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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娘痛苦我们就不幸福 1
正文

妈妈走的时候是2006年的4月,离开我们整整六年了。有妈妈和没有妈妈的心情和生活完全不一样了,不管你多大的年龄,你都会有这种痛尽心底的感受。妈妈离开的这几年,我沉寂了,我无心干任何事情,梦想也遥远的没有意义,因为,没有人分享我的快乐,我的辉煌。妈妈,我依然,爱你,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是在人间还是天堂。

让我记下吧,记下这痛苦中的幸福,幸福中的痛苦。并以我无尽的愧疚,提醒为人儿女的朋友,一定要好好地爱你们的爸爸妈妈,关注他们的身体,多抽时间陪伴左右。因为,再也没有人会如他们,给我们这无私的天高地厚的爱!

2005年6月13日

老家的大姐忽然早晨来电话,不安地告诉我,妈妈下腹部长了一个肿物,有馒头大小了,姐说妈三月份时好像就摸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包块,但是,摸着之后又不见了。妈以为是气儿,所以也没有告诉儿女。但是,春天妈妈忙着耕种为我们种五谷杂粮的自留田,端午又包了两天的粽子,这些日子把妈累坏了,忽然地肚子疼,妈妈这回自己摸到了这个肿块,它是固定在腹部的。一听妈妈这种情况,我和大姐一样慌了。姐说,你上班忙,有她和大哥跟着检查就行了。要是良性的,就带回家在镇里做。这个消息,我的心沉到无边的悔恨和无尽的忧虑中。

要是我不吝啬时间,要是半年前妈消瘦得吃不下饭,天天长口疮的时候,就带妈检查身体,也许妈的病能早些诊断出来就早些能够治疗。表面上我们是孝顺的,实则我们是多么自私。

在单位忐忑地等了半天妈的消息,哥哥来电话说,妈住院了,无论长的是什么,都得做手术拉掉。现在是一边休养,一边等待最终的结果。

晚上看到妈时,妈比我上个月回家见到她时还消瘦,真快皮包骨头了,妈一脸的疲惫一脸的无奈。我的66岁的妈妈,要种地,要做家务,每天还要为患有腿病的父亲找偏方,熬药热敷,里里外外地忙碌,直到自己包粽子弯腰发现了这个长得很硬的肿物,她才重视起自己的身体,慌乱地给姐姐们电话,说,要麻烦儿女检查是啥毛病了。我摸摸妈的腹部,一个很硬的东西固定在妈地左腹部。很多项目都查了,就差肠镜了。一生劳苦奔波的妈妈终于休息下来却是因为得了病。

晚上和二姐通电话,听到她浓重的鼻音,我问,你哭了。二姐忽然地就泣不成声了:“你说妈受苦受累一辈子,怎就得这得这样的病呢?咱家镇医院的大夫怀疑是肠癌,你二姐夫在县医院肿瘤科的同学也怀疑是,那就多半是了。你说妈这个命呀!她年初还算命,算命先生说,她今年有大灾,你说还真是躲不过去!”听姐这样一说,我的心哄地一下,从来没有过的绝望,“要是真是这病可怎么办呢?癌症到现在还说是不治之症呀。”姐说,“妈自己也有预感,她这半年身体就不利省,她在医院还说,我这个病一发现就是晚期了。我老是做梦,我要不就是从高处往下跳,万丈深渊;要不就是从深渊里努力要爬上来。我还我看见很多的陌生人都穿着长袍马褂,你说还有舍呢地方是这样的生人呢?那不是地狱么?我怕我躲不过这场灾难了。”

要是灾难,这何尝不是儿女们的灾难呢?很多次梦见母亲不在了,我们都在去往坟地的路上,那份凄楚如真!醒来还在延续梦里的呜咽。我怎么就想不到那是我和妈妈血脉相连的感应呢?我只是伤感已晚而已,打个电话给妈妈,妈妈说她还是吃饭不香,说我们工作忙,不要回来看她。我就忙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小家,心理总想着,妈妈一直是瘦弱的,印象中的妈妈从来没有见饭狼吞虎咽地吃着香过,总想妈妈就是这样虚弱的身子骨,但是不会有大恙的。

