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能够触摸的爱 |
正文 | 【1】 七十代的农村样貌在我的记忆里依然是那么刻骨铭心,那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就好似有刺隐在骨肉里,是不是隐痛,却又忍不住回想那令人留恋的往事。 我的家坐落在村东头,小村紧邻县城 ,是村里惟一的保存完好的二进院,标准的坐北朝南的四合院。从远一望,很是威严气派;走近一看,拱形的大门,漆色早已剥落的厚实木质门扇。大门很宽,足足可以赶进去三套的大马车。展现在眼前的是宽阔的外院,我不禁暇想昨日宅门的繁华…… 再上三个台阶就跨进里院。一出水的正房映入眼帘,雕梁画栋,斗拱飞檐,到处散发着古色古香的气味。东西厢房呈对称。在这儿有一个八个月大的婴儿正‘哇哇”大哭,母亲已弃她而去。大人大人之间的事,谁对谁错,也不好说,也不去评说。年迈的奶奶只得担起养育孙女的任务,可谓任重道远,前途缈茫……接下来,母亲改嫁他乡,父亲新娶了女人。至此那个孤苦伶仃又弱又小的孩子,总感觉如同寄养在别家的屋檐之下,随时会际遇风雨的侵袭,与爸与妈的关系日趋紧张、生分。 父亲很忙,只是偶尔过来一下,碰上面的话,我也只是例行公事,照例叫一声“爸爸”,就好像“爸爸”的称谓”泊来品”了 日出日落,世事多舛,年少的孩子,有多少事能装在心里。大约三四岁吧,那一天,她依旧如往日一样和小伙伴在玩捉迷藏,小村的巷子,有宽有窄,有长有短,曲里拐弯,正耍得欢声笑语。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住了小女孩,睁开“朦胧”的眼一瞅,啊“爸爸”,有一段时光了,没有这样挨得如此近,久违的亲情马上从那一头送到小女儿这边。顷刻,从上到下,由内到外,都感觉暖暖地,心里顿感幸福之至。立刻把‘陌生,隔阂’抛到九霄云外。爸爸的大手极有力,又绵厚就像小椅子,女儿充分享受着一个准父亲的爱。圆乎乎,红扑扑的小脸只看到两弯黑眉毛。全身都洋溢着欢乐的笑脸。爸一会儿亲一个,一会儿用胡须轻轻扎一下,逗得小姑娘‘格格’笑个不停。父亲抱着女儿在小巷穿梭,不过一会儿功夫,我却眷恋了近四十个年头。以后,我常常到那里去玩,也经常一个人呆在儿。请不要取笑我,也许,在别人眼里看起来那不过是轻描淡写举手之劳。我却视他很神圣,这是我有记忆力最清晰地画面。在我最伤心无助的时侯,这看似小指甲盖大的事,却能焕发出金子似的光芒萦绕着我不致沮丧,哀呼。我一边写一边抒发,怎么能不为此感慨,亲情的力量,亲情的可贵是任何东西决替代不了的。冰封的心,压抑的情愫会在瞬间释放,消融。而后血浓于水。 在后街的小买铺,爸给我卖了一根麻花。我一边吃着,一边跳着。 时至今日,每每 想 起,仍是泪花 闪闪。在此生唯一一回,一次次地回想,一遍遍地回味,老是定格那一刻……是那些点点滴滴的爱陪伴走过寂寥悠长的岁月。 二 往事不愿提及,可谁又能逃开呢?父亲 及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另一个院住,我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一家人分成两截,实属无奈。 我始终不愿叫声‘妈’(农村习惯说后娶的叫后妈,前妻的孩子称前家家)。好心的邻家大娘指教我:“孩子,哄死人的不偿命,叫一声吧,不吃亏”。我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四十岁的我才意识到叫一声“妈”就那么难吗?为什么不唤?扪心自问,我确实是错了。是自己的牛脾气把自己逼到犄角旮旯。怨谁呢?那虽是历史遗留的错误,也是不可逆转的客观事实。在岁月跌宕的长河里,谁在主宰我的浮沉? 平常,两个家互不走动,各过各的。我在奶奶的羽翼下生活的还算平静。我只想到我难,其实大家都难。 大约六岁 那年,祖母越来越苍老了,即得照料瘫痪的爷爷,以及不懂事的我,还惦念身处‘夹缝’的爸爸。记不清那一天,奶奶的神情很异样。她是一个从不表露感情的人,如果不是发生揪心头疼的事,她是绝不会在我面前露出蛛丝马迹,虽然极力掩饰,我还是能看到她老眼里混浊的泪液。奶奶吩咐我的话很坚定,丝毫不能让人有违拗的余地,像命令似的。一定让我此刻就去看望爸爸。我不敢再注视奶奶,惧怕看到她模糊的老眼。 从没去过爸爸的家,老感觉她(高大悍勇),平时老远一瞅见就绕开走。 天很冷,太阳发着苍白的光,冬日的阴天更觉凄凉。大街上行人稀少,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忽然想起买火柴的小女孩在即将到天国时,看到铜把手的炉子,看到肥大的鹅,幸福的和奶奶相会了,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她也不用在尘世上挣扎了。而此时,正有一个对世态无知的小孩正一溜小跑,小脸绷得紧紧的,涨的通红通红。第一次来到父亲的家门口。门虚掩着,小手使劲一推,门子发出‘吱吱扭扭’的响声。屋子里光线更昏暗,空气里弥漫着草药和酒精的味道。只看到父斜躺在宽大的被里。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来病如山倒,去病如抽丝’。听到门开的响声,父亲歪过脑袋,很费力地抬起眼皮,闪动着布满血丝倦怠的眼睛。“你来了”声音弱弱的,我鼻子一酸,想嚎啕大哭,硬是让牙给咬了回去,想呼喊一声爸爸却发不出声音。 空气好似凝固了,寂静的没有一点响动,我几乎要窒息了,这个时候倒宁愿再听一声开门时吱吱妞扭的响声,来造出一点动静,别这么死气沉沉。 父亲翕动着嘴唇,发出干裂的声音:“给爸倒些水吧”。温壶在柜子上,我左右环顾才看见。我太矮小了,柜子太高了。根本够不着。我刚想搬凳子踩上去拿,爸看我拿不着,又轻轻地说:‘一会儿,我倒吧。’我就想给爸到一杯水,不理爸说什么。父亲又提高了嗓门:“不渴了,别倒了”。我只得放下凳子,很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走了,再不走我怕不争气的眼泪会夺眶而出。 我离开了父亲的家。我知道,父亲是怕我烧着才不用我倒水。在沉闷的历史画卷里,有一段值得回忆的镜头,虽然很短,只几分钟,意义却不一般。我走到一个没人的背静处想,想放声大哭一通,却只见泪流,不闻其声,我憋屈呀。期间有更多的是无助,更有些许的无奈。‘哎’连一杯水都没能替父倒一杯。 从那时起,就有了这么一个心愿:我,一定不让父再受苦。 起风了,风呼呼地刮着——我一个人伫立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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