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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是孽缘,是姻缘?(三)蜚短流长
正文

第二天,袁世原在九妹儿刚开门的时候就来了。九妹儿不知为什么,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对待他,换做是其他任何人,她都会热情地招呼,微笑地说:“坐!”

袁世原见九妹儿不与他打招呼,他心里很高兴,知道在九妹儿心里,他是与众不同的。他把提来的袋子放下,自己坐在凳子上,问:“你幺儿好了噻!”

“好了!你提的啥子?”九妹儿没看袁世原,而是望着街上过往的行人,表面是在寻人打麻将,实际是在躲开袁世原的视线。她知道,人家昨天几次帮了她忙,她应该谢谢人家的,请人家大吃一顿也不为过。可是,她就是觉得不自然,这种不自然在他面前越来越明显,她不是个别扭的人,可现在就觉得别扭得很,别扭得怕见他!

“说起来都是我的错,让你幺儿生病,这不,我买了点儿排骨来向他陪不是!”袁世原笑着说,“他人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只见九妹儿的幺儿从对面的街道蹦过来,笑嘻嘻地望着袁世原说:“昨天你抱我去的医院,我想得起来!”

“我可不可以叫你‘幺儿’?”袁世原惊奇这小家伙竟然没烧糊涂。

“我的叔叔、舅舅、外婆、外公、爷爷、奶奶,好多人都叫我‘幺儿’,你做的排骨比妈妈做的好吃多了,就同意你叫‘幺儿’吧!”九妹儿的儿子俨然一个小大人的样子,那样子真是可爱之极!

“好,那我叫了!”袁世原笑嘻嘻地看着九妹儿的小儿子。

“‘幺儿’不是随便叫的,见面礼呢?”

“排骨算不算?如果不算,再拿其他的!”

“有排骨啊?今天你做?”

“行,只要幺儿高兴,我给你做!”

“叔叔,你真好!”小家伙直接爬到袁世原的身上要他抱。

袁世原抱起九妹儿的小儿子,用额头抵了抵他的小额头,开心地喊:“幺儿!”

“呵呵,嘿嘿!”小家伙乐得直笑。

九妹儿看着二人,不好阻止,这时,那个瘦男人又来了,他说:“今天特地早点儿来,昨天不好意思哈,袁哥、九妹儿,林哥呢?来不?”他走过去摸了一下九妹儿儿子的头,说,“幺儿,各人去耍噻!”

九妹儿的儿子可能已习惯了被这些人逗着玩儿,让袁世原放下他,找伙伴玩儿去了!

九妹儿说:“我打个电话问问!”

九妹儿的电话才拨,一辆摩托车已停在了门前,林哥已下了车。

“你们俩都比我早,喝早茶啊!来来,整起!”林哥操着他的大嗓门。

一会儿,又来了个女性,九妹儿让她,她却说不三打一(三个男人,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三个女人),九妹儿说:“没事的,他们三个都很耿直!”

“不,那是我的习惯!”

“那......”

“九妹儿,我让!”袁世原站起来,“尊重她的习惯吧!我耍哈儿(等会儿)再打!”

“那多不好意思!”那女子说。

“没得啥子,你坐!”袁世原起身,给那女人换了一张凳子。

那女人坐下去了,袁世原站在九妹儿和林哥之间当起了旁观者,这或许是他很好的学习机会。可他的心事却在今天的午饭上,他想帮九妹儿做饭,可又怕九妹儿不愿意。他站了一会儿,说:“九妹儿,有没得菜需要摘的,拿来我帮你摘!”

九妹儿怕一时半会儿下不来,那样就有可能耽误做午饭,她说:“里面桌子上的豇豆!”

袁世原拿出豇豆摘起来,一会儿摘完了,他去里面的厨房,把排骨清洗干净,又出来问:“还有啥子要做的?”

“那个菜辣椒用来做虎皮煎椒,看有没有虫!”

袁世原又去看辣椒有没有虫。

就是奇怪,一个上午就没有其他人来。九妹儿继续打麻将,午饭只有袁世原做了。他学过厨艺,做起来轻松麻利。到十二点的时候,饭菜已做好,九妹儿找回孩子,一起吃午饭。

“我只吃排骨!”九妹儿的小儿子说。

“其他菜也好吃!”九妹儿对儿子说。

“哦!看起来是也!妈妈,不是你做的吧?”儿子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妈妈。

“这么看不起你妈妈,我可晕了哈!”九妹儿逗着儿子。

小家伙夹了生姜拌的瘦肉丝儿在嘴里,慢慢嚼着,宛若一个美食家在品评菜色呢!