白天要工作,只有晚上能够陪伴妈妈。旁边的病阿姨总拿母亲和邻屋的一个大爷比,说,那个住院的大爷只有老眼昏花的老伴照顾。儿女一个也不陪着,打个照面就走。而我的妈妈白天黑天的都有儿女陪伴左右。但是,阿姨不知道,我们的愧疚,我们只能用细心的照顾,来弥补对妈妈的歉疚。

2005年6月17日

做肠镜是大姐、二姐和大哥带着妈做的。我心惊胆战地问结果,二姐说:“妈很受罪。我一直盯着结果看:乙型网状结肠癌!到了是癌,妹妹,老天也不睁眼了!”姐姐哭了,“咱妈可怜呀!不知道什么罪还在后头。现在就等切片病理结果,周一的6点20出来。”

妈妈贫血很厉害,看着血一点一滴地注入妈的血管,脸上慢慢地有了一些血色。喂妈吃苹果,看妈用假牙嚼烂咽下,“成小孩了,喂着吃,”妈妈笑着说。“我得这病把我儿女累坏了。”旁边的人劝道:“您就好好地养吧,养好了和儿女享福。”

看母亲努力地吃,她渴望快些吸收营养,把可恶的东西拉掉,还能健康地活。妈妈充满信心地又像是在鼓励自己说:“好好地治,孩子回家还有个妈叫。”无法言说的伤感,让我鼻尖辣辣地生疼。

妈的主治大夫叫我们过去。大夫神色凝重地说:“那么大的一个肿瘤已经恶化。必须马上手术,要不然会继续发展。现在没有发现转移。但病人的体质很弱,营养液和血一直在输,体质上的各项指标慢慢恢复才能手术。明天的手术,我们会尽心尽力。但是病人的体质不同,医生不是神仙,不可能谁有病都能救活。手术后还要考自身的免疫力。老人家的肠子象纸一样薄,术后的恢复任务很艰巨。”我们神色忧虑地听大夫讲完,哥哥们的眼圈都红了,在楼道里不停地吸烟。

大姐的泪水总是止不住地流,我们没让她回病房。我和二姐调整好情绪来到妈妈的身边。妈妈急切地想知道大夫说了什么,我和二姐赶紧笑着安慰妈妈,:大夫说是良性的,拉出来就好了,让我们劝您别过于害怕,您这样的病他们做得多了,好多人都恢复得挺好的,好几十年没事。”妈妈撇了一下嘴,不是呀,闺女,已经是晚的了。妈妈瘦弱的身体还要经受这次很大的手术,最痛苦的是妈妈自己,她身心都在经受很大的折磨。妈妈的精神压力和要面对手术的痛苦,我们不知如何分担。

2005年6月20日

血色素恢复了正常之后就能够手术了。妈妈的手术定在今天上午。我们围在妈的床前,二姐给妈揉着因输液而变得僵硬的手指,大姐从老家赶来时看到妈的身上插着为手术准备的各种管子,说不成一句话,只任泪水啪啪掉。我不敢直接和大姐说话,怕她泣不成声。忍者泪跟妈妈开玩笑说:“大姐从小就爱哭,岁数大了还这样。”妈妈看大姐哭也声音哽咽:“别哭,别担心妈,妈哪就有闪失了?”手术室的护士用车来推妈了,我们七手八脚地把轻飘飘的妈妈抱上推车。

我那七天时间没好好吃一嘴饭却要净胃洗肠的妈妈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在此前的检查中,她也受了很多的罪,而且我们和医生一样担心体重只有70斤的妈妈,她瘦弱的身体能否承受这个不是很小的手术。大哥摸着妈的满是白发的头安慰着:“没事,剌出来病就好了,别害怕,我们在外面等您。”看到那么孤单瘦小的妈妈被推走,要开膛破肚经受手术的痛苦,我们内心的疼痛无法言说,手术室的门关上了,我们姐妹三人同时泣不成声。“爸爸呀,都怪我们做儿女的不到位,让我妈的病耽误了,我们对不起她呀”,“您以后不要再惹我妈生气了。她说要怎样您就顺着她,她要吃什么就给她买。”我们拉着爸爸的手:“人家六十岁的人了都还有个妈妈呀。”爸爸掏出手绢拭泪,爸爸的脾气不好,这么多年妈妈和爸爸过的不是很幸福,加上与爸爸受苦受累供养儿女读书,帮贴着我们成家立业,最后自己攒了一身的病,终于积劳成疾病倒了。怎不让我们痛悔万分?那些刀子拉在母亲的身上就像割在儿女的心头。

