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一抹色彩斑斓 |
正文 | 一抹色彩斑斓 闷热了一周多的天气,终于不再执拗,用豆大的雨滴和炽热了一中午的太阳抗衡着,雨点砸在地上,用不了多久,就被干涸的地面幻化干净,消失。 从泰山回来一周多了,闷热的天气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似乎这时的我终于明白鱼在失去水 后不断挣扎的心情。在烦躁的知了声中,我会恍惚,泰山脚底下那个散发着檀木香的小木屋和那个手工纺织披肩的老婆婆,还有那一屋子的色彩斑斓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爬泰山之前和朋友说好,爬上去,然后坐缆车下山。 山底游人很多,有往上走的,也有往下走的,我给朋友说:“往上走的人都是生龙活虎的状态,山顶下来的人都是霜打了的茄子,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朋友让我别笑人家,说我这小身子板儿,估计到时候连人家都不如。 山底有好多卖当地旅游特色的小店铺,有贴着宋体打印字、被处理过的石头,有被有意压制生成各种各样的大葫芦,有在树皮上的人工刻画……太多的店铺商品差不多都一样,突然,眼睛里充斥着一片色彩斑斓,我不觉一惊,小跑进去那个小木屋。我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店铺的名字就跑进店铺,一个老婆婆坐在店铺中央的空地上,织着披肩,木屋的四周挂满了各种成品,单色的,混合色的,还有黑白色的。一块块披肩安静地挂在木架上,仿佛一切声音或是身影,亦或是被游客们抚摸,好像都与它们无关,不管被带走还是被欣赏,或是被留下,都惊扰不到它们安静的面容。老婆婆也不抬头招呼客人,只顾低头编织那一根根彩线,各色彩线熟练地跳跃在她那双浸泡在时间里,筋骨凸起的双手间,似乎双手和彩线的跳跃交织,只是为彼此而舞,与旁人无关。 突然,在小木屋里的我,觉得好安静。 “喜欢就买一块吧。”朋友的声音传来。 我慌忙举起手里的手机准备拍照。“姑娘,你可以看,但不要拍照。”声音从一直低头的老婆婆口里传来。朋友建议我上山时不要买,因为买了就意味着上山的背包里又多了一份重量,下山的时候再来买。我抬头看着那些明媚但深邃的色彩,点头,走出小木屋,然后加快步子追向朋友。 一路上汗水浸湿衣服,最吸引人的已不再是那些百年的树木和后人修建的景点,而是那些雀跃的孩子们和健步如飞的挑山工,大人都累的气喘吁吁,低头弯腰的,而孩子们却奔跑前进,瞅瞅这儿,爬爬那儿,好不轻松,还有两个小孩先蹲地上弹瓶盖,还互相挣理,偶尔会有挑山工挑着货物上山或是从山上下来。孩子们不知道泰山具体有多高,但他们在玩耍中轻松爬到泰山顶上,而爬了还不到总路程四分之一的朋友,已经累得不行了。快到中天门时,一个帆布鞋、T恤牛仔裤、棒球帽的女孩,三步一跪拜。朋友大口喘气还不忘说:“看人家,那才是真的虔诚。”我几乎不敢直视那个女孩,这样的虔诚在这个浮躁、充斥着利益与陌生的尘世间是如此矫情和虚伪。不管那个女孩是为什么那样虔诚地跪拜着泰山山神,她做出那个举动时的勇气就足以感动到威严的泰山。 到了中天门,朋友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直奔上山索道卖票处,用两张慈祥的毛爷爷换了两张做工精美的索道票,然后拽拽地说:“走,咱去半空中一睹泰山的尊容。”这时的他,气不喘,腰也直了。 我知道,朋友是累怕了,原定的爬上山的计划在三个小时不到的炽热和汗水中,幻化的无影无踪。于是,早在小学课本里泰山的雄伟壮丽和那直入云霄的十八盘的神奇,穿过十几年的记忆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只是,我在半空,它在地上。