“好吃吧?”袁世原问。

“赶排骨差一点儿!不过,比原来的瘦肉炒得好吃!”

“你个小家伙!”林哥拍了他的屁股一下,“还像模像样的!你袁叔叔可是厨师级别,你小子还说三道四的!呵呵,该打!”

“林叔叔,袁叔叔做的一定比你做的好吃!”

“那是!你林叔叔从不会做菜!”

“大懒虫!”

“哈哈哈!”

一顿饭在开开心心中吃完了!小家伙转眼又没了人影儿!

连续几天上午,都是那相同的几个人来打牌,而袁世原也没能坐上桌,他也甘愿做饭,大家似乎也习惯了他的饭菜!

那是一个下午,林哥说:“袁老弟,这几天没打牌,你算是赢钱了哟!你那些天打牌好像是天天送礼哟!”

“轮不到我上场!”袁世原笑着说。

“那你是不是该请客?”

“请客?好啊,我请你们!你有电话,帮我预定嘛!”

“跟你开玩笑呢!”

“真的,吃了饭,我请你们K歌!”

“算了,请啥子客!”林哥说,“开玩笑的!”

“不,林哥,你就打电话,今天就这些人吧,一桌酒席,一个包间K歌!”

“好,兄弟伙爽快!”林哥打了电话,预订了一桌酒席和一个K歌的包间。

天快黑了,九妹儿关了门面,一行六个人去了凤凰轩吃饭。

还在吃饭的时候,那个瘦男人的电话响了,让他快点回家,说家里有事,他匆匆吃完饭,走了。

吃完饭,九妹儿牵着儿子和其他三人来到包间。

才唱几首歌,那个妹妹的电话又响了,说孩子从外婆家回来了,她得走了。

林哥唱得正起劲儿,电话响了,对方叫他喝酒去,就在这凤凰轩。林哥说:“你们玩着,我去了一会儿就下来,还多带几个人来,人少了好像没气氛一样!”林哥说完走了。

包间里就剩下九妹儿母子俩和袁世原了。九妹儿的儿子嚷着要唱,袁世原给他点了《世上只有妈妈好》,他用稚嫩的童音唱着,开心得很。他还唱了好多动画片里的歌,什么《喜羊羊与灰太狼》,《聪明的一休》......

连续唱了五六首,累了,就倒在沙发上休息。

袁世原问:“九妹儿,会唱《最幸福的人》吗?”

“听过,但不会唱!你唱噻!”

袁世原把照明灯关了,开亮了霓虹灯,瞬间,房间里迷离的灯光闪烁起来。《最幸福的人》的音乐声响起,袁世原坐在九妹儿的身边,投入地唱起了《最幸福的人》,不时用眼光瞟身边的九妹儿。

九妹儿在这迷离的灯光下,在醉人的音乐里,在动听的歌声里有些沉醉,仿佛间,已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宛若置身于梦境一般。似乎,袁世原是来自梦里的一个精灵般的情人,体贴而温柔!

袁世原似乎是在催眠一般,他反复地唱着同一首歌,让九妹儿的耳朵塞满了“为你放弃一切也不是不可能,爱你那么深,爱得那么真.......”

“妈妈,我要睡觉!”儿子的呼唤唤回了九妹儿那飘飞的思绪,也似乎解了她中的魔。

“好,幺儿,我们回去睡!”九妹儿觉得好像对不起儿子,她牵着儿子,对袁世原说,“我们走了,你等林哥他们吧!”

就在这时,门外一片吵嚷声,林哥和五六个男女走了进来。九妹儿说:“林哥,你们来了,我幺儿要睡觉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儿!”

“还早噻,也是,小娃儿睡觉总早些,那你们回去吧!”林哥总是很理解人的。

九妹儿牵着儿子走出了KTV,来到街上,还有好多行人,因为现在不过才九点半。儿子要吃烧烤,母子俩站在烧烤摊前等待摊主烤鸡腿儿。小家伙目不转睛地看着摊主把鸡腿儿翻过来翻过去的烤。

袁世原和林哥他们一起唱了一首歌,觉得心慌得很,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他想起离开的九妹儿,一想到她,那种心慌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他得走了,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他对林哥说:“林哥,不好意思啊,家里打电话说有点儿事,我先走了,改日再向林哥赔罪!”