半天的时间,在我们焦灼的等待中,终于一个医生托着托盘喊家属,我们赶紧聚拢过去,医生说,这是典型的结肠癌,已到了晚期。瘤体都很大了,因为是长在横肠上,越来越大就垂到了左下腹,长在了肚皮上,这个瘤体是被包裹的,所以拉下来一些组织,其他地方没发现有肿瘤,就说到这,病人正在缝合。

是啊,那都是贫穷、劳累、忧愁郁结起来的病体,把我们可怜瘦小的妈妈折磨的形销骨立。这个万恶的东西离开妈妈后,愿上天的手把它驱逐到我们永远不会再见到的地方。此刻,我们不知是轻松还是沉重,在此之前我们没有一点的医学常识。妈妈一年前就感觉胸闷、厌食、口腔不断地溃疡,但我们不知道妈妈的体内正在酝酿一场大病。我们的无知、我们的忽视延误了妈妈的病情,只有无边的悔恨……

主刀的大夫出来了,我们赶紧跑过去千恩万谢。大夫说,“从手术看,还算顺利,但是什么守候扩散是不可预知的。但是,应该坚持些时间还是有希望的。”这就是我们的希望,把这希望扩大是我们需要努力做的,只要有希望,我们就要争取,母爱的伴随,才是我们人生最大的幸福。待续

听到里面推车的声音,我们赶紧迎在门口。推车床上的母亲没有完全醒,她身上插着很多条粗细不等的管子,头偏着,一幅熟睡的样子此刻还没有感觉到肉体的疼痛,也不知道儿女焦急地等候看到他时的惊喜。毕竟,母亲赢弱的身体,闯过了手术这一关。母亲被推进了ICU。我们小心地把妈妈抱上床,母亲是呻吟了一声,让我们一惊,是不是碰到了她的伤口?一生只允许留两个家属,但是五个孩子正想要留下来陪护,我和大姐留下来。姐妹相对心疼地看着母亲,不断擦去流出的泪水。母亲从模糊的意识中慢慢地苏醒,很多次,她痛苦地扭动身体,嘴里还说着:怎么还不做呢?怎么还输不完呢?总在这里干什么?我要回家。听着听着心就越发地酸楚。妈妈完全醒来,疼痛也越来越剧烈,妈妈握着我们的手:闺女呀,你们不知道妈受的罪呢。为了减轻她的痛苦,我就给妈揉脚丫。一边跟姐说:这回轮着我给妈捏脚丫了。小时候,我总是把胖脚丫举到妈的鼻尖下让妈闻,妈一说好臭,我就美的乐,不说臭还不行。妈听完难得地笑了,但是疼痛很快又使她皱紧了眉。妈妈疼痛时只是咬牙皱眉,从不大声地呻吟,妈妈的刚强又让我们感动。最难受的不是疼,是一天一夜躺着不能动弹的的酸痛。真希望时间快过去,很快到明天,妈妈的伤口会有所好转,疼痛会减轻。

2005年6月23日

晚上看妈,妈已被转入了普通病房,姐和哥都在,妈也好多了。能自己翻动身体了,能够靠自己的力量,怎么舒服怎么躺着。妈妈吃着我给她买的婴儿吃的蔬菜酱,笑着说:都象一个小孩了,吃不用牙嚼的东西。看着妈吃得香我也高兴。可当听小护士说,一小瓶要十元的时候,一再叮嘱不让买了,太贵了,我还是吃自己能嚼动的吧,嚼烂了咽下去也一样。

临床又来了一位阿姨,因为忽然腹痛,住院检查。聊天的过程中,阿姨说她在我们老家教过小学,77年调出来了。我那时六岁。她儿子很认真地问我:知道我为姓什么么?我说,不知道。他告诉了我他的姓,又让我们猜谜似地问: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叫“岭”么?我在你们那里出生的,所以,名字取了村名的最后一字。我和姐姐一听笑了,忽然觉得和阿姨一家很亲近,聊的话题也多起来。

