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收拾屋子(修改) |
正文 | ![]() 2013年的国庆节,因为没钱,没计划,没人约,于是我决定窝在家里。母亲找了个借口,让我收拾家里。突然发现,似乎每逢年过节,我不是在出外旅游的路上,便是在收拾屋子的安排中。 我收拾屋子的架式很大,很系统,也很夸张。记得那一年,我哥结婚,我一个人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把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个干净。父亲很心疼,直嚷这样会作死掉。以致后来,每逢我收拾屋子,父亲总喊我作罢。 说来我收拾屋子的习惯也有二十年之长。在我的记忆里,母亲躺在躺椅上,用手指挥着我擦地板。那时住的是古厝,十来坪的卧室里,一个五六岁光景的小孩子,撅着屁股,双手推着抹布从房间的这头推向那头,来来回回。阳光从天窗射下,照亮红色的床纱,屋外龙眼树树影婆娑,闽南红砖一下深红,一下浅红。水渍的咋隐咋现,透着光影的移动,藏着女孩的小脚丫印,也留着岁月的痕迹。 那是我最初收拾屋子的记忆,那是母亲打小就交给我的一个家务,那是我维持了二十年最下意识的习惯。收拾屋子,仿佛浸入我生命的每道轨迹,透着我生活的每个信息,也敛收着我的每份心情。 收拾屋子,我很讲究,一旦一开始,总要坚持到结束,有时候拉家人一起,妹妹总坚持不住,装懒。打扫屋子得从天花板的蜘蛛网到墙角的污垢,从后厢到每间卧房,从墙面瓷砖到开关按钮,从厨房贴纸到冰箱,连着那闽南特色的雕花木床,也要拆着来洗。 这些工程也不是一次性做完的,得用上几天,或是分在两个节日里,如劳动节和国庆节。但总得来说,我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喜欢找罪受的人。 辞职在家了,放假无聊了,心烦难受了,那就收拾收拾屋子。那是很随意自在的事情,大声地放着喜欢的音乐,穿着舒适的衣服,放低马尾辫,叽拉着拖鞋,约不到家人,那就一个人开始,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一般早上洗被单、整理床铺和桌子,中午吃个大餐,睡个大觉,下午接着清洗地板,待到四五点,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把自己从头到尾也收拾干净。 这时早上清洗的被单已晒干,透着阳光清爽的味道,夕阳余辉斜斜地打在光亮的地板上,光彩万千。心情是那个通透顺畅啊,那就泡上一壶好茶,好好地犒劳犒劳自己。 那就把家里所有的门窗都打开,接来清风就坐,那就把茶座选在夕阳余辉中,邀来霞光作伴,再开上清绵流长的音乐,面对着千亩的稻田,背靠着敦厚的山头,蹲坐在茶几之前。一人、一茶、一光、一影,清风巡绕,满室茶香。单单这光景,一日的劳累,也消去一半。心也早已如清风之轻盈,霞光之璀璨。 那昨日烦事早已在一日收拾的光景中消失不见,累至极,懒得理,忙至极,无暇顾及。可那烦事似乎又在那一遍遍的擦拭中,慢慢变薄,像玻璃褪去蒙尘,恢复本质的光亮。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似乎也在一遍遍地梳洗中,理顺了、清明了,不再似打结的流苏。 更重要的是那堵如絮团的心,像那杂乱的梳妆台,在一遍遍地整理、淘空、再整理后,干净了、秩序了。那绵无力的感觉在最后体力的压榨下,沥干了,蓬松了,又重新汲取新的空气和力量。何况在那收拾的过程中,偶尔蹦出小学的作文簿,上面有我死板的方形字和少年强说愁的做作;偶尔斜腻出来的初中照片,有我喜欢的笑容,偶尔整理出厚厚的笔记本,让我一下万分感概,当年那个拼命劲啊。而这些又像肥料、像水分,像蓬松剂,轻悄悄地催发着,生命突然之间有种松干后又圆润美满的感觉。 明天的事,明天的心情,明天的状态在一日的收拾后重新归位了。收拾好屋子,收拾好心情。收拾好过去和现在,才好让明天,能够轻松启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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