“老弟,看你说到哪儿去了?啥子陪不陪罪的,有事就先走吧!”

袁世原匆匆离去。

袁世原刚走出KTV,一个女人说:“刚才先走的好像是开麻将馆的呀嘛,这是哪个呢?”

“打牌的!”林哥回答说。

“他们两个有没得问题哦,那个前脚走,这个后脚就跟出去了!”

“莫乱说,九妹儿是个正经做生意的!”

“说不定哦!”

“你吃多了啊?说人家那些干啥?”那女人的男人呵斥着自己的女人。

突然,九妹儿感觉后面有人靠近,她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就站在她的后面对她嘿嘿地笑。她脑子里念头急转,这人肯定不正常,她回过头急忙把站在旁边的儿子拉到前面保护起来。那人从后面抱住九妹儿,依然嘿嘿地笑,九妹儿吓得尖叫,儿子被吓哭了!

烧烤摊主是个女人,也被吓住了!九妹儿感到右边脖子被一冰凉的东西贴着,那是刀吧?她害怕又惊恐,想打电话,可电话又在包里。她仗着胆子问:“你要钱是不是?你放开我,我拿给你!”

那人不回答,依然是嘿嘿地笑!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警察来了!”,那男人听见警察来了,急忙松开了九妹儿,回头就想跑。可他回头没看见警察,生气地回来找那个说“警察来了”的人算账!

这句话是匆匆赶到的袁世原说的,他在十几步之外就看到了那一幕,他在脑子里想着对策,他飞快地在脑子里做了分析,觉得那人肯定是不正常之人,而那些人通常都怕警察。他在快靠近九妹儿的时候说了那句话,当那人放开九妹儿后,他急忙把母子俩护在身后。

那男人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把生了锈的菜刀,刚才就是用那菜刀比着九妹儿的脖子。他扬着菜刀,恨恨地对袁世原说:“我最怕警察,最讨厌人拿警察来骗我!你死吧!”

袁世原把九妹儿母子俩推到一边儿,试图去夺那个男人手里的刀。

九妹儿见袁世原比那个男人矮,肯定要吃亏。她急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打了110报警,那个拿刀的男人见袁世原想夺他的刀,就拿着刀乱砍,袁世原左躲右闪,可他的目的是想抢过那人的刀,那个男人又把刀握得紧,似乎握住刀就握住了主动权一样。

在争夺中,袁世原的手臂砍伤了,鲜血直流。九妹儿的儿子见如此,大声地哭起来。

这时,也有路人经过,可大家都不愿意上前,上去就有受伤的可能,谁又愿意受伤呢?

还好,派出所的民警及时赶到,那男人听到警报声,就放开袁世原跑了!

一辆车的民警开车追到了那个男人,原来是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把他押送回了精神病医院。

另一辆车的民警把袁世原送到了医院,九妹儿跟去了。她帮袁世原交了入院费,等待医生的检查结果。医生说要住院观察,虽然伤口不深,但那刀是生了锈的,可能会感染!

“九妹儿,我没事了,你带儿子回去睡觉吧!”袁世原说,“让派出所里的民警送你们母子回去吧!”

“走吧,我们送你们回去,你老公没什么大事的!”一个年轻的民警说。

九妹儿不想走,觉得太对不起袁世原了,他为她流血了,他当时就不怕吗?那么多的人都不敢上前,可他上来了,他真不怕死吗?

“没事,我一个大男人,受点儿皮外之伤没得啥子的!”袁世原说,“回去吧!”

“走了走了!”那个民警催促着。

九妹儿牵着儿子,对袁世原说:“我明天来看你!注意伤口,莫碰到它!”九妹儿回头看了袁世原几眼,跟着民警走了出去。

回到家,九妹儿给儿子洗了澡,儿子自己睡觉去了,她靠在床上,睡意全无,近段时间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多的倒霉事呢?今晚袁世原不及时赶到,会是怎样的结局呢?可能躺在医院的是她九妹儿了!他怎么来了呢?他不是在唱歌吗?

她拿出电话,打给了袁世原:“喂,袁哥,疼吗?”

