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此一生,与谁初见 |
正文 | (文:納蘭 喜欢納蘭的朋友欢迎加Q) Ⅰ 越过迷雾迭迭,跨过三百年的红尘纷扰,在那繁华的京城,一名消瘦的男子呆立于两株交织而生的合欢树下。 月色冰凉,夜合花开了一树的雪白晶莹,散发的香气,在这夜色下愈发的浓烈了,叫人不知不觉地沉湎于其中。而那男子,一袭颀长的墨色长衫,执卷而立。 此刻,没有人能够读懂他的眼睛。有无奈,有痛楚,又惶恐,有疑惑。总之,包含了很多很多的内容。 突然,他一声轻叹,里面有悲痛的惋惜,似怨,似痴,犹悔犹恨。不知怎的,心弦被拨弄了一下。他抬起头,吟到: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一首《木兰花令》无疑是纳兰词中最有名的了,仅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便道尽了人世之情,倾倒众生。人与人的聚散离合,最消受不了的,怕就是这一句了。 一首诗,一滴泪。可这首《木兰花令》又何止一滴泪。帘幕重重的深闺之中,罗裙上点染着斑斑的红颜泪。班婕妤、杨玉环,两个倾国倾城的美佳人,等着意中人的蓦然回首,青眼相加,期待着被人怜、被人爱、被人惜,这是女子软弱的宿命。 这一刻,夜合花的花瓣无声的飘落,牵着纳兰恍惚迷离的目光,走过百艳争研的庭院,穿过深深似海的侯门,越过细雨弥漫的山河,锁进了结满愁怨的小楼。 Ⅱ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她是汉成帝的妃——班婕妤,历史上著名的优雅贤德的女子,成帝初年时入的宫。因美而闲,深或殊宠。 那日,成帝想与她同辇出游,他坐在高高的黄金辇上,向她伸出手来,微笑如水。她退而不敢奉诏,言道:“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 那是君主爱恋正浓之时,她只愿恩爱长久,如宫名长信。她因赞贤,后宫亦都逢迎于她。她便是宠冠六宫的人了,这样的好日子哪里去找啊。 可是,她不知道,皇宫是个金碧辉煌的妓院,皇帝是天底下最大的嫖客。天下女子,只要皇帝愿意,他都可以嫖到。舞姬和皇帝的妃,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可讲究的。成帝的移情别恋也就如此的顺理成章了。 所以,她,飞燕,来了,带着妹妹合德一起来了。飞燕的入宫,是她寂寞的开始。所以的怜爱、宠幸,都随着那个身轻如燕、掌上起舞的女子,化蝶而飞了。 海誓山盟虽然还在,可情却已成空。人世的跌宕,似纳兰说的“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她其实不弱,美貌与才智兼备。可是,她太正经了,太拘于礼法,始终撂不下身份来,做什么都循于礼教。所以,她没有飞燕的跳舞轻盈柔美,也没有合德沐浴的妖娆妩媚。飞燕、合德,这一双倾国尤物,生来就是招惹男人的,成帝就这样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 长信宫中,房深风冷,孤灯闪烁。她自诩清高,便自遣,作了《怨歌行》,又名《团扇歌》: 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 裁作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以团扇自喻,忧戚感动。她对于自己的处境很是明了,就自请去服侍太后,在汉成帝死后,又为他守陵,就这样孤独终老。 不过,在班婕妤闭眼之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两相依偎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 愿,人生若只如初见。 Ⅲ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开元二十五年,武惠妃病重,唐明皇决定去骊山。在那里,他第一次遇见了她。偶然的邂逅没有火花,这只是一次例行的皇家谒间而已。但稚气明朗的她给明皇留下了好印象。 后来,武惠妃死了,孤独的唐明皇内心是在寂寞,需要一个女子来陪伴,正如白居易所说的:“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就这样,一场惊天动地的“黄昏恋”开始了。五十六岁的汉皇偷偷恋上了自己的儿媳——杨玉环。 他为什么会喜欢她?原因很简单,他们情投意合。他们两人都喜好音律,志趣相投。再者,他是英才,要个绝代佳人来配他,而她又美又媚,如此正好。 而她呢?她只是一个小女人,喜欢被娇惯,被宠溺的感觉。所以,就这样,他做了她的“三郎”,他唤她的“玉环”。 在她面前,他不是君临天下的至尊。而是个情切切,意绵绵的少年郎,有情人。他对她的宠爱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当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时,不用她要求什么,他都为她想得周全。她的姐妹、兄弟、族人,个个沾恩。一时间,杨家一家子鸡犬升天。自然,也有奸佞小人攀附过来。权倾朝野,富可敌国,这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些,都是因为他的系,却不是她的过错。她是一个不干涉时政的女子,自然不知道自己身系天下苍生,王朝国祚。这是“红颜祸水”的悲哀。 悲剧的开始往往毫无征兆,需要一个死,才能终止。 “三郎,我误了你,所以我无怨。我只求,三军齐发,护你大唐,若能如此,我死,足矣!” “玉环,爱你,我无悔!我只恨,我无能,救不了你。” 就如此这般,在马嵬坡前,“一抔黄土收艳骨,数丈白绫掩风流。” 也许,骊山是一个叫人很不安分的地方。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就是在这里,结果亡了四百多年的西周。而现在,唐玄宗在这里遇上了杨玉环,断送了开元盛世。 若,人生若只如初见。 Ⅳ 从汉到唐,有千年的花开花落,王朝兴替。从班婕妤到杨贵妃,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弹指之间,韶光暗换。 岁月的消蚀并不着力,夜合花还在翩飞。只是,那一抹墨色的身影早已不在了,徒留下那株夜合花在独自开放。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历史这一场戏,在时代的舞台上,久久回荡。不过,在台上出演的人儿,时常在变换着。 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穿行于其中,缘分会指引你向前行。一次蓦然的回首,也许会遇见你要找的人,又或许,什么人也没遇见。 未曾知晓,此一生,与谁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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