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泪痕《三十七》 |
正文 | 巧演双簧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黑暗包围之时,一轮红日也冲破了东方的地平线,在韩家屯的上空冉冉升起。那耀眼的金光照耀着韩家屯初春里复苏的黑土地,给孤寂的村庄披上了温暖的外衣。此刻,安静了一夜的韩家屯迎来新的一天。低矮的茅草房里,在大人孩子钻出被窝的同时,有了噪杂的喧闹。土坯垒砌的烟筒里,不时冒出生火做饭的缕缕炊烟,迎合着清晨淡淡的薄雾,在微风的轻抚下升腾在天地间,并瞬间化作无形,装点着春的朦胧。 艳阳高照的春天里,万物复苏。村子周围,那一排排直入云霄的白杨树林里,传来鸟儿悦耳的鸣叫,呼唤着春的到来,要韩家屯这个小村落也不甘寂寞起来。一大早,韩家的烟囱里就冒出了炊烟,熬了一夜的春珍早早爬了起来,给弟弟妹妹准备早饭。“春贵,春朴,别睡了,赶紧起来吧!给勤勤穿衣服,好吃饭。”春珍边在厨房忙活着,边喊着被窝里的弟弟。 躺在被窝里的春贵听着二姐的呼喊,不情愿地揉着眼睛,嘴里打着哈欠,答应着。“知道了,二姐。困那。昨晚虎子叔来,都几点才睡?我困得难受呢!” 灶台上忙碌的春珍听着弟弟的抱怨,忍不住喊了起来。“快点起来,就知道睡觉。娘她们一夜都没回来,你就不惦记啊?赶紧起来吃饭,九儿到底咋样还不知道呢!钱也不知道够不够?唉,实在不行,我们去镇里看看吧!”春珍喊着。 “都困死了,也不让睡觉。春朴还睡呢,咋就叫我呢?”春贵顶着嘴。 春珍本来心里就急,一听春贵的嘟囔,气的顿时爆发。她冲进屋里,手里拿着烧火棍,指着炕上磨蹭着的春贵大声喊了起来。“叫你起来还错了?你咋 这么不长心呢?磨叽啥?赶紧的喊春朴,是不是不打你们皮子痒痒了?得,不起来我给你们晾白条。” “哎呀!春朴,还不快点起来。别睡了,要不二姐来揭你被窝,要你光腚了。”春贵伸了伸舌头,边穿着褂子边推着佝偻在那 里睡得正香的春朴,嘴里惊慌地喊着。 “哎呀,大哥,我困死了呢!你说啥?二姐来了,揭我被窝。妈呀,我真的光腚呢!”迷迷糊糊地春朴睡梦被推醒,一听春珍来要晾他光屁股,吓得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光溜溜的身子暴露无疑。 “哈哈哈......哈哈哈......二姐,你看,春朴......”护着脑袋以防被打的春贵一看春朴蹦起来的样子,憋不住的大笑起来。那光溜溜地屁股,手还捂着裤裆。 “噗嗤,呵呵呵......呵呵呵.....”气头上的春珍看着春朴的窘态,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哥哥......哥哥......嘻嘻......嘻嘻......”哥哥姐姐的吵闹声,惊醒了勤勤。她一骨碌爬了起来,看着二哥春朴的光着的屁股,也捂住嘴笑了起来。此时此刻,韩家的小屋里,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孩子们开心的笑脸,她们在清苦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快乐,在煎熬中等待着母亲的归来。然而,此刻的韩家屯也打破了宁静,开始了沸腾。这不,一大早,十字街上就热闹起来。土墙根下,聚集了三五成群的乡亲,在闲侃唠嗑。 “拿......拿......哇哇哇......哇哇哇......”一阵孩子的吵闹声在不远处传来。 “啊就......啊就......三......三爷......你瞅瞅,大宝谗烟馋的。哈......哈喇子都......掉......掉下来了。呵呵......呵呵......”二狗子趿拉着露了脚后跟的棉鞋,一手提着空心棉裤,一手指着三叔怀里的大宝,结结巴巴地说着。他豁牙子的嘴里有节奏地蹦出不规则的音节,唾沫星子溅了三叔一身。 “可不是吗!这家伙,就馋这口,长大了一定会抽烟不可。哎,别闹,别闹。大宝,要太爷爷抽一口,中不?等会儿给你,我大宝听话。”三叔坐在墙根下的土坯上,左手按着重孙子大宝伸过来抢烟袋的小手,右手连忙往嘴里塞着烟袋,过着烟瘾。 “三......三爷......他都急哭了......妈呀,呵呵......”二狗子拉住大宝的手,不要他抢三叔的烟袋。 大宝没有抢到烟袋,急的哭闹了起来。他身子扭动着,光着的脚丫子乱蹬着,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喊着,两只小手在太爷爷的脸上划拉着。顷刻间,挠出一条血印。“哇哇哇......哇哇哇......拿......拿......” “哎呦啊!疼......疼死我了!大宝,咋还挠人呢?妈呀,疼.......”三叔被大宝的突然袭击感到了疼痛,连忙放下烟袋捂住被挠破的脸,呻吟起来。 “妈呀,啊就......三......三爷......赶紧......都......啊就......挠坏了呢!”二狗子惊呼起来。与此同时,就在三叔忙着护着挠破的脸,扔下烟袋哄孩子不哭的功夫,二狗子迅速拿起地上的烟袋,黑不溜秋地小眼睛邪溜了一下忙碌的三叔,便迫不及待地转过脸去,将烟袋送到了嘴边,使劲地吧嗒了起来。看看二狗子那急切的表情,简直比抽大烟、打鸡血还兴奋。 “大宝,别哭......太爷爷看看。不哭......太爷爷抱你找你娘去......不哭,不哭......”三叔哄着哭闹的大宝。 “三叔,这么早就哄孩子啊!咋了?这小家伙脾气还挺暴呢!呵呵呵......呵呵呵......”于老二远远走来,看着大宝鼻涕眼泪的样子,笑着打招呼。 “嗯哪,这孩子一早就爬起来,屋里也不呆,不让他娘干活。巧珍忙做饭,就送我屋去了。反正没啥事,就哄一会儿。老二,上工去啊?咋走这样早呢!”三叔回答着。 于老二走到了跟前,站稳脚步,看着扭着身子在鼓捣烟袋的二狗子笑了起来。“哎呦,二狗子,你咋还和小偷是的呢?要抽烟就转过来呗,整的像做贼是的。哈哈哈.......哈哈哈......” “啊哟,二狗子,瞅你那谗样?又祸害我烟袋。”三叔听着于老二的话,这才注意到二狗子的举动。三叔看着二狗子抱着烟袋贼头贼脑的样子,开始骂了起来。 “哈哈,二狗子跟大烟鬼是的,咋那么大瘾呢?是呀!三叔,这几天活多,就早点去了。三叔,这孩子长得真快,我家长生好像比他小不少呢!”于老二走到三叔跟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摸着大宝的脸,边逗大宝边笑着说二狗子。 “忙点好,忙好啊!嗯哪,小孩子不愁长个,你急啥呢!”三叔听着于老二的话,也笑眯眯地看着大宝胖乎乎的脸,眼里带着疼爱。 “二......叔,三.....三爷这个烟,啊就......老有劲了,不信.....你来两口尝尝......”二狗子被浓烈的旱烟呛得鼻涕眼泪流了一地,嘴边淌着哈喇子,神情里带着过足瘾后的喜悦。 “得了,你自个抽吧!唉,三叔,我家长生命苦,没大宝有福气,孩子奶水够吃就胖!”于老二伸手将二狗子手里的烟袋推向了一旁,用带着老茧的手在大宝的脸上摸着,喜欢的不得了。 “哇哇哇......哇哇哇......”大宝被摸索的感到了疼痛,开始喊叫起来,晃着脑袋拒绝着。 “呵呵呵......呵呵呵......这家伙脾气不小啊,看不出来呢,跟柱子一样。呵呵呵......”于老二看着大宝笑着说。 “ 哈哈哈......哈哈哈......”三叔也笑了起来。 “妈呀,咋整地啊!一大早就给孩子整的直叫唤,哭的这样,咋哄的孩子啊?”正在于老二和三叔逗着大宝开怀大笑的时候,巧嘴端着簸箕走出了院子。她看着大宝流着鼻涕眼泪的样子,撇着嘴问着。 “呵呵......逗孩子玩呢!没事,嫂子,你倒灰啊!”于老二笑着说。 “妈呀,逗孩子给逗哭了,头回见过呢!不是自己孩子祸害着玩吧,咯咯咯......咯咯咯......哎呀,死二狗子,瞅瞅你那埋汰样?三叔,你那烟袋我看要二狗子都给啃了!”巧嘴咯咯地笑着,数落着于老二,也逗着二狗子。她放下了手里的簸箕,走到了三叔跟前,伸手来抱大宝。 “三叔,起这么早哄孩子呢!真热闹,我说一大早咋就睡不着了呢!”大发和满仓也相继走出了院子,边走边打着招呼。 “嗯哪,你们都去上工啊!等会儿柱子和你二哥也去的,屋里吃饭呢!”三叔把哭闹的大宝递给了巧嘴,从二狗子手里抢过了烟袋,放到了嘴边使劲吧嗒了几下,抬起脸说着。 “嗯,三叔,这不最近活多吗!都早些去。老二也在呢?”大发看着于老二问着。 “嗯哪,兄弟。听东家说活多,一早凤儿就起来做饭,扒拉一口饭就赶紧出来了。”于老二站起身来回答着。 “啊就......啊就......婶子,你骂......我.....我早上都洗脸了呢!大发......叔,满仓叔,你们干活去啊!啊就......真忙。”二狗子不情愿地将手里的烟袋递给了三叔,提着棉裤站了起来,和大发他们打着招呼。 “哎呀,二狗子,最近干净不少了。看看早上起来都知道洗脸了,不容易啊!哈哈哈......哈哈哈.....”大发笑话着。 “对,吃饱了没事干,祸害大宝来了。咯咯咯......咯咯咯......”巧嘴怀里抱着大宝不停地晃着,嘴里说着不在行的话儿,对于老二逗大宝表示着不满。 “竟给那里瞎说,老娘们家家地。赶紧帮哄哄,给巧珍送屋去得了。老二就是逗逗孩子,要你一说就大扯了。”满仓看着于老二尴尬的样子,连忙挤着眼睛暗示巧嘴,不要她胡说,免得于老二难堪。 “呦呵!塞饱了你就赶紧去干活得了!哪里来的屁磕?还管我呢!闹着玩都不让啊?”巧嘴撅起了嘴,骂着满仓。 “你......你这娘们,就知道骂人。人家老二老实,你别说话不小心。”满仓看着于老二手足无措的样子,知道是被巧嘴说的抹不开面子了。 “哎呦喂!这是啥日子啊?在这里开会呢!一大早都忙着啥啊?巧嘴,满仓就欠修理。你使劲骂他,老爷们就得收拾,要不不服天朝管了!嘿嘿嘿......嘿嘿嘿.....”几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王老邪好像幽灵一样冒了出来。他踏着轻快的步伐,一阵风儿似的飘到了跟前。小眼睛叽里咕噜地转着,几根稀少的头发被风吹得在烟袋锅上漂移着,好像是秋后捞了套的土豆秧,毫无规矩。 “妈呀,干啥邪乎?吓人一跳!瞅瞅你那几根毛,嘚瑟啥啊!最近气色不错,挺美吧!又把哪家小媳妇勾引到手了?咯咯咯......咯咯咯......”巧嘴吧嗒一下亲了一口怀里的大宝,看着王老邪的笑脸挖苦起来。 “嘿嘿嘿......嘿嘿嘿......我倒想勾引你成吗?就是怕你没把我挠成萝卜丝,满仓那个帽子就变色了。”王老邪笑嘻嘻地逗着巧嘴,小眼睛在巧嘴身上不怀好意地打着转。 “死样,有个娘在家还不安分?惦记我啊,你要还是省省脑子吧,小脑袋瓜长得结实吗?拧下来当泡踩,咯咯咯......咯咯咯......”巧嘴嘲笑着王老邪。 “三叔,我先走了,邪乎你们慢慢说啊!”于老二站起身来,和三叔打着招呼,要去李家上工去了。 “三叔,我们也走了。老二,别急,等等呢!”大发和满仓也转身和于老二搭伴离开。 “嗯哪,去吧,三叔有我陪着呢。巧嘴也有我呢!嘿嘿嘿......嘿嘿嘿......”王老邪调侃着,眼睛里闪着贼光。 “德行,今天去哪里了?这么早,平时太阳照的屁股都不起炕,这是谁勾引的你起这么早啊?”巧嘴看着满仓他们离去的背影,瞅瞅眼前的王老邪开始了疑问。 “就是啊,邪乎,今天咋了?太阳西边出来的吗?”叼着烟袋的三叔也带着疑问。 王老邪看着三叔和巧嘴的问话,含糊其词地躲避着话题。“没事,就是看天头好了,早点出来转转呗!哎呦,大宝最近可是长不少了,看看这富态样,准有出息。”他转移话题,扯向了一旁,不想透露自己的行踪。 “虎子......你回来,你个愣头青,赶紧给我回来......”几个人闲聊的时候,远处传来四奶奶破锣样的喊声。 “娘,您别管了。我不能惹事啊,你赶紧回去得了!”四虎子边往院子里推着老娘,边交代着。 “那是谁啊?咋还和你四娘吵上了呢?”娘俩的吵闹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三叔.....三叔......。”正当三叔与王老邪对话之际,四虎子撇下跳着热舞的四奶奶远远走来。 “妈呀,回来,你等等我呢!我那个娘呦!”四奶奶捣鼓着小脚,甩着散开的裤腿子追赶着四虎子。她心里又急又怕,急追不上四虎子的脚步,怕四虎子冒失地去了李家闯下大祸,整的四奶奶那颗原本就糟乱的心更加闹腾起来。 正在闲唠嗑的三叔,看着眼前笑吟吟的四虎子,感到了即亲切,又陌生,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了。他慌忙站起身来,呆愣在了那里。“你是?我咋不认识呢!”三叔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 四虎子看着眼前日益苍老的三叔,一股酸楚涌上了心头。眼前的三叔,一件羊皮棉袄披在身上,头上带着一顶褪了色的旧毡帽。手里的旱烟袋在抖动着。那微驼的背,佝偻着腰身,脸上刻得深深的皱纹,眼里带着的那份慈祥,都使四虎子感到了亲切和心疼。“三叔,我......我是四虎子啊!您不认识我了吗?您咋老成这个样子了呢!三......叔......”四虎子快步跑上前来,激动地喊了起来,眼里闪着泪光。 此刻的三叔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使劲揉了揉模糊的眼睛,仔细看着眼前的来人。突然,他猛地醒悟了。手里紧握的烟袋扔在了地上,甩掉了羊皮棉袄,丢了小毡帽。他踉跄地奔到了四虎子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攥住四虎子伸过来的大手,颤动的嘴唇和眼里闪动的泪花,足以证明他此刻的激动。“啊呀!你......你是.......虎......虎子,你啥时候回来的呀?你不是......都......” “哎呀!三叔,他是虎子,是虎子啊!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抱着大宝的巧嘴惊呼起来。 “是啊,是虎子,你可回来了呀!虎子,啥时候回来地呢?大伙都不知道呢!”一旁逗着大宝的王老邪也惊呼起来,他用夸张的表情告诉众人,四虎子回来他根本不知情。 “是啊,嫂子,邪乎哥,我回来了。走了几年,终于回家了。”四虎子流着眼泪激动地说着。 “虎子,你.....真的是虎子吗?回来了,终于回来了!”三叔热泪盈满眼眶,瞬间奔涌而出。 四虎子拉着三叔的手,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此时此刻,他压抑了多年的情感闸门瞬间打开,三叔这个要他尊敬的长辈,韩家屯这个要他曾经日思夜想的故乡,无不要他潸然泪下。“三叔,是我,虎子。我没死,还活着。您看看 ,我活的好好的呢!三叔,这些年没见,您好吗?虎子......虎子......虎子想您啊......呜呜......呜呜......四虎子哽咽起来。 三叔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四虎子,内心即激动又难过。即欣慰又彷徨。心想,四虎子不是死了吗?咋又活了呢?他回来要干嘛呢?回来多久了呢!咋一点消息没有呢?这次回来韩家屯是不是又要有事情发生呢!大金牙会不会放过四虎子呢?他娘刚过了几年太平日子,可别出事啊!对于这个年景,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事情呢!唉,三叔心底叹了一口气,孩子还活着,就给了他娘希望,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做为长辈,自己对四虎子能平安回来心中高兴。“虎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虎子,叔也想你啊!