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烟火人间 |
正文 | 小镇车站。 九点零三分,她急匆匆赶到,一边想大雾天车肯定会延迟一边又期盼着车快来她已经站在这儿能赶得上了。却不知道她的两个愿望都被实现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她的愿望第一次这么快实现呢。 车站边上的榨油坊里,炭火已经熊熊燃起 ,不时传出芝麻和花生炒熟的香气。她站在那儿巴巴的望着车来的方向,手冻得厉害就在脸上使劲揉一揉。旁边停着等待载客的三轮车,车主静静坐着点上一根烟抽,烟雾飘飘融入雾霾中。 路面早已经变得坑坑洼洼, 菜贩骑着只剩一把秤的三轮车晃悠过去,他那些带着六点钟寒露的鲜芹已经卖光了。长长的重卡终于移开,虽然依旧白雾茫茫但仍然开阔不少。斜对面的早餐店坐满了人,闹闹穰穰却各自平和喜乐。忽然发觉小镇正是有了无数这样的人才聚拢起各行各业,才能让过往的人落地安家于此。哪怕有多少年轻人外出,最终还是被小镇牵扯着回到这里。 一辆电动车停在她面前,不由得回过神来。骑车的老人对后座的女人说着话,一张一合的嘴巴里已没几颗牙齿。女人拉着行李箱大声的回答着他。车前座的小孙子眼巴巴的瞅向拉着箱子的妈妈不哭不闹。老人家把车停好,半拉半抱的把孙子弄到女人身边。然而孙子只是倚着老人的腿怯怯的望着女人并不愿上前亲近。女人摸摸儿子的头说: 在家听爷爷的话,妈妈过年回来给你买小汽车哈。见孙子一声不吭,老人就出口哄到:娃儿,快叫妈妈,给你买小车,快叫啊。孙子扭回头抱住爷爷的腿。老人尴尬一笑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九点三十六分,车还没有来,女人大声对老人说:太冷了,回家吧,车还得等会呢。看着孙子冻红的脸,老人去把车骑来扯着孙子胳膊上车,回望女人一眼走了。 九点五十分,终于来了一辆车,她颠颠的跑过去,结果不能带她到目的地,只好又走回原地等待。左边的烟酒店也凑齐了一桌麻将,嘻嘻哈哈开战了。紧挨着 烟酒店的白吉馍摊子的温度也上来了,女老板开始揉面做饼子。一眨眼的功夫,太阳驱散了大雾,丝丝缕缕洒射下来。她吐掉口香糖,看见旁边一同等车的大叔拿着司机的名片在打电话,连忙支楞着耳朵去听。不小心竟瞟见稍远的路边开着的菊花,熙熙攘攘的相拥着开放,紫的、金黄的,开得肆意妄为,那放肆的姿态让她不由得想起昨晚烧成灰烬的年少信件和涂鸦,那时她也是百无忌惮啊。 耳边响起尖锐的鸣笛声,她赶紧往路边上挪挪。然而这辆性急的车子还是停了下来,路中央 正走着几位早上遛弯回来的颤巍巍的老人。枯瘦的褶皱的脸上是祥和的笑容,一跛一瘸的的腿脚似乎丝毫影响不了什么。 十点十五分,车终于来了。她坐在最后一排,本想安稳睡觉,谁知 到处都在修理的公路颠簸得人毫无睡意。只好重新戴上眼镜去看窗外的风景。 麦田整齐有序平铺均匀。 路过的村庄有大部分都外迁到公路两旁,或是耸着一栋空房子,或是住着几口悠闲的人家,亦或开了小店守着。 旧的村庄掩映在远山之中,刚退去的雾使山和村庄都湿漉漉的。 偶有经过街道,店子都开了门来迎客,街边小水果摊也已经坐上闲聊的摊贩,仿佛这就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看到有人家的烟囱冒出烟来,一看时间已是中午十二点半 。还不知多久才能到,她终于抵不住沉沉的头疼,摘了眼镜闭目养神。恍惚中听到踩在落叶上的“咔嚓”声,睁开眼原来是太阳光打在了眼皮上。拉上帘子换个姿势接着昏沉。 梦里有人说:身处人间就莫总妄想天堂里的时光。 醒来愣怔良久,到站下车。 今天有人告诉我:无数的离别和重逢只不过是都为了活得更好,离开一个地方就有留在另一个地方的理由。生活并不是一场可以任意妄为的旅行,吃过苦做过难才品尝得到梦想实现那一刻的复杂情绪。 那些将家乡的泥土气息深深嗅进记忆打包远走的人,那些将远方永远嵌在心坎脑海选择扎根故土的人,他们都为自己找好了能够心安理得的理由。所以,不管身在何方,你都可以活得精彩漂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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