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老人与狗 |
| 正文 | 老人是我，年近60；狗是丑丑，今年3岁，我家爱犬。说起来也算是人和动物之间的一种忘年交吧。下面讲讲我和它之间发生的一些悲欢离合故事。 失犬——我家丑丑丢了。 去年初春的一天晚上，公安局召开“两会”保卫表彰大会，21点半我散会回家，恰巧妻子和儿孙们都不在家，于是我赶紧带丑丑到外面遛它，否则憋了一天的丑丑说不定就能在家屙尿。 当我走到体育街口的时候，一摸兜里没烟了，就到路边店里买了包烟。丑丑跟我进店我怕人家嫌弃，就先把它撵出了店门。也就三、五分钟工夫吧，一出店儿发现丑丑不见了。我想肯定是在周围溜达呢。因为我对它的习性是非常了解的。有一次我带它外出，路上遇到同事，非要顺路拉我一段，我不忍心让丑丑上人家那么讲究的车，就让它跟车在人行道上跑行。同事很不放心，我说没事，老跟我车跑呢，它是从不上行车道的，很懂交通规则的。大约一、二公里的样子它就跟不上了，于是我和同事停车等它，只见它在路边半公里的范围内往返跑寻，最后竟停在原地等起主人来。后来我试了几次，每次找不到主人的时候，都是先在半径半公里的范围内往返找寻，然后便停在原地耐心等候。按照以往经验我也不敢远走，只在附近边喊边找，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见踪影。这次我可是着急了，赶紧把儿子调回增援，儿子负责由近及远向外围搜寻，我则原地等候兼中心寻觅。可是俩人找到零点时分仍杳无音讯。正在这时，儿子的电话突然传来佳音：爸，快过来，不远处的一户民宅内传出的吠声很像丑丑。我非常兴奋地赶到现场，隔门细听也很相似。人急不计礼节，深夜立即响起了我们爷俩急促的叩门声。可是不管你如何敲门，主人就是不开，这更引起了我的警惕和怀疑：肯定是这家人偷了狗！我让儿子把车过开来，我们决定睡在车里守株待兔，不信你到早晨也不开门。儿子很快打起了鼾声，可是我怎么也睡不着，冷静构思着对方开门后寻找和对话的细节。 清晨五点半，门终于开了一条缝，从门缝中挤出一个女人来。我立即冲下车：“同志，请问您件事！”不料那女人提个水桶撒腿便向门外跑去，我赶紧叫上儿子穷追不舍。当追到一百多米外的地方时，她老公听到动静也从旁边店里跑出来营救。原来是经营烧饼店的一对夫妇，他们在刚才出门的院里租住民房，早晨女人见有陌生男人靠近顿生疑惑，情急之中撒腿便跑，我则以为是偷狗分子，把脏狗装入水桶趁早逃匿，原来是一场误会。经向那妇人打听，房东家本身就喂只小狗，可能我们听到的犬吠正是人家的狗听到有人叩门发出的警告叫声。这时房东听到动静也打开了大门，当得知事情原委便热情地让我们进家寻找，自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几方互赔不是不欢而散。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样的，当你失去某些东西的时候往往才懂得它的珍贵。丝毫不夸大地说，在我们家丑丑和我算是最为亲近的关系，只要我在家，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白天我喂我遛，晚上睡我床下，早晨起床丑丑肯定是第一个到我面前表示亲近祝我早安的吉祥物。可以说任何亲人任何朋友都不会有这么多时间如此耐心忠实地时刻陪伴左右。当我上班出门时，见它跟随到门口，我说：“你不走，爷爷上班去。”它便乖乖返回屋内。可以说只要有我在，别人是无论如何也是领不走它的。一次全家人在外吃饭，因我饭后另有他事，让家人先把丑丑带回。可是不管妻子儿媳如何努力拉拽，它就是不肯离开。其实我自幼出身贫寒农家，从来没有饲养宠物的习惯，那是三年前孙女闹着买狗，儿媳就自作主张买回了一只，谁知时间一长，它倒成了上帝特意赐给我的可亲可爱的小精灵。有比较才有鉴别。由于丢狗当时我给那个烟店老板留下手机号码，加之她也见到了丑丑，就拜托她一有消息马上电话告我，定当重报。不料当我上班不久，店老板就打来电话，说附近有只狗很像丑丑，要我马上过去看看。事不宜迟，我那里等得到下班？立刻打车前往。不看不知道，一看更伤心。那只毛色不纯尖嘴秃额的所谓八哥，哪有我们家丑丑纯真可爱，不由得想起它那胖乎乎的脸庞、温柔的脾性、黑亮的眼睛、忠实的本性……也许是触景生情的原因吧，此举更搞得我伤心无比。 