二姐和我兑好温水给妈妈洗脚丫,小岭赶紧去打来水对他妈妈说,妈,我得和这两姐姐学学,今天给您洗脚丫。姐说,我看过一篇文章,就是写一个人给老妈妈洗脚丫。一层一层剥去裹脚布,洗妈妈受尽苦难的小脚,那叫催人泪下!我说,小岭也受启发了,在这能多受受教育。阿姨,今天您儿子给您洗的脚丫,那您睡觉一定香。我们一边说一边打理各自的妈妈,两个妈妈也满足地笑着,一边舒服地躺下,拿起老花镜看书。

我们一直没有让妈妈知道她的病情。和大夫探讨都是背着妈妈。有时大夫看化验单的表情都让我们心惊肉跳。比如,大夫问我们,“老太太怎么回事,白细胞急速地减少?”我们怎么能够清楚?最后外科与内科会诊,母亲打了一针。打针时,小护士说,您别动,这一针一滴都不能浪费,可贵着呢,170元,我都不敢拿。妈妈的心又有了负担,她知道这几天的花费她一辈子也攒不下来。看着输血袋在一滴滴地流,她的血仿佛一滴滴地在往外流。她心疼钱,她怕给儿女们造成负担。我们安慰妈妈,您的任务就是就是养病,有父母花儿女的钱,是我们的福分。

给妈换衣服时还是看到了那条骇人的疤痕,这一直以来妈妈的山口纱布包着,伤疤真的呈现在眼前时,心不由得一紧一紧地疼。好在妈一天天好起来,我们不知道能不能够是真正意义上的好,妈妈的体质能否抑制住癌细胞的繁殖。我们对这方面的病虽不是象以前那样一点不很了解,但是,不可预知的事情我们不敢去想。我们做得的只有守在妈妈身边,和妈妈一起与病魔战斗。

母亲的这一并才给了我陪伴的机会,忙碌的工作,琐碎的生活,我连母亲也顾及不上。我的心理已经是愧疚万分,每天都在祈祷,乞求上天保佑妈妈好起来,给我们赎罪的机会,要不然我会悔恨终生!待续

2005年7月8日

妈住院整整一个月了,今天终于盼来了出院的日子,妈妈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可以回家慢慢恢复。早晨我就忙着收拾东西,妈也激动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大姐二姐来时,我感觉就像鸡兔同笼似那样兴奋,二姐说有妈在屋你还瞎比喻。

大包小包拿上车,怕妈受凉我赶紧给妈披了一块红毛巾被,姐说就跟出嫁的大姑娘似的。妈怕别人笑话,说更像老丑婆了。妈妈先回二姐家养着,正好她放暑假休息。妈说,守着闺女,我什么都不用瞎操心,就好好养病,养好回家还能给你们种点五谷杂粮。妈妈不知道自己得了这样严重的病,还在想着劳动,想着为儿女们做点什么。看妈妈在二姐家安顿下来,我稍稍放下心来。但对妈的病情担忧又让我内心焦虑不安。

2005年7月25日

这几天妈又拉肚子了,见饭不香,她坐在桌前的第一句话是:不香不想吃。让我们的心又沉下去。不吃怎样养病呢?紧跟着妈妈又发烧了,39度,连夜去医院输液,姐姐累坏了,整晚是她陪。肠炎止住了,妈的嗓子又发炎了。姐姐急哭了:怎么就不见好呢?怎么就看不见希望?这病还没好又添了那病。妈妈连吃喝都愁,可想而知我们内心的焦虑,每一天都是忧愁和无奈。

2005年8 月17日

妈要回老家养病了。妈说这近两个月把二姐累坏了。从离家到现在两个多月了,有个家么,总得回去。妈的心眼小,心思多,她愿回就回吧。

妈今天回家两周了,我带女儿回家看妈。妈的脸色有些苍白,肯定还是贫血。爸爸出去时,妈告诉我她一见爸爸把屋里屋外弄的凌乱不堪就上火。我心中不是滋味,妈在家休养不好,我觉得难受。

我提出给爸妈在县城租间房,省得他们冬天生煤火,而且在县城的我们兄妹三人也好照顾妈。妈说租房子花销肯定得大,她指指西屋,还有我和你爸预备做方子的木头,都是上好的,人走了,东西打发那去?丢了还得花钱再买。妈的话让我无限酸楚。爸说,这一院的柴火怎么也得烧一季子,先打发打发再说吧。

