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又到清明时 |
正文 | 雨天,我又一次伫立在破落衰败的老屋前,看着那院墙上伸出的小花和翻墙而过的银杏树, 眼里一下腾起雾气,已经好久没来老宅了。 当我跨进了院门,大门上斑斑驳驳的油漆,还在毫无保留地向下掉着,那已被腐蚀得发黑的门框上,仍然保留着曾经贴过的印痕,脚下早已被磨得没有棱角的门槛旁的石阶上,早已爬满了绿色的青苔;在院子里,我曾经和父亲亲手种下的那株银杏树,枝繁叶茂 ,在雨水的洗礼下愈发显得葱绿华贵典雅,那棵银杏树下父女俩的欢声笑语仿佛就在昨日,父亲在树下吹奏的悠扬的笛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侧过伞,我躲在了屋檐下,细细品味着雨水打落在瓦片上那一声声清脆的声响,享受着老屋那份独特的韵味。 推开那开关了无数次的大门,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物是人非,唯有剩下的那祖传的还未搬走的古木家具和一张小藤椅,由于长时间无人居住,那把小藤椅上早已覆盖了一层灰,而我这个向来爱干净的人却没有擦去它就坐在了上面,或许是急切,或许是想在老屋里再次留下我的一点印痕吧,我闭上眼,独自享受着那份安静,那份远离都市喧嚣的闲适。 睁开眼,眼前展现的是那贴满奖状的墙,那些奖状的颜色渐渐失去,翘了角、褪了色、蒙了尘,却仍无法擦去它所带来的荣耀,每当我兴高采烈地拿回一张张奖状时,都自豪的交到父亲手中,它,成了父亲和别人吹嘘的谈资,也成了他心中的骄傲,每每想起父亲那宠溺的目光和温暖的怀抱,不由泪湿衣衫。父亲因病早早的离开了我们,走时年仅46岁,有时我在想如果他老人家现在还能活在世上该有多好,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他,回报他的养育之恩,可是在生活中没有如果,想起这点我的心里就很难过,“子欲孝而亲不在”的痛楚是何其残忍,爸爸我真的好想你!你在天国也会想我吗?多少漆黑的夜晚,我望向星空,希望爸爸也同样在看我,爸爸您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 风吹走白云,白云带走岁月,岁月的背后,是对生命的留恋。逝者已逝,那是永远抹不去的记忆。记得有次中午放学归来,我诧异地看着饭桌上的酸菜鱼、铁观音和一张字条,字条是爸爸临走前写的:“吃完酸菜鱼之后喝杯铁观音吧,很享受的。”享受?一个是极端的刺激,另一个是淡淡的清香,这两者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去啊,不是很矛盾吗? 我摇摇头,夹起酸菜鱼放进嘴里:嗬,又咸又酸又辣,咸味侵占了我的舌头,辣味烧灼着我的口腔,酸味更是冲进了我的鼻子里。我被刺激得咳了几下才缓过来,我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但胃口大开,不停地吃着,味蕾大肆吸收着三种野蛮的味道,一下一下冲击着我的感官。痛并快乐着的刺激让我心里大呼爽快,像上天入地般惊险却新奇有趣,是一种充满挑战的快感。 消灭完毕,我已经心跳强烈,满头大汗了,一遍一遍回味嘴里的酸辣,我渐渐平静下来,可觉得被呛得不舒服了。想起爸爸的话,我拿起铁观音,水面上还氤氲着热气,轻轻吹一口气,深绿色的茶叶随着荡起的涟漪飘着摇着,浅浅尝一口,茶香并不是铺天盖地之势,而是慢慢渗入,渐渐溢满口腔。微苦荡漾着,也调和着原先的酸辣,它们融在一起,酸苦咸辣,最后却从口腔深处生出微甜,加上淡淡的茶香,安抚着先前叫嚣的味蕾,在口腔中萦绕,久久不散……我惬意地呼出一口气,细细品着这茶,茶香让我心神安定。我闭上眼,那一缕清香好像飘向我脑海,浮现出这样一幕:古朴雅致的亭中,佳人抚琴,才子吟诗,一对好友专注地下着棋,时不时拿起桌上白瓷茶杯,轻推茶盖,轻啜一口,一时间茶香四溢,没了烦躁,拈起一枚棋子落向棋盘……睁开眼,心里十分满足,如果生活一直是这样就好了。 是的,生活。舌尖上,两种感觉,两种生活。一种大起大落,是新奇的刺激;一种清淡无波,是安详的美好。腻了,有挑战来冲击;乏了,有平静来调和。极致品味,微苦回甘,这两者合在一起,就是人生。舌尖上悟出的人生,看似矛盾,其实互助,让人生有意 ,我一下明白了父亲的用意,这就是父爱。 可现在当我孤独寂寞的游走于人生的路上,爸爸您知道吗?在我悲伤失落的日子里没有了您的理解与爱,我是多么的无助啊!爸爸我知道,只有您的爱是无私的,只有您的爱对女儿是毫无所求的。您走了,留给女儿的是无数的愧疚与无数的不舍。 又是一年清明节,让我点燃心中的香烛,向苍穹祈祝祈祷:愿父亲在天国里安宁吉祥、幸福快乐!如果有下辈子,我还企盼做您的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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