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潮湿 |
正文 | 潮湿 即便是在被称作水乡的南方,秋天依旧干燥得让人抓狂。 一早醒来,嘴唇干得难受。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掂了掂桌旁的热水壶,空的。走到阳台,把水壶灌满,插上电。在水壶传来“鼓鼓”水声的同时,我把牙膏挤好了。秋日的清晨,阳台上不时有风吹来,仿佛在提醒着,这是座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沾染了凉意的城。 而我只是觉得很干。吝啬任何一点潮气的,也许才是秋的气息,刻薄又荒芜。 拉开抽屉,是各种模糊了日期的收据和购物小票、几支不见了笔盖的圆珠笔,还有一团不知什麽时候缠在了一起的数据线。显然,这是个需要整理的空间。 而每次整理抽屉,总能抖落出一些遗落在脑海深处的忆记。 这次,是一个陌生的黑色塑料袋,一秒钟前,它还装着那沓撒了一地的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信封。捡起来一封蓝颜色的,半开的封口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卡通贴纸,是一只戴着圣诞帽的加菲猫,正腆着大大的肚子,慵懒地微笑。岁月收回了它的粘性,为我轻启了这个不小心被再次发现的信封。 是一张圣诞卡。 沿着折痕拉开,是一个立体的小树林模样,几只小熊憨憨地跳跃其中,脸上是早在2004年就被定格好的灿烂笑颜。没错,是2004年。在小树林的后面,我发现了一本便利贴大小的日历,封面上大大地写着:2005。翻到背面,是一行不怎么好看的字:祝,圣诞快乐。早日找到白马王子,愿友谊地久天长。 没有署名。 我猜不出来是谁。也许曾经是熟悉的,可是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想不起来的字迹,还有想不起来的人。迎面而来的陌生感涩涩的,兀自倒映着那条横亘在旧时光同回忆之间,若隐若现的、名叫时间的河。 好在记忆一直都在,有时也显得足够配合。仿佛一幅被珍藏多年的卷轴画,只要找到了绑绳一端,轻轻一拉,墨彩也便顺从地心引力的牵引、瞬间铺陈开来。 细想,2004年,约摸是五年级,秋季开学不多久,五花八门、款式各异的圣诞卡便陆续上架,成为校旁小卖部继包书皮后的又一宠儿。说到这里,我又记起来了那时好多的事。那时,树还不少,环境保护还没被提升到需要对圣诞卡片大肆消剿的程度;那时,时间还很多,我们还会愿意花上一个下午的时间去想,究竟该给朋友写句怎样的祝福;那时,着了凉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还会有同桌悄悄拿过面前的水瓶用热水满上;那时,忘性大本子用完了一直不记得买,总还有朋友好脾气地一直给机会让我“敲诈”…… 那时,秋天也好像还没那么干。 这让我有点困惑。如果世界还是世界,秋天还是秋天,我还是我,那究竟是什么变了?究竟是在什么时候,那样多值得珍贵的、美好的东西都悄悄地变成了一出出黑白默剧,被遗忘在杂物间里、墙角边上那卷老旧的胶卷里?光阴一天天流逝着,看似波澜不惊,却又实在暗藏汹涌。 也许有些改变,就是说不清,道不明。可我相信,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需要那么一块潮湿的地方,潮湿得足以抗衡这个世界的干燥,潮湿得能让秋季的燥涩都为之动容,潮湿得即使是在一个枯燥而单调的早晨,翻一个混乱的抽屉,也能卒有所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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