我为它跨省而来,却终将还是错过它。朋友说:“十分钟不到就轻松上到泰山顶,就你没事大热天的要爬上来,结果都是上到山顶,有轻松路径你不走,偏偏要受那么多罪,还浪费时间。” 或许朋友说的没错,在这个利益横行的社会里,只要可以创造利益,人们总会选择最短的路径,然后第一个到达目的地。 朋友在南天门门口拍照留念,然后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五岳之尊的泰山,就被我用金 钱和十几分钟时间征服在脚下。” 站在雾气包裹的山顶,往山底看,除了零星点缀在山间的黄色野花和飘渺的雾气外,什么也看不到。我总觉得缺点什么,是因为被我遗弃在山底的那块色彩斑斓的披肩?还是因为只是在半空中看到的十八盘?或是被那些顽强又安静的野花所感动? 之后转了山顶的景点,半道上有一对母子,妈妈指着路上飘散的雾,告诉孩子说,“儿子,这就是咱们平时看到的云彩。”小孩突然沿着台阶左右来回跑,嘴里还念叨着,“妈妈,妈妈,我终于站到云彩里了,我要吃掉云彩,尝尝云彩到底是什么味道。”小男孩依旧在奔跑着吃云彩,或许,下山后,他会对着自己的伙伴和老师骄傲说着他在泰山顶上尝到的 云彩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大人是由小孩长大的,却失去了原本的简单,最终还满心欢喜地告诉别人,自己长大了。就像我们坚持着心里对理想的美好憧憬,在慢慢向理想靠近的同时,将那份美好撕扯的面目全非,然后只剩一个理想的假象,还不忘对别人夸耀,自己终于实现了理想。 当一路走到泰山最高的玉皇顶时,朋友对着财神恭敬的三拜,然后做了一首小诗:求你的人太多,我就不劳烦您,我要求不太高,给点够花就好。当我跪在泰山极顶时,突然忘了我该对着山神许下什么愿望,于是,安静地合眼,双手合十,拜三,起身。 最后的下山倒是按原计划坐缆车下的,因为和上山的路线不同,那块突然闯进我心里的彩色手工披肩最终也被我遗落在泰山脚下。朋友真诚许诺,他去百度地图,一定会在市区里买到披肩。上火车之前,他在市区的几个大商场转过也问过,人家回答“现在是夏天,谁还卖那么厚的披肩。”火车将我带走,回到我原来的地方。火车将那块色彩斑斓的披肩遗弃,因为它的家在泰山脚底的那个小木屋里。车窗外的景色在我还没来得急辨认时就已退出我的视线,不等待,亦不悲伤,我知道,是我自己多情了。 回到拥挤的城市,在人车嘈杂中,我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梦想是什么,生活又是什么。梦想就是只能在梦里想的事情,生活就是先考虑如何生存下来然后再考虑如何活着。似乎一切都是虚无,可又真实的存在着。丁老师说:“人和人最大的区别不在于上班时间你做什么工作,而在与工作做完后的闲暇时间你在思考什么。” 社会太拥挤,我们每个人原本都是有最终目的地的,只是走着走着就被人流冲到别的路上,而自己却在不知觉中继续前进。这是多让人绝望的一段错误路程。或许我们会绕路走到终点,或是用更好的捷径到达,最后的心情已不在是最初的心情。我想,如果我们在通往目的地这条漫长的路途中,沿路设置一个信号目标,或许,即便我们被人流冲开,也会及时发现,然后坚持朝下一个小目标走去,这样的最终结果就会到达我们最初心目中那个目的地。 泰山脚底散发着檀木香的小木屋,还有那双沾满时间鲜血的双手和那些木衣架上冷艳、高傲的披肩。如果我当时甘愿承担那份重量坚持买下,或是下山后坚持前往把它带回来,我都不会将它遗弃在那雄伟的泰山脚底。 或许是泰山山神知道我做了太长时间黑白灰单色调的梦,需要色彩斑斓来装饰,所以我会在泰山脚底恍惚间遇见那抹色彩。 可我却将它遗弃在泰山脚底。除了那明媚的色彩,还有披肩的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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