点燃一支香烟细细回忆，我倒老觉得许多地方对不住我们丑丑，尽管我俩形影不离，但我有时对它还是产生过些许的埋怨。比如我嫌它模仿性太差智商不高，嫌它只会握手不会取物，如此等等。现在想来这些都是过分要求。如果它智商过人你真的还能那么喜欢它吗？如果它智商过人还会那么忠诚可靠吗？如果它智商过人敢保不对你尔虞我诈吗？ 中午下班一回家，本来是丑丑闻声先到门口抓门迎接的，然后是我带它出去遛弯，再回来吃饭。可是今天我一进门，家里出奇地安静，我习惯性地朝门后一瞅，敞开的笼门空空如也。我的心里一酸，眼泪不由地流淌下来。儿媳们可能猜到了我的孤独，特意从外面赶了回来，劝我说：“丢就丢啦！”可是她自己的眼圈也就先红了。我想这也是儿媳到我家近十年来，彼此初次看到对方的眼泪。我坐在餐桌前自斟一杯小酒，往事不禁涌上心头，原来都是丑丑蹲地仰头，瞪着圆溜溜的祈求目光等待着我的施舍，可是今天餐桌前竟然只有我孤身一人形影相吊，面对的是冰冷的地板、无情的墙砖…… 这顿饭几乎是伴随着我自己的眼泪吃下来的。 复归?——不料，走失五天后的丑丑，那天中午又独自返回了家中。 那天午后，我正在院里查看盆景花卉发芽情况，无意回头一瞥，丑丑正灰眉怵眼、满脸惊恐地溜进大门，顺着墙跟向家里跑来。我情不自禁地呼出：“丑丑回来啦！”家人闻声冲出家门，孙女顺手抱起脏兮兮的丑丑失声痛哭起来。我赶紧打开家门，丑丑一进门便趴在门后的水盆里美美痛饮一番，这是远路归来的一贯表现。我稍微给它喂些狗粮，又带到卫生间洗澡，很快使它恢复了本来面貌。 小区的邻居们也纷纷闻讯赶来。有的说可能是被人囚禁起来后趁机脱逃潜伏回家的；有的说也许是被人抱走后绝食绝水又被人无奈悄悄放回的；还有人说这都得益于老李遛狗遛得远，甚至让它跟随汽车外出，估计丑丑对大半城区已经熟知，迟早也会回来的。就连从不多与人说话交流的“剩女”也主动凑过来说：“呦，丑丑厉害哩嘛！” 丑丑究竟是如何挣脱樊篱独自回归的，也许永远是个不解之谜。不过有一点儿是大家的共识：我们的缘分未尽! 有过一次丢失离家的经历之后，丑丑更加乖巧听话了。次日我带它到新建的文化市场逛荡，它是一刻都不敢离我远走。一个搞石雕的朋友喂些吃的给它，我说：“握手、谢谢！”它便抬起一只前爪上下晃动，给人一种致谢的感受。见旁边有一只喝空了的饮料桶，我说：“叼过来！”它还真的跑过去咬住瓶颈叼回到我的跟前，逗得朋友们哈哈大笑。我觉得它可能正好对饮料桶感兴趣，一种巧合罢了，但也算给足了我的面子。不久，我们便搬进高层住宅。一天中午我们在街上餐馆吃完饭，我先出饭店回家，把丑丑带到楼下散步。由于我要午休，就悄悄上了楼，让妻子回来顺便带它上楼。不料妻子回到楼下丑丑又不见了。妻子打电话告我，正当我们要全家出动寻找时，我一出门，丑丑正在11层我们门前抬爪抓门呢。它是怎么上到11层楼的？上电梯？爬楼梯？有人说每个楼层的味觉不同，它是爬楼梯根据味觉找回来的。也有人说它是钻进电梯，正好有人到11层它就跟随人群凑巧回来的。但对我而言，这又是一个不解之谜。 遭劫——就在这个周六的晚上，我吃完饭照例下楼遛我可爱的“小八哥儿”。在路旁与一烧烤小老板聊过一番生意之后，准备回家休息。 返回的路上，丑丑兴高采烈地前面带路，我则紧随其后。不料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突然插入其中，旁若无人地猫下腰便作捉狗状。丑丑自然躲闪逃窜，“眼镜”继续猫着腰追赶抓捕。我见这偷狗贼如此张狂大胆，便故意保持几米的距离细细观察。 当我们走到小区后门时，“眼镜”竟然恣无忌惮地向小狗捕去，我这才高声呵斥：“干什么？”“眼镜”回过头：“你的狗？”我说：“噢，怎么啦？”“眼镜”竟然卡起腰气势汹汹地向我走来：“你再说一个！”我见来者不善，便吆喝小狗赶紧打道回府。不料“眼镜”横在小区大门上挡住了小狗的去路。小狗见势不妙便返身躲在了门外停留的汽车下。“眼镜”爬进车下终于逮住了小狗并拽起一条后腿，然后提溜着狗腿大踏步向外面走去。我赶紧上前拽住“眼镜”的胳膊，不料小伙子力大无比，我一个年近六旬的人根本不是“眼镜”的对手。 在小区后门人员稀少无援的情况下，我一边拽住“眼镜”的胳膊不放，一边赶紧给家里打电话，要求儿子立即下楼，速到前门堵截增援。“眼镜”见我电话求援，便气势汹汹地对我说：“我朋友就在前面，这狗是我朋友丢的，你跟我过去认认，如果不是我朋友的就再把狗还给你。” 岂有此理？