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问云 |
正文 | 其实我不太喜欢登山,前些时偶然有幸与朋友选择去神农架登山,让我久久难以忘怀。神奇的大自然,鬼斧神功,把本来就很神秘的神农架装点得美伦美奂,五彩斑斓。当我站在高高的山顶上,一揽众山小,云雾环绕身边,我醉了,真想扯住那飘逸的云角随它远去,遨游在天地之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题记 天气晴和,选择去登山。登山的路是野兽或者是采药人趟出来的山野小径。原始的地貌和植被在小径两旁铺延开去,起起伏伏一直延伸到苍苍茫茫的目所能及的远山。小径走的人少,冬枯春荣的轮替让小径上和小径两旁的乔木、灌木、草被自由自在地随心所欲的生长,使得小径只能依稀可辩。小径上最清晰的印迹,莫过于刚刚飞奔而去的明鬃羊留下的小面碗大小的深深蹄坑。 走过一片绿茵茵的草甸,一头扎进阴暗的巴山冷杉林。早晨的太阳,透过密密的杉枝,给湿漉漉的林地上洒下千千万万梦幻般的闪烁光斑。小径在合抱粗挺直的树干旁曲曲折折绕行,仿佛在通向森林精灵的宫殿样让人忐忑而又充满希冀。穿过冷杉林却一头扎进密密匝匝的没顶的箭竹林。拇指粗细的箭竹争先恐后地向着天空挺拔,穿行其间就如同闯进了不辨东南西北的秘宫,极容易迷失方向。千万年落叶酿成的腐殖土在暑热的蒸发下,散发出一种闷人的难闻气味,让人的呼吸感到难受。在神农架大山里迷路的人,大多是因为这氤氲在森林和竹林间类似瘴气的气味呼吸太多而造成的恶果。 箭竹林中杂陈着枝杆婀娜的高山杜鹃。墨绿的冷杉、青绿的箭竹、翠绿的杜鹃混杂在起,辽阔成一片绿的海洋。如果在春天,艳红的杜鹃花点缀其间,就会油然而生梦幻般的情调。这般情景也演绎出了一段美丽的传说:很早很早以前,大山里有一对年青的恋人。蛮横的山霸看上了美丽的姑娘,就带着家丁来抢亲。这对恋人逃进了深山,山霸紧追不舍。危急时刻,神农老祖撒下一把竹米,竹米变成了密密层层的箭竹林,隔开了山霸和这对恋人。神农老祖又施展法术,小伙子变成了高大的冷杉,姑娘变成了美丽的杜鹃,山霸和恶奴们变成了草甸上丑陋的岩石。 穿过冷杉、杜鹃、箭竹混交林带,就是一片一直向山顶延伸的茵茵草甸。草甸上的小径早已被绿莹莹的草被掩埋,登山人只能瞅着山顶的方向攀登。一岁一枯荣的野草,历千万年结成了一个个球形的草根,行走其上,趔趄难行,不一会儿就会令人脚胫酸痛。越是接近山顶,山势越加陡峭。草甸里一丛一丛嶙峋的怪石乱崖更是增添了攀登的艰难,被风霜雨雪磨蚀的岩面如锯齿般锋利,硌得人脚掌难受,攀登之时必须手脚并用,稍有不慎就会把手掌和胳膊割出一道道血口子,汗水淌过伤口,火辣辣的痛。 山脊的高处,再也没有挺直树干的乔木,即使是乔木也比山腰和山脚的乔木小了许多。山脊上的风大,特别是在华中屋脊的顶峰的山脊,四面八方任意呼啸而来的山风,己再没有任何可以阻挡它飞奔脚步的障碍物。欢快而得意的风在山脊上狂舞着,那些权当它舞伴的草木,在它疯狂的扭动下被迫颠狂,以至于胡乱变形而不能恢复原来的体面模样。 从山脊向顶峰一路行去,路的形状倒是比来路要清晰明辨得多,主要原因就在于在山顶之处的植物的生长要比山下的植物艰难许多。山脊小径两旁曲曲扭扭树干的杜鹃,仿佛剪着寸头的球形草茎稀疏地罗列,象是一群一群不规矩的看热闹的观众。远没了从冷杉林经过时那种如检阅仪仗般的自我满足的豪壮情绪,却平空生出一种自由自在的散漫情调。 山脊通往峰顶的路地势稍觉平坦,呈十五度的坡度伸延向上。左边小龙潭漫卷而来的风和从小神农架沟谷奔涌而来的风在山梁上碰撞着,倒让行走在山脊的人感觉不到了劲风的力度,只是觉得沐浴在山风的旋涡里,全身心都感受到凉爽的怄意。越往上走草木越来越稀疏,最后只剩下千奇百怪立着的、卧着的黝黑岩石,一小丛一小丛野草羞答答的藏身在岩石的缝隙里。唯有那绿幽幽的本色昭示着生命的顽强和生存的永恒价值。 当站到顶峰的那一刹那,全身不由自主地完全松驰下来,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油然而生。举目四望,被踏在脚下的群山象大海里轻风中的细浪,舞蹈着卷向遥远的天际。