“九妹儿,我没事,不疼,你放心地睡觉吧!”

“我睡不着!”

“那说说话!”

“你啷个出来了呢?你那时不是在唱歌吗?”

“我突然心慌,觉得有啥子事要发生,以为是家里有什么事,哪知出来就远远地看见你被挟持!”

“你有预感的啊?”

“是啊,这预感通常是对亲近的人才有的!”

“去,受了伤还耍嘴皮子!”

“真的,九妹儿!看到你被挟持,我着急得很,可对着一个疯子,我又不能蛮干,当时他拿刀比着你啊!”

“我想起就害怕!”

“还好,你没事!”

“我没事,你有事啊!你回去啷个交代?”

“她不会管我死活的!”

“开玩笑!她现在晓得了吗?”

“没给她打电话,打了她也不会关心的!”

“对不起,袁哥,让你受伤了!”

“九妹儿,别说对不起,为你做啥子(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一早来看你!”

九妹儿挂了电话,想着袁世原的“这预感通常是对亲近的人才有的”这句话,她有些犯糊涂了,袁世原或许是戏言,但他的种种行为又说明了什么?他冒险进去关气罐,他深夜送幺儿去医院,他今天的拼死保护,还有那天晚上她脚崴了,没有给他打电话啊,他是怎么知道的?她至今没有问。几天都没有打牌而甘愿做饭,哪个男人会这么贱?他有什么所图吗?看不出啊,他没有对她挤眉弄眼,他没有勾搭她啊,她九妹儿平平凡凡,没有出众的容貌,又不是有钱的富婆,那他图个什么呢?虽然没听他谈过家庭,但从刚才的电话中,说明他是有家庭的啊,他又不是单身汉,可能只是家庭关系不好,可有多少个家庭是很美满幸福的呢?在这些打牌的常往来户中,她所了解的,可能林哥还算不错的,至少他老婆从来没来找过他麻烦,其他的,好多都是吵吵闹闹的,不吵的,就是一个在外面打工,一个在家带孩子。她九妹儿虽然和她的丈夫各在一边,可几乎打一次电话就吵一次,每次电话都是闹得不愉快而挂断。幸福,在现代社会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字眼啊!或许,更多人的日子是在平淡中来点儿小吵做生活的调味剂,否则,日子真的会是平淡乏味!现在可以说是一个特殊的时代,多少的夫妻都是各自天涯,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也多了,工厂、网络、娱乐场所都给寂寞的人提供了一个出轨的平台,于是,有了时代性的词:一夜情、小三、二奶、情妇等。她和袁世原之间会算什么,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吗?她不知道,只是她奇怪自己在KTV里那短暂的迷醉,难道是女人骨子里的浪漫因子在作祟,还是袁世原那温柔的歌声.......她乱了,弄不清了,算了,不想了,睡觉!她倒头就睡,她原来的觉很好睡,躺下两三分钟就可以睡着,可今天就是睡不着。她来到幺儿的房间,用毛巾被把他的肚子盖上,就躺在了儿子的旁边,她看着幺儿那可爱的娃娃脸,她笑了,然后闭上眼,睡着了。

九妹儿睡了三四个小时,被那些卖早菜的脚步声、说话声惊醒,她急忙起来,去肉市场买了两斤排骨,她打算做点儿冬瓜排骨汤给袁世原送去。她拿回家就开始做,天亮的时候,她的排骨汤已经做好了,她又炒了两个青菜,把幺儿的饭舀好放在桌子上,把排骨汤盛在原来大儿子念书时用的保温桶里,找来饭盒盛了满满的一盒饭,又再用一个饭盒子盛了青菜。她平时的早上是不做饭的,和幺儿下楼吃点儿包子、馒头一类的,再喝点儿粥就是早餐。她怕儿子醒来找她,就用儿子的铅笔给他留了一个条儿:妈妈出去了,你起来自己吃zhuo子上的饭cai,吃了看会儿电视,妈妈就回来了!她怕儿子不认识字,就写了两个拼音,儿子的拼音学得好,一年级刚读完,只要你说一个词或字,他都能用拼音拼出来。

九妹儿来到医院,医生们也都陆续地来上班了!她敲了袁世原病房的门,袁世原开了门,她进去坐下,把提来的口袋打开,让袁世原吃。

袁世原坐在病床上,有些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九妹儿这么早给他送饭来,他真的好感动。他记得几年前,他因胃溃疡住院,每天望眼欲穿,他的妻子也难得给他送一次饭,很多时候他都是在医院吃,他是病人啊,吃那些饭怎么行?可他只有吃啊,能有什么办法?虽然他为九妹儿挨了一刀,她不送饭,他也不会怪她啊,毕竟那是他心甘情愿的。九妹儿就是比他的妻子对他好!

