡并非艺术。而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斯巴达克斯的英雄他说,我们会死的,假如我们还活着。所以,在死之前,让我爱着吧。总有一些什么需要我去热爱。比如祖国,比如祖国辽阔大地上善良的人民,比如人们为收获而辛勤的劳作以及他们手中握紧的希望以及那满怀希望的幸福;总有一些什么,需要我去热爱。比如生命,比如生命里不懈努力的探求,比如努力探求时的执着与勇气。因为有爱,轻如烟尘的灵魂才得以厚重。因为有爱,我的生命才有了价值。再没有谁能开采我的双眸.你走了,在这个荒凉的春天.丁香花不开,远方的鸿雁也不来,只留下我,一个真实的梦幻,空守着旧日的誓言......记得有人说过,永远就是一瞬之间。一瞬间,我的手仿佛还在你的发端,那丝丝柔情如寸寸折柳,数声汽笛之后火车站里的黄昏便黑了。一瞬间那挥动的手成为一面旗帜。或许,离愁就是这夜里的黑暗。一瞬间,永远都成为过去了,而你在何处?“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至今,那两个分别的人都还在他们各自的路上。一瞬间,这月色仿佛是从愁苦的古诗词里面发出光来,而那些故老的往事似乎都与我有关。若我临窗轻吟一阕《菩萨蛮》,不知是否会有千年前的耳朵在窗外倾听?唉,或许千年之后你再次读到这些文字时就会明白,所谓永远,就是比瞬间稍长一些。一瞬间,那个东篱下的采菊人都变做后园里的一簇菊花。轮回中他频频盛开又屡屡枯萎。世中人任谁都赴不起千年之约,纵是那南山上的石头,到如今又有哪一块记得清世世代代的足迹以及足迹里的细节?也许,瞬间的感觉就是永远的爱。断断续续的写了一些文字,仿佛在梦中。有梦是幸福的,怕的是没有梦,也不再醒。你看,晏几道说“关山魂梦长,塞雁音书少。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晏殊说“搂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就连苏轼,悼其亡妻时也因梦而起“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毕竟,有一个人可以去梦,即便忧愁,即便憔悴,即便断肠也是好的,也好过“和梦也新来不做”的宋徽宗与“梦又不成灯又烬”的欧阳修。而我,在这样的夜,我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心上该怎样去梦你呢?再没有谁能开采我的双眸.你走了,在我心里面留下一道伤口.我知道,时间久了,这伤口会结成一个伤疤:只要我不去碰触它,心就不会疼;只要我不去揭开它,心就不会流血......曾给你买过两盘CD,一盘是神秘园乐队的音乐,罗夫兰的歌声有如天籁;另一盘是约翰*列农的,他属于甲克虫辉煌的年代。音乐是极易让人怀旧的。在我很小的时候,经常守着那台陈旧的留声机,看带有一圈圈沟纹的黑色唱片在里面匀速旋转。而那时喜欢的只有一首《外婆的澎湖湾》。直到十几年后,我才知道其他几张的来源——它们大多是捷克斯洛伐克生产的慢转唱片,有托奇卡尼尼、布鲁诺*华特、斯托可斯基、尤金*奥曼第等人指挥的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柴可夫斯基等的许多品。可是至今,我仍然与真正意义上的音乐相距遥远。我怀念的,只是少年时的声音。那是罗大佑的声音,是姜育恒的声音,是童安格的声音,是张雨生、齐秦的声音,是赵传的声音“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是中学时代小女老师的声音……而现在,阿杜唱着:多么伤的离别——多么伤的离别,与过去!左边的鞋印才下午,右边的鞋印已黄昏了,洛夫如是说。我的思绪就在左脚和右脚之间深深徘徊.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想起郑智化的歌。也许,音乐是极易让人怀旧的吧。此刻,怀旧的心是桌上的一盏热茶,茉莉花瓣的清香正浓,而阿杜的歌,还在千千静听里反复地唱。已故诗人昌耀说他天性是一个活泼的人,却又本质忧郁。我深有同感又不解这样的矛盾。于是,我沉默。像巴金当年去重庆歌乐山见冰心一样,我也背诵鲁迅那段话: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感到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我欣赏自己沉默的灵魂。罗丹把巴尔扎克塑成一个苦闷的,颤抖着的,身披破布片的老头,而我,在我的沉默里我将怎样雕刻自己的灵魂?其实艺术是无所不在的。它在安东尼奥尼的镜头里,在卡拉扬的指挥棒里,在范思哲的服装设计里,在美宝莲的粉底和雅诗*兰黛的嫩白里……我希望自己是一个精巧的工匠,用一生的时间完成自己心中的刻画。于是当我沉默的时候,寂寞是国,我是王。每个人的心中都存有美好,即使是安娜,即使她最后说“全是虚伪,全是谎话,全是欺骗,全是罪恶”,也抹杀不了她一度对美好爱情的追寻。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原本是普希金的女儿普希金娜,如此,我感觉到了托尔斯泰的心思,就像但丁心中的贝亚特丽齐,彼特拉克心中的劳拉,我心中的你。而你,你已经是我恒久回忆.依然是洛夫的诗句:一仰成秋,再仰冬已深了。我不善饮酒,惟举一杯热茶独饮那微烫的岁月,独斟那些不会冷却的往事。往事是一朵凋谢了的花。我是一个粗糙的人,无法领略情感中的精致与细腻。我是笨拙的,就连生活这部机器的故障都无法修复,尽管使用前我已经读过了它的说明书。理性的马匹我无法驾驭,感性的缰绳我无法掌握。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否完整,或者,我的完整已然破碎。感觉自己破碎的时候,我一个人,粗糙的、笨拙的一个人,不知道该拿什么去缝补。是否,凤凰真的会浴火而生?若是,就赐予我熊熊烈焰,我将等待着重生或者毁灭;否则就让我沉默。当我沉默的时候,寂寞是一座空城,是空城里没有回忆的街巷,是全部荒芜了的春天,是荒芜的春天里断了足迹的路。而我是一个绝望的俘虏,被囚于阴暗潮湿的时间里,永生过着内容相同的一天。再没有谁能开采我的双眸.你走了.岁月是什么颜色?我始终不解。当我青春,我以为它是灰白的,是阴郁的初秋雨后,而我心如风烛,摇曳不已;当我垂暮,我以为它是斑驳的,是阴凉的夏日庭中,而我若一具远古的琴,已然不声不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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