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吧?孩子,回来......回来就好......就好......”三叔嘴唇颤动着。 “三叔,我挺好的。巧嘴嫂子,邪乎哥大伙也都好吧?”四虎子扬起了泪眼,关切地问着。 “好,好着呢!都挺好的,不要惦记呢!不过,就是......唉......”三叔接过四虎子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忧伤。 巧嘴看着四虎子流泪的脸,心里也不是滋味起来。“虎子兄弟,都挺好的呢!能活着回来就好了,这下四娘你就有盼头了,高兴坏了吧!” “嗯哪,嫂子,这回就不走了。我知道,我娘这些年挺苦的。嫂子我懂,也谢谢大伙这些年的记挂。”四虎子回复着巧嘴,看着追上来气喘吁吁的老娘,眼里带着心酸。 “是呀,虎子,你娘想你啊!这下好了,好好尽尽孝心吧!人那,这辈子不容易呦,死活都是天命,就像......就像大成......唉......”三叔感慨着。他看着眼前的四虎子,不由地想起了死去的大成。四虎子和大成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光屁股娃娃,四虎子能平安的回来,真是万幸。可物是人非,大成却已经不在了。看着活生生地四虎子,三叔伤心起来。 “四......四奶,啊就......啊就......慢点......”二狗子摸着鼻涕跑过去搀扶四奶奶。 “哎呀,妈呀,虎子,你站住,急死我了。”四奶奶被二狗子扶着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了跟前,甩开的裤腿子像两个张开的蒲扇。 “四娘,看看,虎子回来了,多好啊!”巧嘴抱着大宝笑着对四奶奶说着。 “啊呀,好啥呀。这个愣头青,要累死我,吓死我,我的娘啊!”四奶奶拍着噗噗跳的心口,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喘着。 “妈呀,四娘,来赶紧歇会,别生气。”巧嘴说着。 四虎子看着老娘累的样子,赶紧安慰着。“娘,不要你来,你不信,累不?三叔,看着你们挺好我就放心了呢!” “虎子,我们挺好的,就是大成......你知道吗?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唉......”三叔叹着气,眼里升起了一团雾气。 四虎子望着三叔的神情,感到揪心的难受。大成的离去刺痛了他的内心,眼望这个小村,萌生了一种失落感。四虎子极力克制内心的悲痛,低声安慰着三叔。“三叔,大成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昨天就听我娘说了,我.......这心里真的......真不是滋味呢!大成哥走了,秀娥嫂子真的不容易啊!唉......昨天晚上我去他家,就几个孩子在家呢,家里造的要人心疼。大金牙太不是玩意了,我这就去找他算账去.....”四虎子听着三叔的话心里的火又被点燃了。 “哎呀,可不是吗?大成人多好啊,好人没好命啊!这就是命,阎王要你三更走,留不到五更呦!瞅瞅,可惜真可惜......扔下秀娥和孩子们,难那!”巧嘴接过四虎子的话,眼里带着同情。 “得得,咋这个时候说这些呢?虎子兄弟回来就好,别提那些闹心事了。”王老邪挤咕着眼睛暗示巧嘴不要煞风景。 “啊就......啊就......四叔,我......看.....秀娥婶子太......太可怜了。过的那日子,啊就......啊就......太......难了呢!”二狗子结巴着说。 “咋地?他们心狠还不要说了呢?“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把人家大成家整的也太惨了吧!啧啧,这屯子出来个人,都看不过去。”巧嘴看着王老邪挤咕的眼睛,知道自己说到了四虎子痛楚。心想,你干啥不让我说?四虎子和大成好这是大伙都知道的,我说给他听就是要他去出气。上次和春珍打仗自己好吃亏了呢,这次趁着四虎子回来,就用这个机会来挑起事端。到时候,大金牙和四虎子干起来,秀娥她们也卷进来,这个热闹就好看了。 “嫂子,你别说了,我现在就找大金牙说理去。三叔,您先坐着,我这就去。”四虎子被巧嘴的话激怒了,他决定要去会会大金牙。 “虎子,妈呀,你要干啥去?要了我老命呦!”四奶奶眼看着四虎子转身就走,要去找大金牙算账,吓得腿肚子转筋,忙不迭地喊叫起来。 “虎子,你别去.....别去。邪乎,二狗子,你们快点拦住他,可别惹事啊!”三叔一拍大腿,惊呼起来。 四虎子对众人的呼喊根本没有在意。他抛下了身后喊叫着的老娘,甩开了王老邪和二狗子跑了拉扯的身子,头也不回地径直奔大金牙家而去....... 然而,站在原地惊呆的众人,却各有心思。四奶奶急的眼里冒火,可那个裹着的小脚却不给力,怎么也追不上四虎子。最后还是二狗子眼里有活,看着四奶奶着急,他跑过来搀扶起来。其实,二狗子的心里想着要看看热闹,也要去李家看看是什么样气派。愣在那里的三叔心里也很沉重,他知道自己拦不住气头上的四虎子,也害怕四虎子去了大金牙那里出什么差错。然而,一旁的巧嘴却不以为然。她心里异常的兴奋,看着四虎子远去的背影,心想,这下可有好戏看喽! 