“吃啊,傻了?”

“好好,我饿了,你这些我都能吃完!”

九妹儿坐在旁边看他吃。袁世原吃起饭来,让人感觉那饭特别香,菜特别好吃,他吃起来好像是在享受美食一般。九妹儿知道自己的厨艺一般,袁世原吃得那么香,可能确实是饿了。

袁世原确实饿了,但他同时也想起这样一句话(也不知是从哪儿看到的):吃爱人做的饭,哪怕饭是糊的,菜是生的,你都得津津有味地吃完。因为你不仅吃的是饭菜,你得到的是一颗爱人的心!别人做得不好,不是没爱心,而是厨艺问题!况且,九妹儿的饭菜只是没达到厨师水平,还是能吃的,她虽然不是他的爱人,但在心中,他已把她当成了是。他真的把九妹儿送的饭菜、排骨汤都解决进肚子里了。

九妹儿见他吃完,心里也高兴,毕竟那是自己亲自做的啊,他能吃完,说明他领了她这份心,她心里也觉得好受些,毕竟人家为她挨刀啊!

“医生啷个(怎么)说?”

就在这时,医生进来了,他看了袁世原的伤口:“有轻微感染,去办住院手续!”

“没那么严重吧,医生!”袁世原觉得没事。

“不严重?到时感染加重就不好治了!”

“住院,住院,我去办住院手续!”九妹儿出来去办住院手续。

待得九妹儿把住院手续办好,已是九点多了,她对袁世原说:“中午,我再给你送饭来!”

“九妹儿,你中午很忙,就不送了吧!”

“就是关一天门,我也要给你送来!”

九妹儿提着口袋(口袋里装着保温桶、勺子等)匆匆往回走。走在昨晚烧烤摊处,只听好多人都在那里说这说那,她没去细听,得回家开门和看儿子。

她回到门面处,先开了门面,然后上楼,见儿子还在睡,可能是昨晚睡晚了的原因。她匆匆地吃饭,还没吃完,儿子揉着惺忪的睡眼起来了。

“幺儿,吃饭!”

“啷个的?不下楼去吃包子呢?”

“妈妈做好了饭,你就吃嘛!”

“好嘛!”

“吃了下楼玩儿!”九妹儿说完下楼了。来到门面,她又开始了常规性的打扫。还没打扫完,哥哥和嫂子来了,她急忙让座。

“不坐!”哥哥生气地回答。

“哥哥,啷个的?”

“我不晓得!你听听外头(外面)那些人在说啥子!”

“说啥子?”

“说啥子?各人(自己)做的事各人(自己)清楚!”嫂子也很生气。

哦,原来他们问罪来了!

“我确实不晓得啥子事!大嫂,你说噻!”九妹儿没停下手中的活,她继续拖地板。

“昨晚上,你哪去了?”哥哥质问着。

“外面的都说你跟哪个男人去唱歌惹了事儿,害得那男人着(被)砍了,这会儿(现在)还在住院呢,都说你跟那男人有关系!”嫂子说着。

“别人说的话你们都信了还来问我?”九妹儿有点生气,这算是亲人吗?有事的时候找他们,他们推三阻四,听到闲言碎语就来兴师问罪。

“你啥子态度?”哥哥大声地说。

“你们要信外面那些人说的话,就莫来问我!”

“那就是真的了?”嫂子说,“你就那么不要脸?”

“我不要脸?你看见我在哪儿做啥子见不得人的事了?”

“刚才你各人(自己)都承认了!”

“那是你们强家在我头上的!”

“是提醒你,要不然,王良新(九妹儿的丈夫)回来不打死你!”哥哥说。

“他敢!他敢打我,我就跟他离!”

“看嘛,这是你各人(自己)说的哈,你没有人会离婚吗?”嫂子不放过。

“你们是来找我吵架的吗?”

