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匆匆,一封长信 |
正文 | 就这么突然的,仓促,想写一封长信,给你。即使,鹏鸟都胆怯的距离,我也怕。 皱巴的皮肉在日光灯的铺散后镀了一层雪白,颤抖的矛盾,有那么一点儿不知所措。想象力,给你的这一封信定会艰难到频频有泪,直至信笺湿漉,使你感动我的真挚。怎料事实,冷血若坚冰,淡淡的安宁占据了大片土地,表皮松柔随风滚动的模样,一阵阵儿卷走了预设的波浪。没有被意志左右,然而意志还要妄为。 许多人说我用感情很不得当,像极无虑顽劣的周岁小孩,从来只需一瞬上演。但是,子平你爱着这个小孩的时候,你给予的包容惯宠已是穷尽灵肉所有的重量,67公斤的一切。却在三年半的四年未完结的时刻,颓然枯竭。甚至,不等我的无理取闹尽心尽力发泄,就要措手不及接受你的离开。地覆天翻的,何止你的悄然?浪静风止时总还有不懈蠕动的鱼虫鸟兽,统统围堵讥笑我当时的低谷,惶恐黯黯的绿水深潭。无暇顾及那些指责并不是一贯轻易的无所谓,而是怨恨,用满身的血液细胞灼烧心底眼角里的愤怒,恶毒的痛斥你怎可以在那样的时间里说离开!只是,当平复的心情在岁月中渐渐成形时,我又怎么能够有责怪你的资格? 我知道,赏味的期限一直绑缚着人类的思想:像是一首歌,连续听,几遍也就腻了;像是鲜味的奶油巧克力,舔着吃着,几个便不能再坚持;一个人习惯另一个人的日夜随行,几时总有时,也就烦了厌了。爱也是这样的,不留情面。期限到了,赏味也就无所谓赏味了。我们也只不过是这万万千千中的一个例证,回不去也到不了的过去将来。记忆便是永恒的,踢踏着人字拖的我们,不牵手的并肩,洋溢眼底的幸福,甜蜜爱恋,也会如绽放后的花儿要去面对残败的枯萎。闹腾腾的喜乐会,起哄的热烈也是像战鼓一盛二衰三竭的历史消逝。执笔胡画的两人,丑恶两重天,骷髅玫瑰粗超细腻分布在两张白净的脸颊上。订书机排排订在你不菲的衬衣上,睡眼未启的人除却伪装的责怪,温暖的大手依然不拒绝冰凉小手在手心的取暖。球场边上,我的声嘶力竭还伴随着你跳跃的身姿,相视而绽开的笑容刻在每一个黄昏的微光里。这一些,我记得,不知道你是否也一样的铭记? 这一些,对你的回忆,在曾经那么一段时间里,像是一个人的远游,孤旅的默默在山林中停滞,并且深夜还要品尝迷途的惶恐。然而时间一过,又好似从未怀念。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物种,受不住时间的侵蚀,又偏要与时间搏斗一阵子,直至气力耗尽。 匆匆,一封长信,竟在山尖儿烟雨渐淡的四月里提笔,手捧《阿含经》耳听王菲的《冷战》,在这样幸福的时刻里渐近落笔。晚上的佛珠手链油腻呈亮的反着光,全是奶香味的润肤乳的味道;桌面边角上的大红色笔袋已有黑墨点缀,布满着我的拙劣笔迹;甚至,正在勾勾写写的签字笔斑驳老旧,都已是由我的日夜摩挲,暗黄带灰。你的,关于你的所有东西都还在我的日常生活里被利用着,伴我继续一辈子的走走停停。太多人担忧睹物伤情,多少有影视的情节生动,分开的当口,总要在冲动的时间里忘记理智,将一切关乎彼此的实物含泪销毁,仿佛只有极端的手段才足以表达因爱生恨的真正愤怒,表明各自的决绝勇敢以及已经可以忘却的过去。然后,在我看到的结果里,他们的痛苦也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在清醒的后来里充满懊丧。十分可笑,我留着的,你给的一切,很愿意承认它们的好使耐用,比我自己添置的稀奇古怪东西要保质很多。也发现,留着的一点回忆也不见得招惹到现在的彼此。 我知道这一封信,真正给你很不实际,太难。似曾经紧拽这充满怨愤的字词,晃悠悠在那条幽深林荫道上,来回踏步,漫长不知尽头的灰泥石路,绿色邮筒就在玉兰树下掖着,花香急迫自远古的时空外渗透弥漫,那一刻的犹豫只是觉得树影是窥不见的深层,距离的可预测给予了我放弃的理由,终于那一封信最终还是被遗弃在了黑黝的置物柜里。所以,在执拗地固执,想来也没法令你知晓。虽然仅在咫尺的邮筒,两年的勇气,一切都是轻而易举的快捷。然而,扰乱你?