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柔软的刀刃 |
正文 | 千百年来,月光总是被人赋予各种含义,“思乡”无疑是最多的,格调大都是清凉、悲怆,但也是无声的纯粹和干净,不像很多感情借了意象,宣泄起来就毫无节制和杂乱跑偏。“月是故乡明”对简桢来说也是分外鲜明的,他也喜欢《望月怀远》,他曾想对自己说“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但一直张不开口,他感到自己在月光下“一片冰心在玉壶”,这并不是说他要故作高洁,只不过是他的心真的是玉壶里的冰一样冷和安静。 当然,这只是我猜的。毕竟了解一个人很麻烦,他那天从土里把我抠出来,放在手里,我慢慢的爬,直到进入他的血管,一条蚯蚓,很傻的,都知道。 “人总是对自己最善良,不肯决然的处决自己,反而把这个命题交给上帝或其他,通过别人的审判来标榜来过一遭对世界的意义和消解应受的责罚”简桢在罗袁寺的时候这么写道,这是他在看《圣经》时写下的。他随身总是带着一根铅笔和随便撕下来某张纸,若忘了,就快速的吸完兜里的烟,把烟盒撕开写些突然想起的东西。那是个八月的一天,反正很热,他的脚力很好,一个人上山,一路很少和人搭讪,表情就像不会变的石膏,他总是在一个人时最安静,也是在一个人时嘴角的表情最多但不明显,他那时要么坐着,要么翻着我看不见的东西。我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感到他的心跳出奇的慢,不,不,确切的说是,已化成他左手手背一条静脉血管内壁的我明显感到血液流回心脏的速录变慢,这很让我感到舒服,毕竟在泥里慢慢的钻惯了,那种缓慢的略带痛感的皮肤接触才最熟悉,不管好不好吧,习惯就是好。 “等你们都结婚了,我就去旅行”简桢对着观世音菩萨轻轻和个佛礼没有说出想说出的话,他甚至不知道菩萨是否能知道“你们”是谁,这也无关紧要,他不是为了祈祷的仪式才来,不管可笑还是亵渎,他还带着本《圣经》。 “安生,任何宗教组织化开始时候,也就是它变异的时刻,打上的不止是因人而异的理解差异,还有借旗打幌的曲解与肆意添加,乃至自己都不会冷静和验证的生杀予夺,信仰遗传已不会让我们冷静,更谈不上验证。禅宗算是对释迦摩尼的回归吗?我想算是吧,不管怎么说他又把自身回归、认识和顿悟放在了首位……” 简桢回来,写下这些,安生是谁我不知道,但夜里他会经常直接想起这个名字,我能从他血液流动的变化猜出一些东西,动物总是比较敏感的,我晚上老是被他弄醒,他的左手老是不安分,有时候,他的血会有些冷,当然只是我 自己感觉罢了,但不管怎样,晚上谁都会冷,醒来时,他还老不说话,血液流的变慢。 草地还没有萌出应有的土气。 春天还没有到来。 在月光下,他会不会变成匹狼?野性、清醒、可以绝然处决自己的狼? “安生,我欠你一刀,不管我该不该死,我都欠你一刀,我非死不可,不管为何,能死在你手下我会很感激。”简桢他不会对安生这么说,毕竟这是个法律的社会,他可不想安生去坐牢,那样的话,他就不会是感激,我难以说清…… 草地还没有萌出应有的土气,这显然不是他认识安生的那个五月,那个五月,草可以闻到混合了泥土的清香,简桢说那里有血和乳汁的味道,是最原始的生的意识和温暖与自然的感觉。也就是那时安生在她怀里说,“有一天,我要是捅你一刀,你会不会躲?”“你若想捅我,那是你的事,你要我死在你的手里,那就死好了,不需要问的”。 “你咋不躲?” “我在心里把这个情形演习过” 又是一年玉兰花开,才刚刚四月,“人总是对自己最善良,不肯决然的处决自己”。简桢又这么说。“人总是将自己的欢乐悲喜和别人捆绑,来说明自己的存在该与不该,而不是直接问自己的存在该不该”他又接着说道。 刀刃是温柔的 只有安生才会那么好,捅自己一刀。 我想这就是他的感觉。我也期盼着一刻,那时,我就会再次变回蚯蚓,顺着他的伤口流出,在他的体内,一次次的血冰冻感觉不好,我不过是条蚯蚓,要不是因为变成血管内壁,早就死了吧。况且他说“等你们都结了婚,我就去旅行” 我知道,“你们”里,必有安生,简桢曾离她那么近,我也感觉到她曾经握住过简桢的左手,她手的温暖是我在简桢身上没感觉到的。 “只有安生才会那么好,给自己一刀”。我是么时候才能出来,这条蚯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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