此时,王老邪那颗破烂的心里已经像煮开了的沸水,翻滚着浪花。心想,哎呀,妈呀,可不好喽!王老邪看着眼前的四虎子,那颗小心脏扑腾扑腾地乱跳起来。冲四虎子这脾气,幸好昨天是没追上自己,要是真的追上了,自己这条贱命肯定不保。再说,趴墙根本来就缺德的事情,还踢翻了四奶奶的尿罐子,搞了一身的屎尿,破坏了四奶奶的环保,显得不道德。然而,昨夜虽然险象环生,但自己还是小有收获。四虎子回来,给自己带来了又一轮商机。王老邪心里打着算盘,脸上不动声色。此刻,嘿嘿.....嘿嘿......趁你四虎子还蒙在鼓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去了大金牙那里,做了文章,老子还是昨天那招三十六计走为上吧!“哎呀,三叔,虎子兄弟人都回来了,咋还提那些伤心事呢?瞅瞅,这不要出大事了吗?嘿嘿嘿......嘿嘿嘿......那啥,三叔,巧嘴,你们先唠着,我还有点事。三叔,有空去我那里喝酒,我请客。嘿嘿......”王老邪亲热地邀请三叔去他家做客。 “嗯哪,邪乎,你忙去吧,等有空一定去你那里好好喝几盅。这扯不扯的,四虎子这个混球,妈呀,能不能出事啊?”三叔担心地说着。 巧嘴听着王老邪拍着肋巴条直响地要请客,嘴都要撇上了天。心想,呦呵,邪乎最近咋了?第一次这么大方呢!看着他底气十足的样子,肯定是有钱了!哪里来的呢?这个混混老是神神秘秘地要人怀疑,吹牛也不看看日子,全屯子谁不知道他穷的走道都屁股摇铃铛,今天是装的哪出呢?这个大瓣蒜说话还跟真的一样。再说,这个表现是讨好三叔还是咋地?巧嘴看王老邪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就反胃。心想,今天老娘要数落他几句,没钱装什么大瓣蒜,不嫌得丢人?“呦,邪乎,发了啥洋财了?咋这么大方呢?你那小身板行吗?还请客呢,别吓吐血喽!嘻嘻......嘻嘻.....” “嘿嘿嘿......嘿嘿嘿.....,看巧嘴着小话说的,咋这么招人稀罕呢!嘿嘿。三叔,说准了,改天一定来。啊呀,困死了,你们聊,我要回家睡觉了!困死了呢!”王老邪心中暗自揣摩,巧嘴,小娘们,敢小看老子,呸!错翻眼皮。你懂个屁呀,老子今天可是如鱼得水,在韩家屯能运筹帷幄的人物呢!你个臭娘们,笑话我,当我棒槌啊?啊呸,眼下韩家屯别说四虎子要我摆了一道,就是大金牙老子都搞定的卑服。得,我也没有闲工夫跟你们胡扯了,赶紧溜吧,早上急着去李家觉都没睡好,回家要搂着肥婆美美地闷一觉去了。说罢,猫腰提了提趿拉着的破棉鞋,两片薄嘴皮不自然地相互舔着,显然是吹牛嘴干巴了。他款动两条细擀面杖,晃着大号的烟袋锅,脸上陪衬着讪讪地微笑,转身离开众人的视线,在巧嘴的奚落下仓皇而逃了。此时此刻,蒙在鼓里的众人哪里知道王老邪的葫芦到底卖了什么药呢?风风火火直奔李家的四虎子更是全然不知。此刻的四虎子已成了王老邪手里的砝码,要他在大金牙那里又狠狠宰了一刀。那么事情到底咋样呢?此刻的李家大院又有什么样的好戏要上演呢...... 暗夜惊魂,四虎子的穷追猛赶,要惊慌失措的王老邪饱受摧残。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逃命回到家中,赶鬼似的敲门声,更引起了肥婆强烈的不满。不但谩骂王老邪办事不牢,也根本没有理他这茬,要他备受冷落。漆黑的夜里,一抹淡淡地月色照在王老邪的脸上,额头上那个冒着血丝的筋包清晰可见,那凸起的肿块箍在他的头上,疼的他呲牙咧嘴。尽管如此,被四虎子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的王老邪也丝毫没有停止内心膨胀的欲望。他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心想,今天真的悬乎,差点死翘翘了,幸亏跑的快,四虎子瞪圆的眼睛,回想起来还真的腿肚子转筋呢!这家伙看样子是不走了,那他留在韩家屯的下一步计划是啥呢?看他对大金牙的恨之入骨,听着他对大成悲惨而死的气愤,明显对大金牙不利呀!这个事情自己该不该第一时间告诉大金牙一声呢?去,好歹自己也在李家哪里拿了许多好处,没准这次及时提醒大金牙,兴许还会给自己些许好处呢!不去,可要不及时通知大金牙,后果是什么呢?万一四虎子去李家寻仇,李家哪个人能是四虎子对手啊!万一失手,大金牙哏喽一下死了,自己发财的梦也就破碎了,损失惨重。结果李家散了,钱李两家婚事黄了,这棵摇钱树不灵光了。大美人要是知道了,会翻脸踢了自己,想和她共枕同眠也成了南柯一梦 。想到这里,王老邪权衡利弊,终于下定决心,起早去李家通知大金牙,要他想个好法子对付复仇心切的四虎子。夜深沉,苍穹大地安然睡去,王老邪思量完毕,伴着肥婆的鼾声眯着眼睛假寐了起来。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王老邪便悄悄起身离开了被窝,轻轻推开房门,神不知鬼不觉地奔向了李家大院...... 王老邪不多时来到了李家的门外,他迫不及待地举起双手叩响了李家的门环。那尖细的声音在黎明的暗夜里那样的刺耳,听着毛骨悚然。 “啪啪......啪啪......开门啊,老太爷在家没呀?”