我并不想有这样的自私。你现在的幸福我又不是看的不清楚。只是,恨没有了,也没有办法坦然到给你送上祝福。我们,只能陌路,不咸不淡。 像那个寒冷的刚刚走过的冬季,我们的小县城实在有些拥挤,总会与故人不期然一一照面。自学校返家的第二个清晨,在我踩着妈妈的棉拖,罩着爸爸的外衫,在“地下铁”奶茶吧里点了我们永远喝不倦的港啡,转身看到角落里灰色长衫的你,一个人,抬头便是错误。我们的再相遇,只是你一抬头的错误。 “嗨”,然而我的脑袋在那个时刻没有得到过滤,所以蹦出的招呼更是错误。你的错愕才提醒了这一个招呼如何的突兀以及麻烦的后续。不可避免我们的假装,似老朋友般怪异,我们要共同熬过那一杯冰冻港啡的结束。不敢太仓促更不肯悠闲。演得多好,你说我瘦了许多,你说我变白了许多,你说我头发终于留的很长,你说我沉稳了,你说我安静了......你说了太多太多赞美我的好话,句句诚恳。我却没有发现你的变化,只在心里暗暗庆幸今天没有打扮便出门,没有穿着你送的靴子,手链也藏在了老爸宽大的衣袖里,没有关于你的一丁点印记,与你突然相遇。还要欣慰,我编的奇丑无比的黄麻布挂绳还在你的脖子上。算不算一种胜利?我听着你说话,像很久之前你听着我胡言乱语,偶尔应答,直至港啡饮尽。 静坐的你我都明白,共同的朋友实在太多,从此往后没有不再相见的可能,一见再见是必然。逃避并不是明智的做法,倒不如一次性直面而后安好。你说再聊会儿,却玩弄着桌上的跳棋迟迟不言语。我的贪婪任谁都看得出,默默接受这一份渴望终在这一刻得以实现。你问分开时我的平静,你一直耿耿我的不闻不问不哭不闹,为什么?我只不过是相信你,是你说的不爱了,那么不爱就好了,反复追念是为什么,只徒增厌恶。 失去你是我的损失吧?且不是精卫可以去填补的巨大。对于你应是得以解脱的轻松,此刻你脸上的懊丧和痛苦,都应由我来承受不是么? 虽然还是不能满载欢欣的给予现在幸福的你们最真挚的祝福,但是那份不甘心早已经被我收得很好了。我只是还在应允自己时间,慢慢放下执念。那些执念,你说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于是,我默认突然的分离,安静等待相聚后的那以后。残忍的是,至今我统共用了四百多个昼夜才领悟这句话的后话:再一次的相聚是为了更彻底的陌路。 这一封长信,怎么都不愿停止。或许要用长长的一生,所以并不愿长寿,关于你的不能够无限占据时光中独行的我。然而,还要感谢你,让我相信爱情,相信幻想与浪漫。 现在接受新生活,同样开心到不行。已经很少想起你,倒是经常想以前的朋友们的趣事。偶尔独步,偶尔群游。遇到的很多可爱的孩子,单纯和真性情都是未经雕琢的实在。如若再见,憔悴定会遭遇阳光,像是今日的浓烟雾珠随四月的暖阳隐退。我还是有些懒,经常隔夜洗衣服,晚睡然后懒起,磨蹭而且常常闲晃。已经有人责怪我点点恶习了,岁月已经将我改变到我自己都不曾预料的模样。很惭愧那么多的疯言疯语,你或许懂得,或许不再愿意去懂。所以媚儿总是揭发我经常语言上的顾左右而言它,媚儿是最后一个跟我谈论你的人了,用她的话说谁叫你整日在她的眼皮底下晃。所以下次你见到她一定要好好犒劳她,做她的思维逆转工作以便使我过上完全没有你的阴影下的生活。媚儿也找到她的幸福了,二度的幸福她证明了可行性,故而我对未来也充满了期待。 即使一个人也要活到精彩吧,待到两个人也会学着付出。这么好的我,可惜不是在那个有你的岁月里,等到我学会包容学会宠爱学会一切相爱,授予的再不是你,多么可笑。像三毛的醒悟,任性终止时荷西沉入了深海;像亦舒的《圆舞》,兜兜转转后,面对的人,心再不是从前。形色路人,偶遇是必然,相聚只暂时,分离是早有心理暗示的必然。留下的,除去记忆,还有一段不枉的青春。就似毕业晚会终结后,百米的楼间隔,我们长久的电话,话尽各自的人生,然后预料之中的纷纷背道。 我们也从惊慌失措的幼稚了幡然梦醒,奔赴下一场相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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