大姐来时,我们一起把床单被罩衣服用洗衣机洗了一堆,晒了满院子。父母也不得清闲,找东找西给我们吃。大姐一刻不闲,把晒干的收好叠齐,缝缝补补,从始至终,她不曾坐在炕上歇息片刻。居然连做好的饭顾不上吃,就要和我坐车回家,虽然她离妈家较近些,可是家里家外都离不开她。妈心疼地说,把我闺女累坏了,妈快好了,不让你们在为妈受累。我们舍不得离开妈,我们还不放心妈,但是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家还得顾及,只得不舍地离开。妈拖着瘦弱的病体要送我们。我说妈你就在河套边看着我们就行。我们到了马路,看着与我们隔了一条河套的妈妈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二姐说,从一个家的送别就可以看出这个家的变故。是呀,在父母还身强力壮的时候,他们一起到车站送我们,自从五年前父亲生了腿疾,就不再走到车站送我们了,送别的任务是妈妈一个人的,不管冬夏一直陪我们等车,劝也不回,直到车来了看我们坐上走远,才返回身。现在,虽然家离车站不远,但是刚刚手术的妈妈走这一段距离也很艰难,我知道,如果妈妈能够走到这里,妈一定还是要亲自送过来的。是呀,送别的不同场景也在说明,我们的父母年迈了。夕阳下,妈妈的身影好孤独无助,让我们既心疼又凄凉。生命里无数的送别我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要不是母亲令人担忧的病情,我内心不会升起这无助的伤感。年少的无知从不曾珍重过母爱,知道那是母亲的习惯,那么多爱的习惯陪伴我们从童年到成年,她恣意地挥洒,我们挥霍地享受,以为这母爱我们一生会享受不完,并且坚信她会陪伴我们到终老。却不知道,会有一天母亲居然走不到车站送别儿女,只能这样远远地目送。如今这每一个温情的瞬间,都会和着忧虑和伤感。

车来了,我们和母亲挥挥手,妈也挥手。我们上车了,看见妈还在那儿望。我的泪又下来……

2005年9月20日

我还是为爸妈租下了离我家很近的一处房子,一楼,面积不是很大,比起老家宽敞的堂屋和院落,爸妈肯定嫌狭小,但是,熬过冬天,春天再回老家也是很好的打算。爸妈也基本同意我们的想法。我这次回家是帮着爸妈收拾东西。

回到老家,妈刚起来。爸爸坐在桌边喝粥。爸爸的胃病闹两天了,二老的身体总是让我们担忧。妈的脸稍稍胖了一些,但是口腔又开始溃疡。,我知道这不是好现象,这不是单纯的溃疡,是和妈妈的病关联着。妈的溃疡反复地发作有快三年了,我们只当成普通的溃疡治,我们是多么的无知。妈妈的体制不能化疗,喝着中药和抗肿瘤的西药,哥哥带着妈查过,没有发现大问题,只能这样养着。

妈说,闺女你回来啊了就收拾收拾这屋里屋外的破烂吧,有用的就清理出来。家里的东西好多,我竟不知如何下手。妈妈说她在家也每天清理,好像累着了。看着妈清白的脸,怎忍心她劳累?我埋怨了她几句,应该等女儿回来帮着,累着了让儿女心疼。妈说,我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年了,说走就走还有些舍不得,摸摸这些家什物件,心理好像也是安慰似的。

2005年11月17日

虽然今年的冬天不冷,但是毕竟进入冬天了。老家的父母生了煤火,屋中也有暖气,但是爸爸的腿脚不方便,不能让二老劳累了。我必须接他们走。

忙忙碌碌的一整天收拾整理。几十年父母攒下“厚厚”的家底,其实大多数都是舍不得丢掉的破烂。父母要带就带上吧。我一直在告诫自己,要有耐心,要让他们快乐,不让他们感到离家的愁苦。毕竟这是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家,故土难离,即便离开个把月,也是难免想念的,更何况是离开一个冬季。二老的情绪我是洞察的,一方面不想违背儿女的好意,另一方面去往的地方只是一个租住地,并不是自己的家,所以,更有几分难言的失落。