王老邪趴在李家的大门上,眯起一只眼睛斜眼吊线地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汪汪......汪汪......”王老邪尖声尖气的声音惊动了院子的大黄,它竖起耳朵,眼睛瞪着,抻着脖子盯着门口,那虎视眈眈的眼睛正巧和王老邪的眼睛碰撞。它被王老邪的声音惊扰,喉咙里呜咽着,发出不满的声音。 “汉文,赶紧出去看看谁来了,狗咋这样咬呢?这么早折腾啥啊?刚睡着,就闹腾,烦死了!”当王老邪和大黄对持的时候,侧房的屋内传来了玉莲的叫骂声,显然很不满。 正在大黄狂吠的同时,紧闭的房门哐当一声打开,院子里传来了汉文不耐烦的声音。“谁啊,一大早不要人睡觉,惹的狗咬吵吵的,没事闲的啊?”不情愿地走到了门口,来看是什么人惊扰了睡梦。 “哎呀,是大少爷啊,是我,是我啊!”趴在门缝里的王老邪看到汉文的身影,连忙招呼,倍显亲热。 “你是谁啊,一早上就来干啥?有事吗?”汉文披着衣服寻声音走到了门口。由于天还没大亮,看不清晰来人,边走边问着。 “是我,大少爷,王老邪。我......我找老太爷有点小事儿。有点急,就一早来了。”王老邪赶紧报着家门,他怕汉文不待见自己,搬出了大金牙,要汉文相信自己此次来的重要性。 汉文听到王老邪的回复,没有吭声。他心里在想,王老邪不是一个二流子吗?整天不干活,抽大烟,嫖女人,也不是一个正经的主啊!他这么早来李家干啥呢?还找爹有事,能有啥事呢?爹啥时候和他扯上了关系?这个混子来了要干啥?汉文心里疑惑着,但是听着王老邪说事情急,也就不好追问。汉文抬手拉开门栓,打开了大门,侧身要王老邪进院。“进来吧,我爹还没起来呢!等等我去叫他。”汉文说着,没有抬头瞅王老邪,径直向正房门口走去。 “ 大少爷,不好意思啊,耽误你睡觉了。可我也没办法呀,着急,都急死了呢!”王老邪屁颠屁颠地跟在汉文的身后,不住地点头哈腰表示内心的不安。 “汉文,谁啊,这么早闹腾,要不要人睡觉了?”睡眼惺忪的玉莲披散着头发站在门口。衣服扣子咧开着,露出了白嫩的皮肤,要跟在汉文身后的王老邪哈喇子流了一地。王老邪小眼睛邪溜着玉莲,心里猫抓一样难受。妈的,老天爷真的不公平,李家大少爷福分不浅那!大少奶奶这么俊俏的模样,眉眼里带着媚气,高高耸起的胸脯时隐时现,要人心里直痒痒。 站在门口的玉莲瞟了一眼跟着汉文身后的王老邪,心里不爽。心中暗骂,这个二流子一天天的都干啥呢?没事老来李家嘚瑟啥呢?还找爹有事,瞅瞅那癞蛤蟆样,一看就不是一个好鸟。邪溜的眼睛,算盘珠大的脑瓜,咋那么招人烦呢!本来睡的正香,都被他来给搅合了。“真烦人,怎么一天净是事呢?睡个消停觉都不让。”玉莲嘀咕着,心里好奇也跟了到门口。 “爹,娘,起来没呢!村西头我王大哥找你有急事。”汉文走到了正房门口,来到了窗户下,抬手轻敲了几下,对着屋里喊着正在睡觉的大金牙。 正在被窝里睡着懒觉的大金牙,迷糊地听到了汉文声音,不情愿地把头伸出了被窝,冲着门外回应着。“啊欠,谁?啥事呀?咋这么早呢!等会儿,马上来。”大金牙伸了一个懒腰,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他使劲蹬了蹬压麻了腿,不情愿地掀开热乎的被窝,爬了出来。光着膀子的大金牙,随手拿起了一件褂子披在身上,凸起的后背扣了一个小号的面盆,侧面看像一个大大的问号。大金牙挪动着屁股蹭到了炕沿边上,准备穿裤子下地。他勒了勒花裤衩的松紧带,拽过棉裤伸出了榆木疙瘩一样的两条腿穿了进去,他闭着眼睛在地上划拉着棉鞋,懒散的样子显然没睡醒。“来了,那个你王大哥啊,都没睡好呢,这么早啥事呀”咣当......咣当......一声刺耳的响声惊扰了屋里屋外的人。“妈呀,干啥啊!咋整地呢?咋还放这里了呢?哎呀,全......全洒了......”大金牙趿拉着棉鞋,啪嗒啪嗒地向门口走来。他只顾的开门,忘记了看路,将放在屋子中央的尿罐子踢倒,好嘛,一夜的精华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洒了一地。一股刺鼻的尿臊味,钻进了李老太的鼻孔。 躺在炕梢的李老太半眯着眼睛,睡梦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嘴里絮絮叨叨的问着。“干啥啊,这么早,啥事这么急呀?妈呀,咋整地,走道不看看,整的一屋子的味。” 咣当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一股尿臊味窜进了王老邪的鼻孔,大金牙也尴尬出现在了门口。“老婆子,赶紧起来,收拾下,放东西也不放好了。”大金牙抱怨着,给自己打着圆场。 “嗯哪,这一天折腾啥呢?”李老太答应着起身翻找着衣裤。 “妈呀,邪乎啊?你咋又来了呢?这么早要干啥呀?”站在门口的大金牙看着笑眯眯的王老邪,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心想,咋回事?王八羔子,不是刚刚拿走钱吗?咋又来了?是不是变卦了?还是安排钱家的事情大美人那里没有办妥?这么早他能来干啥呢?他奶奶的,一看这个兔崽子心里就有气,咋跟鬼是的呢,一天天还缠上人了呢!他来准没好事是板上定钉了。“赶紧进屋吧,别在这站着了,惹的狗还乱咬。”大金牙让开了一条道给王老邪,叫他进屋说话。 王老邪笑嘻嘻地拢了拢头上的稻草,迈开两条擀面杖几步就到了屋子中央。