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举头三尺的高度 |
正文 | 心情不好时,总希望有个僻静的去处,于是苦心想寻一落寺庙,即便围绕着仅有的残垣断壁散步,也可贴合心意。尤其在身体欠安相当长的岁月,能随心所欲地享受它没有被浮云偏爱的阳光,没有被世俗污染的空气,没有被烦恼叨扰的宁静,就更为迫切了。 一个人在寺中独好,就像一个邋遢诗人写着他蹩脚的诗文,高兴时可以欣然把一笔笔放浪形骸的灵感歪歪扭扭写在自己手、脚以及能写到之处,不适意时也无妨把尿片似的诗稿扔在臭水沟里,所幸让苍蝇叮出一面纹路。 常在寺中静静的待着或释然地忙着,比苍蝇挥舞的翅膀拍出嗡嗡的“命运交响曲”,或者打破臭水沟的沉寂,还可多玩出一些新花样。佛也会把惬意还给每一位心灵正受苦难的来访普众,如诗人寄存于屁股的灵感,等到想拉时就通了。所以,想从寺庙中获取一份来自内心的声音就显得那么的自然,既能让重负放下,又可以驰骋于佛道静海,不再亵渎佛的恩赐。 而眼前的这处寺庙,卧在我们镇第一高山正南的山麓。寺庙是等着小路蜿蜒的带领,笑露在高高低低的灌丛中的高地。山势连绵款款而升却没有与长平阔地接壤,所以不幸它坐落的地形严格地讲只能叫山腰。在山的东面还有一条宽大可并通两顶丧喜敬神山轿的沙土路,拾步而上,眺过一片四季常青的山茶树林,腆着关公脸的便是寺庙可敬的新外衣。 这里没有奇山怪石,没有云瀑飞泉,非特定时没有山水共氲氤的仙境,就连青松也不争气没能学着迎客的样子;此处就是很不起眼,只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桃源意境,只有“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颇具才情的风,只有天空时不时飘来散漫不羁小朵的浮云,和寺庙戛然而来的钟声;除了钟声,寺庙的一切都是静静的,只能用眼睛、心灵去观感。 这刚新建好的古典式建筑,大多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闻名不如见面,看到它的心情毫不亚于看见搔首弄姿的可人儿有想把她拥进怀里的情不自已。通红的外瓷砖墙体在绿“袄子”里衬托,诗句“桃之夭夭”也不过如此;琉璃瓦的殿檐扬起就像随风吹起少女的发;殿脊翘尖的螭吻更是少女搔首的写照,不过螭吻俯视人间,倒也没撂下责任,时时刻刻消灾去难保佑着世人的平安。 寺庙叫做白鹤寺。一听这名字,有些蹊跷,仔细想想确实存在不合理之处。在古代社会白鹤的文学性别授鉴为男性(就像花、杨、柳定性为女性),白鹤声音洪亮毛羽洁白象征才高和寡的德者。仅命名从宗教的角度讲,“寺”是佛家用的庙宇,跟光头和尚们息息相关,而鹤是仙家坐骑,自古有皇帝、山人等乘鹤升仙的传闻,显而易见传闻源于羽化成仙一说,属于道教里神仙御道的仙道。另外“观”本身就是道家修身之所,平日听的最多是白鹤观,符合习惯也在文学常理之中。为何取名为白鹤寺?待我入庙一探究竟。 寺庙方方正正,百十来平米。对门而入一座金粉红坯的泥塑就是正仙——白鹤仙。左边是南岳圣帝——道教中的声名远播的尊神,驾于仙家地位之上。右边金胎却是佛教中大慈大悲的度母——尊号为观世音的度母在民间最显灵,信徒甚众。一位是道教里面举足轻重的大神,另一位是民间的地位尊显的菩萨,喧宾夺主、教派杂糅。 事情已经如此,看来取名为寺没有多大过错。总归“白鹤”跟“寺”连在一起,感觉不太对劲。不如就叫做白鹤庙吧。自古祠、寺、观、庙中“庙”最为游刃有余,既可奉祖宗又可敬神灵还能迎菩萨,特别是庙堂直接的文化意象,更合我的心意。然而再说起民间把佛教、道教的佛、神融为一起,把几个没有关联的或神或佛的信仰集在一所庙中,已经大势所趋,并不为新鲜。可想而知这就是人们心灵最深处对信仰的忠实反照,也是显教地位日渐衰败的结果。 不能重现往日儒释道三教辉煌,所以各教派中博大精深的文化才只会在民众间渐渐消逝;也不能遇见高僧、真人谶语天机对世事烦尘的点化,所以善恶俗念才缺失很多坦荡的出路;精神文明与物质世界此消彼长,是和谐社会在进步?社会再前进,还有人知道圆寂、坐化、羽化、仙游是为谁而讳? 再看着这几尊金粉泥胎,也许时过境迁,香火难以为续,当然会褪去如今金光灿烂的华丽。渡人自渡,举头三尺外的神灵唯有渡来世人的福禄安康,才能渡得自身在人们心中的影响与万世宗教文化的繁荣昌盛。而寄蜉蝣于天地的人类何况不是如此,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总得要外界的帮助。必先施恩于人,才能广得福源。然而自渡必须拥有一份自渡的能力,在困难中有一份足够强大的安静,才能安和旁边的人、事。 我朝着山顶款款而行,似乎摸到举头三尺的高度,看见静坐的山,悠闲的云,安详的寺绿色常青的树,裸露的整个城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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