两只猫在我们忙乱的时候也没有跑出去,大概它们知道主人要走了么?大黄和小白是是母子俩,大黄陪伴了爸妈有八年了,现在几近老态龙钟的样子。炕上地下都是东西,大黄就只好睡在木凳上,我们搬运东西声音大的时候,它偶尔抬头好奇地看看,觉得蹊跷,但是很快困意又让它憨态可鞠地睡去。大黄的儿子小白在炕的一角用爪子垫着头,睡态正酣。说起小白,是送给了大娘家几天的,而且为了防它跑掉,用绳子栓了五天,第六天,父亲半夜睁开眼时,看见小白正在父亲的枕边打鼾,把父亲下了一跳。父亲追撵也不走。现在父亲拿起个什么家什。它就会缩着头赶紧眯起眼睛,以为有什么东西要落在它身上,让全家人又爱又怜。但是,无论怎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人都顾不过来了,就更没有精力顾及这些小生灵了。带是不能带走的,只希望它们更乖巧聪明,在邻里偷得残羹剩饭,讨口吃食,以过完这个寒冷的冬天,等着主人春天的时候回来。

人更是不舍得,生活了几十年,一起从困苦中走过的老街坊自然是不舍得。每晚上都有六七口来和父母唠嗑。因为知道父母要走,想多呆会。母亲这几天打了点滴,也只能强打精神陪着他们,不得休养。但是来的同辈伙伴,人家的身体都是硬朗朗的还能种地耕作,母亲恨自己干什么都这般吃力,恨不能马上好起来。

早晨收拾东西等着车接时,舅妈拉着妈的手哭,她舍不得母亲走,虽不是亲的,但是没完饭后都找妈坐会,妈这一走,舅妈没有很谈得来的老伙伴了,不免失落。东院的婶婶也抹眼泪,我安慰他们“接我妈走,为了照顾着方便”,婶说我们也能照顾,我是理解的。他们情真意切的眼泪,我也相信他们会帮助我们照顾父母,但是,他们都一年年老迈了,人老了都要奔儿女的。

不免为人生的无常悲痛。如果妈不是得了这样的病,我们也不会这样费力地说服他们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家,去一个陌生的环境。车开动时,妈的老姐妹都跑来要和妈再握握手,“你可要常回来,让孩子们送回来和我们呆几天呀。”车上车下的都流泪。妈哽咽着一遍遍说,我还回来,我养好了点就会回来的。

车开动了,一遍遍挥手,大娘和舅妈一边擦去滚滚的泪水,一边叮嘱妈妈,“常回来呀常回来,你知道我们可得想念你呀。”妈看不到老屋时,擦着眼角流下的泪水,我握着妈的手说,没什么舍不得的,守着儿女什么都别想了。

只要父母在我们身边,我们就是在家中,我始终是这样认为的。

老家愈来愈远了……

2005年11月18

二姐的短信和电话一直在催我接。电话中二姐的声音鼻音浓重,我的心不由得一惊。果然,二姐说,“带妈复查了,给妈做手术的大夫怀疑妈的胰腺又转了。我当时就感觉天塌了似的。妈在楼外晒着,我在楼道里坐了很长时间,不敢让妈看出来。”我就知道二姐在楼道又哭了。到了姐家,姐把大夫的诊断书偷偷地拿给我看,不要让妈看到,那上面的怀疑诊断让人触目惊心。我心疼地看着妈,她总是清白的脸色。姐姐劝妈吃下一碗饭,又喝了一碗鱼汤。妈妈总是腹痛看来不是伤口没恢复好那样简单了。把妈接到我家,她要不就是疼得睡不着,要不就是很不容易睡着了又疼醒。看着妈睡不安稳,我的心也在翻炒着。

早晨和哥约好再进一步给妈查。院外树上的喜鹊喳喳地叫个不停,我的心才稍稍地开朗一些,我相信,那充满灵性的小生灵们一定是来报喜的,它们不忍心让善良的妈妈再忍受更多的折磨,上天特地派它们来充当喜讯的使者。大哥在医院的门口等,看他烦躁地吸着烟,面容憔悴。见到妈老远就叫。我的心无限酸楚,大哥一夜也没睡好,都在担忧妈妈的病情。在给妈妈照b超时我和大哥好紧张,母亲则是一脸的无助与茫然。大哥对我说,我咨询了这方面的病例,就是转也没这样的快,我半信半疑,我没有这方面的医学常识,我也不知道病情会是怎样地发展。只是,焦虑地盯着电脑上的诊断报告。先是看到肝区无异常,肾脏无异常,然后看到胰腺部位无肿大,淋巴无异常。我不禁转忧为喜,赶紧告诉一脸忧愁的妈妈,让她放心,什么事也没有。诊断打印出来,把妈扶起,她还一个劲地问,没事,怎么还总是疼呢?拉过的口子也该长好了呀。没有发现大的问题,我要感谢那几只喜鹊,她们真的是来人间报喜的喜鸟。告诉上班的两个姐姐这个好消息,让她们别担心妈妈了,姐姐竟喜极而泣,这几天,每一天她们都是忧思无眠。给爸妈做手擀面,半天没吃东西了,他们也饿了,看他们吃得饱,我好高兴。我忽然觉得,任何其他的喜悦都没有父母给我的幸福更让我充实和满足。这份喜悦是不能替代的。这就是亲情,这就是爱,永久的,陪伴一生的爱!

