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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松江文化概述
正文

松江文化概述

作家 黄忠杰

一、足迹与视野

这篇文化长文,是从我的选集中挑选出来的部分文字,自以为是文化思考,但只能说,这是我在故乡的漫漫古道上,一路寻访,一路思考所形成的点点滴滴,用硬硬的汉字一个个堆垒成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我用自己的一片真心、真诚、真情,一边艰难地行走在漫漫古道上,一边全身心地摄下了远古人的点点光影,这是松江文化的光影,也是人生的光影。

在我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在我平静的生活里,不知有多少个春夏秋冬,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总在重复着同一个梦,那就是文学创作之梦。这梦,丰富了我的人生,清朗了我的心灵。

当我在岁月里埋头劳作时,一抬头总想与那些古代的文化人进行一次次地相望交流,我既有点谦恭,又有点畏惧,内心一时难以平静。我曾在浑浑沌沌中抒写朗诵,分不清是对人生的一种祈求,还是被古人所迫。反正,我越来越觉得,在自己身上有一种自信、向往的气场。慢慢地,在我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股追求的热浪。

我的故乡在松江,拥有九峰十二山。在这山道里,山峰上,星星点点的足迹遍地,可就是找不到我的足迹。我曾沿着前人的路,走过山道,上过山峰,当我莫然回首,为自己的游玩脚印而高兴不已时,可这足迹总没能保存多久,渐渐地消退了。

而今,我要以自己的艰辛去重踩这古道,重攀这奇峰,只是想在那儿留下一个个被汗水、眼泪、情感所灌满了的深深脚印,因为这是属于自己的足迹。

我刚向山道走去,耳边就响起了中国台湾作家三毛正在唱的一首歌:“远方有多远?请你告诉我!”

可悠悠的路途上,只有过耳的习习秋风,没有旁人在告诉我,只有那山道在告诉我,远方不远,这漫漫山路只有2.35平方公里。

我自信地鼓起勇气,把脚底放轻,没有放达声,没有感叹声,尽量与山路厮磨,害怕吵醒早已进入梦想的先哲们。山道崎岖,山峰高远,我心气平和,慢慢地爬,这情景,仿佛像儿时的我,在虔诚地追赶着遥远的月光。

九峰十二山,我走了那么长的路,爬了那么高的山,每到一座山,总有一股股浓重的历史气压在围罩着我的身心,使我不难明白,松江文化的真实步履就落在这山重水复、耸翠秀丽的大地上。我每每寻访,默默以对,使我一次次地感动,一连连地喟叹。当走了一程,稍稍一回望,那一行行脚印已像一条长不可及的绸带,飘逸地在山地上划下了一条波动的曲线,曲线的另一端,早已紧系着一个个先哲们的深深足迹。

我由东向西走,越走越远,由此展开的人生历程就是要让自己与一个个文化知音亲切会晤,静静对话,也许能在一个更高更远的层面上找回远年的精魂。为此,我长途跋涉,借山水风物与历史文化的精魂,真正找回自己在时间和空间中的人生坐标。

眼下的这篇文章,如果读者还有一点阅读兴趣的话,那么,就麻烦读者诸君辛苦劳累地陪我走一程这漫漫山路吧。

二、倾听“山人” 喁语

这些年,这些夜,我持续地几乎做着同一个梦,有一群“山人”高高地站在松江九峰十二山上,不断地深情地向我呼唤:

我们同是故乡人,无论你有多忙,也要时常来看看我们这些已古的山里老人,我们不奢望你来尽一份孝道,只求在你的心头有我们的一抹薄薄烟云,我们也心满意足了。仅此而已。

这些前人们的一声声呼唤,情真意切,我欲罢不能,一觉醒来,即刻匆匆上路,去西行一一寻访。正象那年的唐僧去西天取经一样执着,义无返顾。

我作为一个松江人,时常在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当下的人们,正处在一个日新月异的美好时代,他们总时时充满着一种全新的意识和理念,其思维方式趋于习惯性地豪情满怀,自得其乐,热情奔放,往往缺少一种面对遥远古代的准备和兴趣,少了一种解读古代深邃文化的素养。这样,一座承载着现代化的城市,一群承载着现代意识的人们,也许不会有思维的广度、深度。现代的人们要经常想想自身兴衰流徙的大课题,这样可从中思考些未来松江的发展创新,重新理解发展振兴的思想承载,责任担当。由此,时代的发展在每时每刻地提醒着每一个松江人,保守性的自以为是,毫无前瞻性的浅薄目光,是松江人文化思维的一大缺陷。

