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那年,那月 |
正文 | 对于一个出生在70年代后期的人来说,我的童年在父辈的眼中简直是掉进了蜜糖罐里。说真的,从记事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母亲所描述的黑黑的“窝窝头”。再也没有经历过那种“离开红薯”不能活的日子。每每听到父亲母亲描述自己童年,便会顿时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可那毕竟也是一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除了顿顿的白面膜,其实也很难再找出值得炫耀的东西,这对于一个正在贪吃的孩子来说,又显得多么的单调和不足。现在最常见的苹果、梨、桃子,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都是父母亲所说的“仙物”,是只能从识字的课本中才能见到的。那时最能让我们兴奋的是忽然听到了村里有拨浪鼓的声音,那声音意味着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飞奔似的回家,又突然箭一般的穿出,待母亲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怀里的“破鞋底”、“麻绳头”、“塑料布”已经换成了口中的“江米糕”、“江米苔”,那香甜味能在嘴里留一星期。现在回味起来,便感觉自己的童年犹如是咀嚼了一口将要成熟的柿子,甜中带着点淡淡的苦涩。 (一)蛋 夏季是难熬的,对于整日圈在教室的我们来说是更难熬的。那时的教室是没有风扇的。热的不行了,就打开自己的书本对着脸忽嗒忽嗒的猛扇几下,热是能忍受的。最难忍受的却是学校大门口那低一句高一句的“冰棍儿、白糖冰棍儿”带给的诱惑。 现在记起来,那时的冰棍儿好像要2分钱一根的。对于现在动辄几元的冰激凌,显得是多么的廉价。可是对于一个连买盐钱都要靠母亲从鸡屁股里扣出的家庭来说,几分钱又是如此的弥足珍贵,因此那时不是每个孩子都像现在的孩子一样口袋里都有零花钱的,我便是这样,经常兜里比脸上都干净。 可那时的自己又是那样的“没出息”。每次走过用洋车驮着个四四方方的白箱子的卖冰棍的叔叔跟前,脚底下就像是抹了胶水一样,腿都抬不动了。总是要逗留一下,眼巴巴的望着那个白箱子,似乎能闻到里面飘出的甜甜的味道,就很满足了。 有钱的孩子还是有些的,他们能麻利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个2分的硬币,换出白箱子里一个个的冰棍儿,然后潇洒的揭掉外面包着的薄纸,将光光的冰棍儿迅速的插到嘴里,狠狠的唆上一口,我能很清楚的听到他们的吮吸声,似乎显得很过瘾。每当这时,我便很专注的看着他们。他们唆一口,我便要不由自主的咽一口唾沫,仿佛吃进的他们嘴里,流到了我的肚子一样,于是他们便不停的唆,我便不停的咽。直到他们突然直视到我,我急忙把脸转向一旁,目光看着远处,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或是“奥——奥——”的高叫着,一溜烟的跑开了。 鸡蛋能换冰棍儿!这不知是谁先发明的,确实真的。我确实看见有的孩子拿着个鸡蛋递给卖冰棍儿的叔叔,得到的是一个湿淋淋的冰棍儿。知道后,我挺兴奋的,在当时的我看来,鸡蛋应该比钱好弄到。家里的鸡蛋是不能随便拿的,那在母亲心中都是有数的,母亲甚至在今天能算到明天会有几个鸡蛋。拿家里的鸡蛋,很容易被母亲觉察,如果发现,会付出很重的皮肉代价。 不过这难不倒那时的我,因为我有最原始也是最实用的方法——“偷”。那时的家院,很少有围墙的。理事的家庭,把秋天的包谷杆扎集起来当围墙,不理事的家就那样一场当,因此想进哪家院子,是很寻常的事。于是我联络了几个和我有共同心愿的同伴,开始了我们的计划。 夏季的中午,人们总是要午睡,懒的能一直睡到傍晚,这便成了我们作案的良机。那时的农村,鸡蛋好像是一项很重要的收入,因此,家家都是要养鸡的,多者几十只,少者也要十几只,在院子里都要垒一个鸡窝,既是供鸡子们藏身、休息的地方,也是下蛋、孵崽的地方,更是我们下手的目标。看准了人家,瞅准了鸡窝,我们便猫着腰,踮起脚,悄悄的溜进院子,直奔鸡窝。看见有就下手,没有就急忙抽身。我记得那时很少有走空的,每次基本上都能得手,遇到幸运时,一次竟还能收获到几个。 于是,以后的日子,我们也能把一个个的冰棍儿剥光,狠狠的唆上几口,美美的享受上一阵子。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一次我们已经溜到了鸡窝,正要下手,谁知只顾到上面,没顾到下面——鸡窝下竟然卧着一只满身棕黄的大狼狗。不知是谁踩到了它的尾巴。它突然从鸡窝下面凶猛的窜出来,一边汪汪的狂叫着,一边向我们身上扑过来。我们顿时吓的哇哇直叫,一个个如树倒猢狲散,四处狂奔起来。一会儿便听见身后传来的不只是狗叫声,还有一阵阵诸如“小兔崽子”“恁娘来个腿”等等狮吼般的骂娘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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