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由《第二次握手》终极版发行想到的 |
正文 | 文/英子 据《中国青年报》报道,曾经轰动全国的长篇小说《第二次握手》终极版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在北京的签售活动上,年过70的老作家张扬像青春作家一样被粉丝热捧。看到这篇报道,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那已经尘封的“地下读书”岁月又浮现在眼前。 20世纪70年代前期,是中国历史上的“中世纪”。神州大地卷起“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狂飙,对文化进行全面的扫荡,彻底的革命。在“破四旧、立四新”的革命行动下,一切中外的文化艺术都被打上“封、资、修”和“大毒草”的烙印,全部毁灭殆尽。那些作家、艺术家都被打成了资产阶级反动文人,成为“牛鬼蛇神”,要接受灵魂洗礼和劳动改造。经济生产全面停滞了,文化生产彻底停止了,“读书无用论”大行其道,中国人生活在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极度贫乏之中。到了“文革”的中期,对文化出版的管制稍稍的松动一点,这时候出版了一些工农业生产技术类、医药类、地图和词典等文化类的书籍。为了开展“大批判”和“改造思想”、“反修防修”的需要,也重印和出版了一些文学艺术类的书籍,如“四大名著”和鲁迅的作品,但更多的是那些反映阶级斗争的革命文学作品,最著名的有表现农村题材的《金光大道》、《艳阳天》、《虹南作战史》,工业题材的《沸腾的群山》,解放战争题材的《桐柏英雄》和抗美援朝题材的《激战无名川》等等。 在“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口号流行的年代,读书是要受到严厉批判的。但是,黑暗总是遮挡不住光明。虽然“文化大革命”的洪流波涛汹涌,但是,还有学习文化的暗流在涌动。在青年人的心里,依然萌动着青春的激情,还有对文化知识的渴望与向往。由于严厉的文化专制恐怖,没有人敢于公开读书,只能是转入“地下”秘密阅读。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很多青年组织了“地下”读书会,我们也把那些劫后余生的书籍拿出来,在家里和要好的同学串换着阅读并交流读书体会。在工作单位,我们几个爱读书的青年工人在劳作之余,经常偷偷聚在一起,找个安全的地方,互通信息、传借书籍。有一次,我把一本书带到单位去,准备借给我们的青年工友,不小心让领导看见了,马上叫我交出来,我不得不把书交到他的手里,他翻看了一下,原来是苏联小说《普通一兵》,这才网开一面把书还给了我,但警告我不许看别的书籍。在那种极端恶劣的社会环境下,我们大家自嘲是“地下读书者”。 社会的文化需求催生了私自出售和交换书籍的市场。这个市场就在市新华书店的路南小马路上,我们经常去那里买书和换书。可是,好景不常。一个星期日的上午,我和一个朋友去那里买书,那天天气非常好,“书友”也特别的多。我买了几本书,其中一本是我一直想要的1961年版的《世界文学》。大家正在互相交流读书心得的时候,忽然来了一群身穿蓝色制服、荷枪实弹的“人保”(‘文革’时期公安局改为‘人民保卫组’,警察简称‘人保’),厉声宣布取缔我们的“非法”行为。有几个眼尖脚快的“书友”迅速逃跑了,我们这些反应迟钝的,都被抓了起来。“人保”勒令我们靠墙站成一排,把书捧在胸前,到新华书店办公楼里登记上缴,我几次想趁“人保”不注意,把那本《世界文学》藏匿身上,然后蒙混过关,但是,在那些表情冷若冰霜的“人保”面前,终究还是收回了这个念头,乖乖地把那几本书全部上缴了。后来,多亏了一个亲属走了后门把那几本书给我要了回来。多少年后,在影视剧里看到二战时,战俘被押进集中营的画面,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曾经的那一幕。但愿这极其荒谬的历史活报剧不再重演。 面对严酷的文化专制,一些年轻的文学爱好者不仅仅局限于“地下阅读”,更是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偷偷的开展“地下文学”的创作,并以手抄本的形式在社会上传播。《第二次握手》就是其中之一。在那偷着创作、偷着流传和偷着阅读的年代,我借到这个手抄本后,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读完了。书中主人公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深深感染了我,使我们感到在冷漠疏离的社会中还有爱和温暖的存在,也看到了在假恶丑的现实环境中还有真善美的高尚情怀。 关于这部书的作者,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是谁,只是觉得他很了不起。到了70年代后期,“文革”结束了,苦难的历程终于过去,神州大地迎来了春天。《第二次握手》终于见了天日,从地下传播的手抄本到正式出版发行了,我们为此感到欢欣鼓舞。到这时才知道张扬这个名字,也知道他为了这本书遭受了牢狱之灾,甚至被定为处以极刑的苦难遭遇。 长篇小说《第二次握手》从手抄本的传播到终极版的发行,见证了我们国家四十多年的文化发展历程,历史从思想愚昧、社会荒诞、文化沉沦的时代,进入到尊重知识、追求真理、崇尚科学的时代,这是任何力量也无法阻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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