他没等大金牙回身让座,他面板一样的屁股就一下子坐到了大金牙的椅子上。由于一路跑来,他明显感到了口渴。斜眼一瞄桌子上放着喝剩下来的茶根,连忙伸手举起茶杯一仰脖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清凉的隔夜茶,顺着他的花花肠子淌到了下游。放下茶杯,王老邪顾不得许多,便急切地对着大金牙解释着。他心里明镜地知道,大金牙对自己的看法,那是如同瘟疫。今天自己已经拿走了他那么多钱,他心里本来就不爽,那是要他放血呀,自己最近几次得手,已经要大金牙心存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换做别人,要是遇到四虎子寻仇这件事情,巴不得大金牙嗝屁着凉呢,可今天和以往不同,这个事牵扯到了自己的利益,要不老子也懒得管呢!“嘿嘿嘿......嘿嘿嘿.......老爷子,真的有事呢。你说我再有毛病也不能这么早来吧?我告诉您,这个事都急死我了,要不是牵扯到您,我能这么急吗?” 大金牙对王老邪的话紧张起来。他抬头疑惑地看着王老邪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心里又开始打起了鼓。暗暗祷告,我的娘啊,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个猫头鹰不会带来什么好事,看着样子,又要倒霉喽!“说吧,啥事?这么急呢!”大金牙做到了炕沿边上,阴沉着脸对王老邪说着。 “老爷子你猜谁回来了?这个可是一个大事呀!”王老邪故弄玄虚。 “咋了?谁回来了?和李家有关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工夫磨牙。”大金牙不耐烦起来。 “老爷子不好了,出大事了,四虎子回来了。这是大事,你知道吗?”王老邪晃动着烟袋锅,张大了嘴巴发出了尿盆子摔掉瓷的动静,惊扰着大金牙的情绪。 王老邪带来的这个消息要整个屋里的人惊呼起来。四虎子回来不但大金牙惊诧,更要李老太和汉文夫妻顿时傻了眼。“啊......真的假的......邪乎,你别白活了。没屁搅合嗓子,瞎说啥呀!”大金牙听到王老邪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肚子里气的都要炸肺了。心里骂着,这个王八犊子,真他妈想钱想疯了。四虎子明明是死了,他都能给说活了。今天来了一趟了,咋还跑惯了腿,黑上我了呢!不管咋地,先骂他出气再说。 惊讶不已的李老太看着王老邪还没有闭上的嘴,开始数落起来。心想,有病吧,咋死人都活了呢!这小子是没事闲的,找挨骂。“ 就是啊,邪乎咋没影的话也说呢?谁不知道四虎子早都死了,连他娘都说了。你咋还编上瞎话了呢!啧啧,折腾啥呀?” “可不吗!哪有这样编瞎话的人,看看就要人反胃。 ”玉莲瞪了一眼王老邪小声嘀咕着。 “爹,听他瞎说啥呀,真没正事,一大早我还以为啥事呢!别理他,我回去睡觉了。”汉文不满地抱怨着。 王老邪,面对大金牙一家的质疑和谩骂,顿时着急起来。他本来想拿这个装一把,要勾起大金牙的兴趣。可谁想,却适得其反,被骂个狗血喷头。此时此刻,王老邪已处于被动。“哎呀,妈呀,你们咋不信我呢?我说的是真话啊,没有撒谎啊。四虎子真的回来了,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他,他骑马回来的。我在他家窗户下听的清楚地,他说这次不走了,听他娘说起了大成死了的事情,他气的立马就要找你们算账呢!他娘害怕他惹祸,拉扯他不要他来。我一看情况不妙,我着急跑,踢翻了他娘的尿罐子,你看看,我这裤脚子上还有屎呢!”王老邪说着,撩起裤脚,给大金牙看。 “去,去拿一边去,臭死了呢!你赶紧好好说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大金牙看着王老邪认真的样子,心里开始相信了。他清楚,要是四虎子真的活着回来了,自己家就要倒霉了。四虎子和自己家的仇恨,四虎子和大成的感情,所以王老邪的话他有理由相信。 “他爹,他的话准成吗?你还挺信任他啊?”李老太疑惑地看着老头子。 一旁的汉文看着爹吓得那个样子,不屑一顾的说着。“是呀,爹,四虎子回来就回来呗,怕他干啥?要是他来惹事,我就找镇里来人,整死他!”汉文年轻气盛根本不在乎四虎子的存在。心想,李家在榆钱镇和韩家屯好歹也是大户,有钱有势,咋还怕他个土匪呢?论现在自己的实力,随便找几个朋友,都要他四虎子死的难看。看看爹那样子,吓得都不行了呢? 王老邪听着汉文的话,连忙晃着小脑袋阻止。“大少爷,话可 不能这样说啊,李家在这里是出名的大户,可还要收买人心不是?四虎子现在的身份可是土匪,他来无影去无踪,就说,昨天他回来,屯子里几个人知道?再说,他要是想寻仇,那是豁出去命的主,李家怎么能扛得住呢?依我看,还是想个好法子,即不要他找李家麻烦,也不会和李家结仇。李家现在要做的是保全名望之外,也要拉拢人心不是?本来大成的死,屯子里就有意见,要是和四虎子硬碰硬的磕到一起,麻烦就大喽!” “ 妈呀,老头子,可不是吗!要是这四虎子真的混球起来,李家就大祸临头了啊!”李老太听着王老邪的话,连忙点头回应,吓得浑身发抖。 “娘,怕啥呀,没事,有我呢!”汉文走到李老太眼前。