“哪个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是那个男人吗?”哥哥怒气更甚。

“如果你们不打牌,我这里不欢迎你们,我还要做生意!”九妹儿下了逐客令。

“赶我们走?哪个想在你这儿啊!”嫂子生气地吼起来。

“你各人(自己)还是要脸点儿,莫把钱家的面子丢完了,都四十几岁的人了,不晓得还疯叉(发疯)啥子!”哥哥扔下了这样的一句话,和嫂子生气地走了。

九妹儿放下拖把,跑进厕所关起门,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这就是自己的亲人啊,不问青红皂白就来兴师问罪,他们干嘛不好好地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那样,她会好好地给他们讲具体情况,可他们一来就质问、怀疑,他们只是来证实那件事是真是假的。她知道,不到两天,她和袁世原的事将传遍凤凰街,她的嫂子是出了名的快嘴,一路回去,只要有人问起,她就会说是真的,那样,她九妹儿不被闲言碎语杀了也会半死不活。唉,不管那些,要来的终究躲不掉,她根本无路可逃!那就水来土掩吧!可能是她今天开门开迟了,没有人来打牌,她也无心打电话找谁了,十点多的时候,她又关了门面,上楼做饭去了。

十二点的时候,他牵着儿子去给袁世原送饭。她到了医院,刚把口袋打开,准备给袁世原吃。突然闯进一个气势汹汹的年轻女人,她一进病房就指着袁世原大骂:“好你个黑牛屎,你个死龟儿,为了其他女人整到医院来了,还有小三给你送饭?”她又指着九妹儿,“找个又老又丑的,算啥子本事,有本事你找个比我年轻漂亮的啊!我看送的啥?排骨汤,牙签牛肉,土豆瘦肉丝儿,小青菜,不错啊,黑牛屎,你龟儿子有福气啊,人家对你很好的嘛!哈哈哈!可惜,你今天中午吃不成了!”

“桑欣,你别过分,大不了跟你离婚,请你别闹!”

“好啊,黑牛屎,你个死龟儿找到人了,就要跟老娘离婚了?原来是谁说为了孩子不离婚?现在要离婚了!哈哈哈,你以为那么便宜吗?”

“原来是孩子小,我怕给孩子的心造成伤害,现在孩子成人了,在外面打工,也交了女朋友了,他也懂得错误的婚姻造成的伤害不是某一个人的!”

“错误的婚姻?你现在知道是错误的婚姻了?死龟儿,你耽误了我这么多年,我给你说,黑牛屎,离婚可以,协调不好,有你好看,你也该知道我的手段,在凤凰镇,只要我一个电话,可以马上让你娃趴在地上!”

“你别说那么远,你的啥子好事我都晓得,你以为我真是笨牛啊,你想离婚,又想要房子,我们离婚,房子归儿子所有,谁都不要,那样,你今后就有了自由,也能嫁你想嫁的人!”他们只有一个二十岁的儿子。

“好啊,黑牛屎,你的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吧,你个龟儿子的意思是我们只拿个离婚证?你耗费我这么多年的青春,这笔帐啷个(怎么)算?”

“你的青春是我耗费的吗?我耗费了你的青春吗?我觉得我没耽误你!只是离婚证迟拿了几年!”言下之意,桑欣是懂的,她这些年身边并没有缺男人,可袁世原从来没为这事找她闹过、吵过,这些年,他们彼此都没有尽到夫妻的责任,只是为了孩子,维系着那层关系。

“那明天去民政局!”桑欣又看了九妹儿一眼,走出了病房。她走出了医院,觉得有点儿委屈,袁世原竟然为那样的一个女人跟她离婚。不过,那样也好,她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他了!这些年,她自己在那些老板身上也哄了些钱,即使她后半辈子不嫁人,她也能物资丰厚地过下半辈子。走在街上,她拿出太阳伞,遮住那火辣辣的太阳,她拿出电话,打给了纠缠她多时的一个煤厂老板的儿子,告诉他她明天去离婚,她以为对方会很高兴,哪知对方只简单地答了个“嗯!”就没话了!她此刻更觉委屈,她又打电话给纱厂老板,以为人家会请她吃饭,哪知对方说出差了,今天是怎么了,她桑欣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吗?今天是被男人甩的日子吗?她骂了句“这些臭男人,这些龟儿子,总是在需要的时候不见影儿!”她不相信,她桑欣今天就只有伤心的份儿!她不甘心,她要让那些男人赔偿她失去婚姻的损失!她桑欣为了那些男人臭名远播,如今毫无顾忌了,她得讨回她认为她该得的!她冷笑了一下,在人潮中加快了脚步!