我们面对着这个多变复杂的时代,从文化意义上说,知道得还实在太少,准备得还不够充分。无数的未知包围着我们,永无止境的深邃还远离着我们,才使我们的人生保留着这份向前进发的乐趣,急需要充实的饥渴。松江的种种优势,得益于它最根本的一个优势,那就是它的聚合能力------是山水交溶的聚合,是地物灵性的聚合,是人文荟萃的聚合,是审美氛围的聚合。唯其这样的种种聚合,才会使松江人走向坚实,走向豪迈,走向下一轮更宽广、更凝固、更理性、更卓越的聚合。

哪年哪月,在松江的土地上,在松江的未来发展上,一切都能明确解释了,深刻理解了,松江的兴衰流徙这个大课题就变得多余了。

然而,现今的发展眼光,进步轨迹,已不能满足于仅此的面对,仅此的重复,仅此的审视,需要大背景、大视野地思考松江的未来,大手笔地抒写松江的灿烂文化,重塑起新的人生。

于此,我作为一个松江人,每每以另一番眼光看松江的古老文化,理会古人对呆板的自然、神奇的松江所作出的超乎寻常的想像,我想,这样的想像一定蕴含着更深层的真实。对松江的种种简单了解、掌握、认识,在我的书架中随手可以寻得。但我是不会就此满足的。只宁愿用自己的一双深深脚印,去丈量一遍松江古老文化的经纬,探寻一次松江的深厚的文化底蕴,让自己的心灵深处,从此保留着一种实实在在的原滋原味的理性化的文化境地。

这才有了我的突发奇想,尽心地虔诚地要走一走远古松江的山道老路,西行探寻那古老松江的历史文化。

三、寻找黑土光亮

我已经写了一篇《文化松江》的散文。说来有点惭愧,我自己作为一个被这一方水土养育起来的松江人,对松江文化的了解实在是肤浅,尽管从容而坚毅的脚步一次次地踏遍了松江的山山水水,但还是重复了无数次的游山玩水,走马看花,一知半解,还没有真正走进它那深厚的文化“领地”。我坚信过这样一句话:态度决定成败。对文化的深层次的了解、考察、探寻,一定要有自己的人生目标、文化态度。于是,我在这种目标和态度的再三使唤下,我不得不要由东向西,长长地重踩一遍松江的古老的山石之路,探寻一次深藏着千年文化的遗存,虔诚地拣回播撒在漫漫山路上的一个个文明碎片。

我刚迈出一小步,一双脚就不知不觉地踩踏到了松江几千年的深厚土地上,跨出的一双双脚印里,很快灌满了一个个秋阳,闪着点点星光;这星光,正好与几千年前遗留在松江这片厚土上的一丝丝光亮,遥相辉映。难分难解。

松江,具有几千年的历史文明,文化底蕴深厚。这座充分近代化的城市,能有这久远而深邃的历史文化来灌溉,一定更具生命力。遥望古代,早在五千三百年前,深藏在松江大地里的夹河陶鼎足、直条纹扁方足,擦纹凹孤足、扁凿足、痰陶罐、精致的各种陶器和丝麻织物等,这一幕幕物件的侧影,见证了一份又一份没有文字的原始劳作和艺术智慧。由于它们没有文字,也难以传承在竹简帙卷中,但,它们没有因此而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风干,永远消失,而是永久地成为松江的一轮轮淡淡的素月,显现出一个个崧泽文化的光亮。

崧泽文化距今约6000-年,属新石器时代,是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过渡时的阶段。据考古证实,从气候、地理、物象、人文上综合分析,松江地区是适合于那个时期的远古人类生存、生息的地区之一。

崧泽文化的余音刚刚远去,接踵而来的是良渚文化的到来。

出现在松江故土上的良渚文化,它的时间是:4400年前(那时的中原地带,正处夏代)。

良渚文化,正是我们的祖先为了维持生存、繁衍后代、形成自己生活方式、寻找精神家园的种种凝聚。在此期间,他们不知遇到过多少灾祸和人生的挑战。这里既单纯又具体,既诚恳又体微;既有祭祀的成份,又有巫祝的向往;日月星辰,风霜雪月,改朝换代;久久地萦绕在松江这片土地上,萦绕在松江人的心头,代代相传,时时回响。

这良渚文化的余音,虽然在松江的大地上比较低微、轻弱,但它还是播扬得悠悠远远,从没有停止过。即使松江地区有一段时间由于自然灾害的原因、频繁战争的原因、神化崇拜的原因,一度处于静音状态,但这久远了的声音很快被一场大兴“新修水利” 的伟大工程所击活,纷纷裸露在世人的面前:

1958年,广富林文化古遗址重见天日;

1962年,汤村庙文化古遗址突然显露;

1963年,平原村文化古遗址浮现真面貌;

1980年,姚家圈文化古遗迹被意外发现;

……

如此等等。

此时此刻,让现代人眼睛一亮的是,凝聚着良渚文化的精美玉器历历在目,如,玉条、玉环、玉琮、玉璧等。这些如此精美的玉器,从造型设计到炼造磨制,从物象创意到雕刻技术,都达到了极高的审美等级。这些文化遗存,为当时松江经济社会的发展繁荣奠定了一种雄厚的物质基础。这些特征正是良渚文化的本质特征。

这是一大重要的文化余音-----良渚文化的余脉遗落在了松江。

这一个个奇特的夺人眼球的文化古遗址、古物件接连不断地被发现,神秘地纷纷显现在松江人的面前,几乎令人目瞪口呆,无以知晓,难以理解:

松江的土地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奇事发生?

在那被岁月封存了几千年之久的土层里,远古的一切地下秘密,一下全展示在了现代人的面前,不免感到有些好奇、惊讶:我们远古祖先的生产工具、生活器具原来是这样的……早在几千年前的今天,它们一定担任过当时的劳动号子,一定担当过生活的重任,一定扮演过不少艺术生活中的小小角色。

在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聚落在松江土地上的那些人与物,从文化意义上说,它们是松江地区一定时间、空间里的人,在生产、生活上的具体形态,以及其所反映的一种社会形态;从中可以看出,它们是那个时期松江地区聚落形态的演变和发展的轨迹。这从广富林、汤村庙、平原村、姚家圈等一个个文化古遗址上的所有遗迹、遗物,乃至整个遗址都可以得到证明。

那么,为什么这一带的松江人的聚落,竟存留着这些遗迹、遗物呢?

据我理解,这几个地方,至少有这样一种内在的人与生产、人与生活的密切关系,我曾作这不成熟的猜测:

要知道聚落就包含在遗址之中,那遗迹、遗物也应包含在聚落之中。我想,这无非是要强调聚落的特殊地位和作用。因为人总是要组成社会的,而在物质遗存中能够观察到的有形的社会单元就是聚落。这符合人类社会学的原理。

这从中不难看出,那些遗迹、遗物是与它所处的,那时松江地区的自然环境、地理位置、人文景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说明当时的松江人在不同时期是如何依赖自然环境、地理位置、人文景观,千方百计地要寻找创造最适于自己生存的工具、物件,又要在某种情况下,要适当地改善自己的生存条件、生活环境,还要奇想出一种寄托于超乎自然的神。如此等等。

当我的一双目光掠过滚滚的历史烟尘,在松江这片故土上一遍遍地走着,走着,踏在这一个个凹凸不平的遗址上,竟一时难以自拔。由于岁月的层层堆积,终于聚集成了十分深厚的广富林文化古遗址、汤村庙文化古遗址、平原村文化古遗址、姚家圈文化古遗迹……由此我踏进了漫长的岁月。这里,成了一种令我惊骇的铺陈,使我有了这样一种理解,那也许是远古松江人的群居之地。多少年来,它们被那日月光阴所蚀化,因年岁而渐渐坍塌,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个个遗址了。

从一定意义上说,这一个个文化古遗迹,虽曾簇拥在遥远的年代,但它们在漫长的岁月里,曾承载过这一方农民们的生产、生活,后仅留下了它们的遗迹,日夜守望着这片沃土,以及生长在沃土上的废墟。同时,它们承载过松江地区远古人类的心戚戚路难行的生存状态,也承载过古代能工巧匠们的艺术辉煌。

松江的这几大文化古遗址,是很有个性化的乡村文化遗址。村落文化在松江地区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从古至今,不同的时期有不同时期的内涵。记得唐代有一位诗人,叫张乔泼,他曾对村落文化留有过这样的诗句:

昔年山下结茅茨,

村落重来野径移。

这从某种意义上说明了村落文化曾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松江的这几大文化古遗址上所反映出的村落文化,也说明了这样一种景象。当然,尽管村落文化是文人们所点缀出来的,但,它是几千年乡村文明发展的产物。这是人类社会从愚昧走向文明的见证。松江村落文化的形成,使得松江人在这块土地得以繁衍、延续,一代一代地传承着,使松江具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乡村文化。年复一年,松江大地便形成了一处地方文化,也形成了一种格局。

由此,那一脉脉崧泽文化、良渚文化的余音,持续地在此回响。

那么,为什么五千多年、四千多年前的文化余音,会突然涌现于这些年代? 为什么在地下沉默了那么久的松江地区的先人们,会在这个时候一声声地呼唤起来,而且接踵而来地流泻出这么一大堆令人不解的古里古怪的东西?