安慰着,显然不在乎。 “没事娘,有汉文呢,别怕,要他找人整死他。”不怕事大的玉莲也随声附和。 沉默了半晌的大金牙听着一家人的争论,内心纠结万分。心中叫苦,妈呀,四虎子回来了,屯子人都知道我们有仇,这下要麻烦了。几年来虽然对他娘照顾的好,可是,四虎子的脾气也是火爆的很。这次回来,再加上了大成的死,给两家之间又火上浇油。以李家目前的情况,硬碰硬如何?找几个人看家护院也不是曲子,花几个钱对李家也不是难事,可要是四虎子拼了命,也不好收场。怎么办?怎么办?大金牙开始了激烈的斗争。“哎呀,你们就别添乱了。整死他,就解决了吗?到时候韩家屯我们还怎么使唤人?我们还怎么站住脚?不行。” “对呀,要想个好法子,要不不行。”王老邪眨巴着小眼睛说着。 大金牙的一番话,顿时要一屋子的人沉默了。良久,惊慌失措的李老太开口说话了。“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咋整?赶紧想招啊,晚了就来不及了!天快亮了,等四虎子来了黄瓜菜都凉了。” 大金牙被李老太催的心里没了主张,他也开始紧张起来。该怎么办?怎么办?他冥思苦想。突然,他的眼光落在了王老邪身上。呦呵,对呀,王老邪鬼点子最多,他一定有好招,这个精灵鬼怪的家伙,不是啥损招都有吗?“邪乎,你说说,咋办?叔平时就看好你,今儿这事,你说咋办吧?”大金牙换了一副温和的语气,脸色缓和了起来。 抻长了脖子等着挨骂的王老邪一听大金牙将自己抬上桌面,当成了救星,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心想,老子成了热门的大盘菜。大金牙,你也开始求我了吗?哼哼,刚才一家子骂老子的那股子劲哪里去了?妈的,关键时候,有钱有个屁用,还不是有过不去的沟坎?想到这里,王老邪又端起了见了底茶壶,空出来几滴水来,一仰脖灌了下去。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扒拉开了算盘。“妈呀,老爷子,你真的听我的吗?要说法子,还真的有一个,可是.......就不知道行不行呢!” 大金牙一看王老邪说有法子,马上来了兴致。“快说说,咋了?有啥难处吗?是钱还是啥?没事,只要能解决,咋地都成。” “是呀,快说吧,卖什么狗皮膏药呢!赶紧说吧!”玉莲和汉文催促着,有些不耐烦。 “嘿嘿......嘿嘿......那我可说了。不过.......我说完你们可不要骂我呦!”王老邪嬉皮笑脸地说着,眼神里带着一丝诡异。 “没事,说吧,我们都听着呢,不骂你。”大金牙给王老邪吃着定心丸。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爷子,今天四虎子要是真的来挑事,我们要这么......这么......对付他......这个需要你们.......这样......怎么样......”王老邪收起了那份奸相,开始布置着全盘计划。 “啊......损招,啥破主意呀?我才不干呢!丢死李家的人了,这样根本不行。”汉文听了王老邪的话,激动起来,他对王老邪的所谓高招极力反对。 “什么破主意呀?还以为啥好点子呢!赶紧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得了!”玉莲喊了起来,从她的反驳中,看出她并不支持。 “老头子能行吗?你拿个主意吧!”李老太迷茫地说着。 大金牙思前想后地在衡量着轻重缓急。他左思右想,掂量着王老邪的主意成功的把握多大。眼下的情况,除了这个主意也没有其他可以利用的了。大金牙咬了咬牙,下了决心。“成了,邪乎,眼下只有这个法子了。你们娘几个也别吵吵了,别不愿意了,要是这样不行,你们想出一个更合适的我听听。” 屋里的几个人互相看着,心里都没有了主意。王老邪的计策真的可以起到效果吗?要他们怀疑。“爹,能行吗?别到时候不中,就坏了!”汉文怀疑地说着。 王老邪拢了拢几根稻草一样的头发,呲着牙笑嘻嘻地看着大金牙,他在心里期盼着大金牙的打赏,等着回报。“老爷子,这个主意可是我想了一夜才想好的呢!您说为了这事,我真的不容易呦!” 大金牙早就看穿了王老邪的心思。心想,花钱走干道,还是要下赌注,才能要你卖力。“他娘,去拿点钱来,给邪乎买酒喝吧!这一大早来,也挺不容易。” 李老太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钱来,走到桌子旁边,放到了王老邪跟前。“妈呀,谢谢老太太了。那个老爷子,您忙,我就不耽误你们了。记住,按我说的办,管保过关。嘿嘿......嘿嘿.....”王老邪一把抓过桌子上的钱,眼珠子都要掉在了地上。他看目的达到,便心急火燎地起身告辞了。 望着王老邪消失在院子里的身影,李家众人也陷入了忙碌中。在大金牙的策划下,几个人分配着角色,开始了筹备着如何应对四虎子的计划了。然而,正当着巧妙的布局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时,榆钱镇里的博文也同样进入了困境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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