浩浩的天风夹裹着舒适的凉意,从四面八方鼓荡而来,顽皮地揪扯着我薄薄的汗湿的衣衫,令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衣衫。调皮的风肆意地在黝黑的岩石阵中穿行,发出阵阵愉快的啸叫,给寂寞的顶峰感染出勃勃生机。 神农架层层叠叠的山峦承载着丰富的植被,植物们涵养的水分十分丰富。山山岭岭间纵横密布千万条流水的大小沟壑,从海拔三千米以上的山巅逶迤而下,交汇融合成若干道澎湃激越的溪河分别向东向南,注入汉水和长江。所以有“山有多高水有多高”的说道。 蕴满水的群山,即使是在十分晴朗的天气,在阳光的照耀下,从山林间,从深谷里,也会蒸腾起五光十色姿态万千的云雾。它们紧贴着谷底、林梢和草尖漫摇浮荡,被山谷里卷扬的遍山荡漾的风推搡着向上浮荡飞扬,飘向高高的天穹。站在神农顶的最高处,从头顶上,从身边,从脚下,或快或慢地流过或大或小的浮云。在阳光的映射作用下,那些块状的、团状的、条状的云朵,在身旁幻化着梦一般的形态和色彩,顿时,仿佛倘佯在琼楼玉宇之天阙的感觉。 站在山的极顶,人就成了连天接地的柱石。在天地间愉快傲游的云彩环绕着,是那样的近,近得可以随手触摸。它们无拘无束地自由自在地在天地间漫步嬉戏,它们是浩渺苍穹里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也是人世间用之说事的重要对象。 我扯着走过我身边云的衣角,大声问道:“你在乎人们对你的说三道四吗?” 云笑了,格格的笑声随着山风远远地飘去:“我为什么要在乎呢?我在天地间随心所欲地展示着我自己,变幻着自已,那是我自己的意愿,不需要谁的许可,也没必要去探询他人的想法。今天我可能会消失,明天我又会更愉快地出现在天地之间。把烦恼留给别人吧!只要自己感觉好就行。” 我又问:“你们向世人展现出那么多色彩,你们自己认为那种色彩最好,能让你自己也让世人满意的呢?” 云说:“自古以来,每个人都十分在意自己的外貌、衣着,甚至于自己的行走、坐卧的姿态。因此也就有了‘邯郸学步’的故事,有了‘男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的说道。也就有了‘招摇过市’的张扬,有了‘晓镜但觉云鬓改’的感叹。因为这些都是作出来给人看的,给那些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的人们去感觉的。其实,我们展示出来的各种色彩都是极其自然的并非刻意,但每个人由于他自己的认知给予了各种不同的解读。作为当事人的云层,也只能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我默然了许久,终于领悟了。当人们欣然地遥望湛兰的天空飘荡着白云,人们就会感到心境的平和,将之与圣洁、善良和祥和联系起来;当人们激动地注视天际艳丽的火烧云,人们就会感到心情激荡,将之与热烈、奋发和壮美联系起来;当人们郁闷地凝视头顶黝黑的乌云,人们就会感到心灵的压抑,将之与无奈、伤感和沉重联系起来;……其实这些感觉与云的本质并无干系。轻轻的雾扶摇升腾,组成漫天浮荡的白云,它们与兰兰的天、青青的山一起绘成一幅连天接地的水墨组画。在这种美好意境之中,让人心旷神怡。朝阳或落日的辉光,把环绕它们周围的云燃烧得金碧辉煌,仿佛清楚地听得到在火焰沸腾中的云骄傲地呼喊,在天际尽情展现它灿烂的衣装。面对这些遨游天穹的美丽精灵,你会不由自主地激情澎湃,顿生与其共游的愿望。濡湿的浓雾慢慢地向天空凝聚,结成乌黑的积雨云堆,象巨大的盖压向人们的头顶,让人们的心绪变得铅一样沉重。厚厚的乌云遮掩了太阳和月亮,人们眼前失去了光亮,恶劣的心情使人们把怨恨无端地撒向无辜的云。 被自己不断变化的心情左右的人们应该懂得:圣洁的白云的确可以让人心.境平和,美仑美奂的彩云的确可以让人心绪荡漾。而持重的乌云可以让人潜心思考,更何况它捎来的甘霖是生命的希望。我们不能以自己的感受来评判世间的万事万物,因为凡是有理由存在的事物,它们就会自然构建成天地间美好的和谐。 绿 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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