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气-经典散文范文赏析-四季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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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气

正文

不知怎么了，现在的人是越来越牛气，个个都牛皮哄哄的，都好像“我是你大爷”似的。

住地到工作的地方，要经过沿河的一段路。这路，一面是民居，大大小小的铺面几十间。另一面临河，有几尺高的围墙隔着。有几棵树，都伤痕累累，缺胳膊少腿，一副九死一生的摸样。道路既逼仄，又坑坑洼洼，高低不平。一大早，卖菜买菜的就把两边挤得满满当当的。到了傍晚，搭着帐篷的夜宵摊子，像雨后的蘑菇，冷不丁地全冒了出来。

走路尚好，如果是开车，那就要考技术了，并不比考驾照容易。考驾照可以花钱做假，这儿却是要考真正的技术，来不得半点马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条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都似乎特别的牛气。面对来车，无不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人不让车，驾车的人就只有停下耐心等待，等待这些占路的大爷生意做完了，或者心情好了，让开路。因此，这地方常常添堵，成为“肠梗阻”。

一次，好不容易逮着买菜卖菜的散去了，我心想道路该畅通的了吧。谁知，一个男环卫工又把一架装得半满的垃圾板车停在路中间，我目测了一下，无论从哪一面都无法绕过去。那一天，因为有急事，所以我不断地按喇叭。那环卫工依然慢条斯理，一铲一铲地把垃圾从地上铲进板车里，根本无视我的存在。我有些火了，但我还是强忍怒火打开车窗，恳切地说：“师傅，帮忙吧板车挪挪！”他头也不抬，愤愤地说：“那我就只有不做事了。”我说：“那你也不应该把板车停在路中央啊，就你有事，别人就没事！”他冲我嚷道：“你开个车有什么了不起呢！”我这时才看见了他的面容，五六十岁，满脸沧桑。我既觉得该同情他，但又觉得他这种行为实在有些可鄙。于是，我回敬道：“是你了不起！”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对面开来一辆小车。那开车的可不是省油的灯，推开车窗就开骂：“你妈的个屄，把车停在路当中，还有理。小心老子收拾你！”奇怪了，那环卫工竟然不敢回声，乖乖地把板车挪到了一边。那开车的丢下一句：“真他妈个贱骨头！”一溜烟把车开走了。我感到既解气，又好笑。原来他的牛气，也是相对的，在善良的人面前他是大爷，在比他更牛的人面前是孙子，不过如此。但要我如那开车的那样牛气，似乎又有些学不来。

作为环卫工，求点生活也的确不容易。但把板车放在路中间，确实不对，该挨骂。或许，他对社会有怨言，但他选择发泄的对象和方式却大错而特错了。开车的未必都是富人，也未必就比他生活得好，如我。其实吧，都是生活中的可怜人，没有相互仇视的必要。

环卫工如此，还可理解，他就那么个素质。那些自诩为人民的公仆的人又如何呢？

一次，我要去办个户口迁移。好不容易找到办公的地方，里面坐着一位人民公仆。那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正读着一张什么报纸。一脸的不友好，就像我曾经强奸过他闺女一样。我卑谦地告诉他来意，他冷冰冰地说：“今天没发票了！”然后，自顾自看报纸。看到墙边贴着的一系列宣传标语，我觉得特别的滑稽。

后来又去过一次，又恰好遇上这人。轮到我，他说到了下班时间了，扬长而去。执法机关如此，夫复何言。我决定不办户口迁移了。

过了两年，偶然遇到我曾经教过的一个学生，是办户籍一类部门的头儿，谈起这事，他叫我把资料拿去，不到十分钟，什么都搞定了。再看看这个办户籍的男子，更觉得滑稽极了，像一幕喜剧。

公仆有素质，牛气也表现得很有职业特色。

观察社会，看这些，你就觉得这个社会出大毛病了，像是危重的病人。好在我们还有下一代，往前看，或许还有希望。

还是在路上。那是一个十字路口，学校的学生正放学。接孩子的家长和他们各种各样的车，熙来攘往的孩子，把十字路口挤得没剩下多大空间。一辆车，被裹挟在中间，动弹不得。这画面很奇特，使我联想到一只甲虫掉进蚂蚁窝的情景。家长不让车，这些孩子更是有恃无恐。有的放肆得恨不能坐在车顶。父母是孩子的老师，家长不讲规矩，孩子会跟着讲规矩吗？孩子更牛气。我真是没有语言了。

我知道悲观不好，但我不能不悲观。

我发现，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是越来越不宽容，越来越冷漠，越来越自私。如果不改变这种现状，接下去会怎样，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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