我在试想,也许,这是古代松江农耕人在自白、告诫、提醒后代的农耕人:

水土是农耕人的命脉。

我们知道,松江地区历来是以稻作生产为主,涝灾虫害时有发生,远古人的亲身经历,切身体会,凝聚着这样一种文化是可想而知的。这在崧泽文化、良渚文化中可以找到佐证。这里,我不去展开了。我倒要写一写首先听到松江土地上的这一声声文化余音的是谁?

事实很清楚,是当地的几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民。

然而,有趣的是,首先发现汤村庙文化古遗址、姚家圈文化古遗迹的,同是二个朴实的农民;第一时间发现广富林文化古遗址、平原村文化古遗址的,同是三个勤劳的农民。而且发现后,他们一面立马向上级报告,一面自觉担当起守护住这文化古遗迹。这样的责任心实在令人崇敬。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蹊跷、奇妙,几千年前,深埋在松江土地下的这一声声古文化的回音,几乎同时响起,这正象当年咣当一声掷出一大堆甲骨文一样,哗啦啦地流泻在世人的面前。

这是松江古文化史上的一大奇事。

我想,首先发现这文化古遗址的一定是松江人的最先感知,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强烈地感知到了古人的回音,尽管他们还不知道古文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世上的许多事情就是这样,刻意地去寻找不一定有结果,无意间,它却悄悄地走到了你的身旁。

当我踏上这文化古遗址时,我的内心里就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敬意,多亏了这几位松江的农民兄弟,正是他们的这种朦胧的文化潜意识,正是他们深藏在骨子里的那种责任感,才有了他们的这种自觉举动。他们的这一小小发现,却换来了一脉脉难得的可贵的松江古文化的灿烂。那是松江农民的一种无形的潜在的崇高精神的体现。

我久久地站在这文化古遗址上,眼前仿佛浮现出一幕幕曾经在这块土地上辛勤耕耘的农耕人的生产、生活时的情景-----或是艰难,或是忧伤,或是快乐,或是爱怜;那一幕幕情景把我的思绪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年代……

这几大文化古遗址至今还静静地悄无声息地躺在松江的大地上,它从远古的深处蜿蜒而来,又曲曲折折地通向了新的另一端----九峰十二山中。

于是,我坚实的脚步很快踏进了朝思暮想的九峰十二山中。

我相信,那几十个远古的历史文化人物所留下的匆匆脚步声,至今一定还在九峰十二山中,余音绕山,释放着古文化的强音。

正是这一声声文化余音的持续呼唤,使唤而今的我,带着一种虔诚,带着一种敬仰,要用自己的一双脚去踩了踩这深厚的故土,踏一遍这崎岖的山路,攀一攀这一座座高高的山峰,重走一回那九峰十二山中的文明之路,这也许是我动人心旌的至高享受。西行探寻的是我一个人。这正是:

前不见先哲,

后不见来者。

望山地之悠悠,

独我豪迈而乐乎。

于此,我开始向西探寻,那重重的脚步声回响在九峰十二山中,与古人们的纵然脚步声交溶在了一起。难分难解。

时间是二十世纪的最后一个年头。比明代地理学家、旅行家和文学家徐霞客第一次走这九峰十二山之路,晚了372年。

(待续)

作者简介:

黄忠杰 上海市松江区小昆山人 。创作发表文学作品八十余万字。

主要著作:

散文集《乡情的足音》 、《黄忠杰自选集》 、文化散文集《神奇的小昆山》

文化散文集《寻觅松江》 、论著《松江文脉》 、《松江文化》等。

获奖情况:

散文《深深的记忆》荣获2002年首届“西柏坡杯“全国文学艺术大奖赛 一等奖

散文《渡口的月亮》2002年被北京弛书文化艺术中心授予“世纪文坛之星”银星奖

散文诗《啊,鲜红的党旗》荣获2011年北京“永远跟党走“建党90周年征文大赛散文系列 一等奖

散文《故乡札记》荣获2012年全国散文作家论坛征文大赛 一等奖

文化大散文《追寻小昆山的远古“夕阳”》 荣获“散文名家特别金奖”

现在上海市松江区小昆山镇人民政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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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5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