明明是你跑到我家门上公然抓狗，反让你把我带走？如果是你家真的丢了狗，你应该设法过来我这儿边辨认才是。再说我这把年纪哪里敢跟他一个互不相识的偷狗贼到他们同伙儿那边儿去？看他们这种气势，这伙人即便是真的丢了狗，即使辨认后不是他们的狗，也决不会再把狗给你送回来的。那岂不是挨一顿打“丢了夫人又折兵？” 正在争执间不觉来到小区的前门附近，我儿子也下得楼来出现在前门一带。我见增援力量已到，自然增添了些许的底气，便对“眼镜”高声呵斥：“把狗放下！”可是“眼镜”依然提溜着狗腿执意向他们的所谓朋友那边拖拽。我见此人如此猖狂，情急之下，便将手里的塑料小橙儿（其实轻飘飘的比扇子也重不到哪去）砸向对方，为防止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对我反击，又趁势把他的眼镜拽了下来，这才有了些许的安全感。这时我儿子也赶到现场，高声呵斥：“把狗放下！”“眼镜”见围观群众渐渐多了起来自感理亏，便乖乖把手里提溜着的小狗放在地下，向他们同伙所谓的朋友那边跑去。 不一会儿，他的所谓朋友男男女女四、五个人跑过来，声嘶力竭地与我们争辩，说他们家刚刚丢了一条斗牛犬，与我家的八哥狗很像。我儿子说：“你睁开眼看看这是不是斗牛犬？”那伙人高声争辩：“就算不是你们也不能打人！”并要求我公开向“眼镜”赔礼道歉。“眼镜”跟着说：“我始终没有还手吧！”我们三楼上的邻居接话说：“你到人家门口抱人家的狗，如果再动手那就不是偷狗而是抢狗了!” “眼镜”他妈追问是谁打了她儿子，旁边卖水果的摊主主动圆场：“老爷子每天在这儿遛狗，突然有人抱他的狗，也是情急无奈才动的手。”后来围观群众纷纷过来劝解了事，对方见与我这个老朽也争不下个所以然。我当然很知趣，首先拉起儿子退场，对方亦未过分追究，此事便不了了之。 事后我们家人很是后怕，认为目前当地社会治安不好，责怪我不该让儿子前去增援，如果一旦打伤了别人或是被人打坏了那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我老伴说，他让你去哪你就跟他去哪，他又能把你这般年纪的人怎么样呢？或者就算让人家把狗抱走，也不能惹出什么事端啊！我说就是舍我老命也不能让他抱走我的爱犬。是啊，它每天在我业余时间陪伴左右，我的休闲需要就是它的活动志愿，当它受到无辜伤害时，我岂能袖手旁观？ 成长——我是一个从警40多年的老铁警，警察职业的特点和工作的无比繁忙程度一般是与饲养什么宠物无缘的。但是，那还是三年前的事，儿媳和孙女突然抱回一只小狗，学名“八哥”。 儿媳声称这是孩子要买的由她们饲养决不会干扰我的工作和生活。尽管我们是三代同堂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既然儿媳这样与我沟通，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当时小狗出生不过两个多月，也就两个拳头大小，倒也小巧玲珑十分乖爱，由于其面部表情丑陋忧伤，皱纹遍布，她们管它叫丑丑。 丑丑常常是十分乖巧地匍匐在精制的铁丝笼子里，淡灰色的皮毛上镶嵌着几条稀疏的黑条纹，加上那丑陋的面孔显得十分可爱。我下班之后或是闲暇之时也偶尔逗逗、喂喂，心情不错的时候便用手抚摸和梳理它的皮毛，它便一动不动，安静地享用我的伺候。不料时间一长还真产生了一些割舍不掉的人与动物之间的特殊情感。 我每次由于某种原因生了气或是有什么事不开心的时候，它或是坐在我的面前仰面替我皱眉解忧；或是摇头摆尾讨你欢心，给我调解情绪。当我心情舒畅或者情绪很好的时候，它就乖乖地卧在我的脚下、床下、沙发下甚至是汽车下。一次我到管内出差，因工作上的事发生了一些心情上的不愉快，吃饭的时候就倒了一杯小酒来调节情绪，丑丑就坐卧在我的脚下仰起头百般向我讨好献媚，我用食指点点它的鼻子：“就是我们丑丑讨人喜欢 ！”顿时所有的愁绪烟消云散。我想在它不足半岁的幼小心灵里，这个世界可能如同在世外桃源隐居，大概还不懂得尘世上的悲欢离合官场纷扰，甚至于还有尔虞我诈、坑蒙拐骗、损人利己之类的事情。有时休息的时候我也开车带丑丑出去散心，我将车子停在僻静的地方听音乐，它就卧在车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正像一个名人说过的一句话：那怕它的主人非常弱小，但是在狗眼里永远都是上帝。 