2005年11月25日

爸妈就生活在我的身边,这么多年忙着自己的小家,有多久没有好好地陪伴爸妈了?现在有机会好好地照顾他们,喜的是天天看到他们,悲的是,妈妈还觉得难受,更多的时候妈妈躺着,她是那样虚弱。想到大夫预测的期限,三年五载,我的心就痛。每日里为他们变着花样做饭,妈妈指导我怎样和面,怎样烙饼,精神好一些的时候,妈妈就要帮着我包饺子,爸爸擀皮,家长里短地陪他们聊天,是多么的温馨,满足。这一年也没吃过这么多次的饺子,有父母在,也有了好心情。可恍惚中又不知道这快乐什么时候会突然中断。他们的租住地也在我休息的这些天整理得差不多了。累是累,但是,我从未有过的心安,这是一种幸福的感受,虽几近中年,我也感到有妈的孩子真是一块宝。

可坐上去桂林的火车,我的心又涌起愧疚。不该出来把父母撂下不管,不该只想着自己放松。姐姐说,你伺候爸妈快一个月了,单位有这么个机会,你还是跟着玩去吧,有哥哥和姐姐照料你就放心吧。我走了,姐姐把爸妈接到租住地。是呀,从月初放假这25天来,每天象打仗一样奔忙,照顾爸妈,看管孩子,出来几天也是调整。火车在急使,很多很多的事纷至沓来,思绪也是纷乱的。对爸妈的惦记,怕哥姐忙,他们缺少照料,一个腿疼,一个虚弱,我怎安下心玩呢?

桂林,一个多么美的地方,空气是暖的,湿的,所到之处都是奇观。洞奇,山也奇。洞是千万年形成的岩洞,一滴滴的岩浆经岁月的提炼凝缩而成这形态各异的岩山。冰冷的岩浆也可凝结成这活灵活现的奇景,有的灵动如瀑布,有的神秘如万年的灵芝,想什么就像什么,想什么就越看越像。内心感慨这自然的壮观和神奇。

这里的山也奇。家乡的山是座座相连,这里却如帐篷、粮囤一样座座独立。水也是清澈见底,尤其是浅水处,可望到下面无数的滚圆的石头,还有飘荡的水草,心情也随着水波随意第摇荡,慢慢地变得澄清,变得宽阔。

2005年11月30日

五天的时间走马观花般地过来,没有一天不想妈妈,妈妈说吃饭不香,是不是又瘦了?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家很清冷,客厅扔着一堆老公出差带回的脏衣服,孩子感冒了住奶奶家。我走近父母原来住的卧室,我知道他们搬走了,姐姐已经发了信息,可是我还是奔过去,卧室没有了父母的气息,只有很浓重的酒气从老公呼吸中飘荡过来,我的心一片荒凉,泪又下来。

躺下许久也不能入眠,爸妈的租房是否有如我家这样温暖,他们是否适应了新的环境?妈妈是不是还是那样整日的虚弱,还是总是不知缘由地腹痛?

醒来就到商场给父母买最好的点心,在外面没有买到,回来补上。到了妈家,妈起来了,正在收拾屋子,看上去妈的精神不好,眼有些肿胀。妈说,她几乎一夜无眠,这几天打扫很累,又加上新环境一时半会睡不惯。妈的样子让我心疼得不行。回来一定要守着爸妈,好好地伺候他们,让他们感受儿女贴心的关爱,虽然环境可以变,但是血脉相连的亲情与爱永远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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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4:18: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