病房里,袁世原吃着九妹儿送的饭,他不管那些人怎么看他和看他那趾高气扬的妻子,他只在乎九妹儿,只要九妹儿高兴,他就高兴,现在,他能让九妹儿高兴的就是吃完她为他做的饭。

九妹儿觉得,她为救命恩人送两顿饭没什么的,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那是他们的事。

饭吃完了,袁世原说:“九妹儿,我准备出院了!”

“啷个的?”

“明天去离婚啊!”

“你们那是气话,哪能当真?”

“是真的,我们之间从不来虚的,说了就要去做!”

“不能不离啊?”

“必须离!”

“因为我吗?”

“不是全部,我们的婚姻早都破裂了,是你让我下了决心,我觉得那样的婚姻没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说我离了就要你离了嫁给我,只是你让我看到过日子还可以以另一种方式过,哪怕天天只喝稀饭,也是快乐的!”

九妹儿明白袁世原的心情,他们竟然有些同病相怜!她不想再多说什么,说再多劝慰的话也是多余的,因为箭已射出,已经无法收回了。一个摔破的东西再怎么粘补,裂痕的印迹都永远存在!

这时,九妹儿的手机响了,是她的丈夫王良新打来的,她摁了接听键:“喂!”

“喂啥子喂?死婆娘你在哪儿?”

“有啥子事,你好好说好不好?不要一来就骂人!”

“老子就是要骂你,你个死婆娘在屋头(家)耍疯了所?”

“你把话说清楚,哪个耍疯了?”九妹儿拿着电话出了病房,向走廊尽头走去。

“你呀,你个死婆娘耍疯了,你这哈儿(会儿)在医院是不是?跟那个臭男人送饭是不是?”

“你听到哪个说的?”

“你莫管老子听到哪个说的?你这哈儿(会儿)是在医院噻,说明别个(别人)没乱说噻!”

“根本不是那些人说那样的,你听我说!”

“老子不听,你大嫂说的还有假吗?她可是你的娘屋人!你个死婆娘给老子听到,你在屋头不安分,老子回来把你退了(离了)!”

九妹儿肺都快被他气炸了、骂炸了,她也火了,说:“离就离,哪个龟儿不回来离!”

“好,你个死婆娘耍长了,你等到起,老子最多五天都回来跟你离!”

“不回来离的是死龟儿!”九妹儿挂了电话。

九妹儿回到病房,对袁世原说:“去办出院手续吧,我帮你!”

“九妹儿,他打电话说啥子?”

“没啥!他就骂我几句!”

“他也那么爱骂人!跟我们家那个差不多!”

“不说了,办手续去吧!”

医生劝袁世原再住一天,可袁世原执意要走,也不能强留,只是给他开了些预防感染的药,叮嘱他注意伤口,别碰着磕着。

出了医院,袁世原回家了,他得去准备一下,找桑欣商量,是协议离婚还是其他?他们说了的事都是非做不可的。记得那年春节他回家,跟桑欣吵了一架,桑欣说:“你有本事就走啊!”

“走就走!”说着就收拾行李,“我出去一样过年!”他头也没回,就那么走了!

从那以后,桑欣知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许多事他们都不来虚晃的,要做就做,要么就不做。所以这次说离婚,是多少匹马也拉不回来的,他们也算了解彼此。

九妹儿牵着儿子,一路上,似乎街上所有的人都在说他们的事,这也太快了,她还以为要两天呢,想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到处传得沸沸扬扬了!认识她的人看见她就闭了嘴巴,不认识的人说得唾沫飞溅,一天之间,她九妹儿成了凤凰镇的风云人物了!

她回到麻将馆,坐在那里,只见对面的那些人也在说悄悄话,眼睛还不时地瞟向她这一边,不是说她又是说谁呢?这一切,是谁所赐?她九妹儿错了吗?哪里做错了?动物还知道报恩,何况她是人呢?这些流言蜚语非得把她和袁世原套在一起吗?他们都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他们应该经受得起这些流言的冲击吧!唉!她的生意还能做下去吗?还会有人来打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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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4 19:05: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