对于丑丑而言，尽管只有区区三年的成长经历，但也是反反复复经过多次实践的洗礼历练逐渐趋向成熟的。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夏夜，大雨倾盆般从天幕上洒落下来，闪电不时照亮整个夜空，雷鸣声空前绝后地在空中炸响，以致造成这个小区我们的单元断电。儿媳抱着孙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担心地震等天灾人祸会接踵而至，甚至于连我都有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之感，丑丑肯定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经历如此的恐惧。它就昂首挺胸面对着阳台抗争般地整夜狂吠，像是要全力以赴保护这个世界的安宁。雨过天晴，太阳出来了，整夜未能合眼的丑丑双眼布满了眼屎。清晨，我带着它在院子里散步，它会突然昂起头来，极力地远眺，似乎是在眺望远方青山的轮廓，或是在欣赏湛蓝的天空上一团团洁白如雪的云朵，也许它是在翘盼经它奋力守护的美好家园不再承受任何疾风骤雨电闪雷鸣…… 一次我开车出去办事，没注意到她们把丑丑放在院子里玩耍，丑丑看见我开车没带它出去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奋起直追，当我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儿等红灯的时候，丑丑终于追上了我的车，立起身用两个前爪交错着急促地扒我车门。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开门看究竟的时候，丑丑一跃窜上车卧在我的脚下，它吐出舌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哈哈”着，眼睛一眨一眨地喘着粗气，丑丑的举动使人啼笑皆非。如果当时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儿不遇红灯，不足半岁的丑丑肯定是必丢无疑了。还有一次，也是我儿子开我的车出去办事，丑丑也跟着追了出去，门卫立即报告我们家人，儿媳拨打儿子电话无法接通。于是儿媳骑电动车追至目的地不见丑丑，心想：坏了，肯定丢了。不料在她垂头丧气的返回途中，却在路边一个人力三轮车下发现了没精打采的丑丑：嘴巴沉重地抵着自己的前爪绝望地卧在那里，脖子抽了筋似的纹丝不动像粘在了那里，目光空洞混浊，仅仅露出些许眼白，只将涩重的眼皮吃力地向上翻，看上去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儿媳赶紧弯腰将丑丑抱在怀里带回了家。儿媳给我们讲这些过程的时候，它就坐卧在客厅的一角仰望着我们，那看我们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失而复归的喜悦，而看儿媳的眼神则明显蕴含着感激的成分。这不能不让我们感叹小小的它太通人性了！经历了两次的重大波折也使丑丑吸取教训长了记性，以后再有人开车出去只要不是主动邀请，丑丑决不会随意跟随，即使跟着家人的车子外出也是情愿独自跑在人行道上，这是因为我在街上遛它曾经被车撞过，长了记性。现在，它已经习惯了我们的家庭生活，客厅里的一块儿丝绵座垫就是它坐卧休息的地方，家人墩地它会主动避让，阳光暴晒它会拖移地方，不去遛它也从不在家屙尿。这就是我们可爱的丑丑。 丑丑的加入，是上帝恩赐给我家的一份特殊礼物，我们的相处为日常生活平添了一份喜悦和乐趣，一份温馨宁静的和谐之美。我想，在我们这个地球村的美好家园里，决不能只留下我们人类自已孤独地生活，我们要与自然环境和谐相处，与一山一水、一鸟一兔、一草一木、一事一物和谐相处，不断促进人类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促进人与自然的平衡与健康，让我们的地球家园更加美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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