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秋水芙蓉,倚风自笑 |
正文 | 众多当代作家中汪曾祺是很出色的。许多人评价他的作品语言简练优美,构思精巧等等,固然这是他独特的一面。我喜欢汪曾祺的作品只因那绕梁三日亦不绝的余音。对于张贤亮、刘恒他们的作品,我是很不敢读的,因那太过于真实化的生活场景描写让人透不过气来,所以就极偏爱汪曾祺、张承志一类的行文风格——哀而不露,怒而不狰。 一幅如行云流水般的泼墨画中,一群小人物俯仰自如的交谈着。对那些早已逝去的美妙岁月所余下的淡淡痕迹,闲暇时轻轻拾起,慢慢咀嚼回味,感觉历经沧桑后这味道竟也依旧如初,挥抹不去,偶尔还惊喜一番。要说其文独到,也正在于此。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这本是佛教谒语,全意旨在空。既然无根又何必求一名,既然有尘又何须去沾染。不知你在读《珠子灯》、在读《受戒》时,有没有感到艺术上这种炉火纯青、至真至渺的境界:那似江南水乡明婉柔丽的碧水青山,那亲切可人质朴淳烈的风土人情,有没有留下一丝半点碧玉上的瑕疵? 要在艺术上达到不着痕迹的作家并不多。文章人人能写,可真要把握到恬静清淡的就不多。陆文夫小说静雅,可总脱不了那种安居深闺的小家碧玉之感;张承志文笔清新,但含杂的草原般粗犷之处颇多;竹林感情细腻,却处处流露出对人生苦难的辛酸倾泻……汪曾祺在诗中也苦心经营着随便,小说中每一个字都渗透了人物,渗透着“闲云野鹤似的老头儿”。即使这是刻意追求的,也总让人置身于舒畅中,没有那种读后的失落、渺茫,前途始终是光明的。爱酒的文人大多不愿与世相争,阮籍如此,李白如此,汪曾祺也如此,所以他们的落笔在一波三折后总是坦荡荡的,不杂世俗之气。 追根溯源悠远文化,旧知识分子都深受儒释道三教合流文化影响。儒家讲究入世,处世中讲求中庸之道和待人宽厚。汪曾祺生于斯,且长于斯,行文中自然流露出博爱意识。博览一下前后期作品,都难以区分好坏,好人甚好,坏人难恨。无论何种职业、阶级都一样值得人关心、尊重。道家顺其自然,所以创作中朴素淡然的和谐之美,悠闲之中见情致也就一目了然了。老白以收纸为业,恬然自得;高北溟以心育学子,我行我素;岁寒三友重义轻利,相濡以沫。其心其性,其情其境 ,莫不高雅若兰,试问当今世人,能有几人如此?因而他的作品另融入了一种超乎其外的达观态度,一股洒脱顺畅又碧绿透明的幽默,一缕饱含温情又不失哀忧的无意。 “门外常流水,日长如长年”,“炉内香灰堆积,帘外落花渐多”,“一庭春雨,满架秋风”,话中有诗,诗中含情,情溢于文。在这个小说世界里,一切都很无奇,一切又都很特别。有“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田园意境,有行神如空、行气如畅的风骨。行文除净了火气,体悟出人生的澄清;追求温馨和谐中,感受到心性的宽厚达观。力求文风上的独到之处,在平淡中见奇崛,在自然中求真性。也许这就是汪曾祺不安于俯首听命传统的生命活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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