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记忆里的啊穷 |
正文 | 文/老闷 从我懂事起每当贪玩的孩子们赖着不想下地干活,大人们总会严厉的说“你再不去干活,我就把你赶出去跟啊穷” 啊穷的真名我已经记不清,或许我从来都没知道过,在我年少的记忆里只残留一些模糊的画面,画面的背景只有简单的蓝色和红色,每当人们看到啊穷那套蓝色的中山装就知道冬天的脚步近了,跨越三个季节的热天随他那件破烂的红色背心露出而降临石龙这一片天地。 上小学时我几乎每天都看到他用一条棍子挑着只蛇皮袋慢慢的走过,沿着路边捡着有人收的垃圾,有时会自言自语不过更多的是表情平静,露出一抹安详的微笑。 我八岁时,他大概有四十多岁,脸庞黝黑而干净,似乎年龄在他的生命线已经停止,从我知道他叫穷到他死的那一年,他一直是那么老,相对于老去的人来说,他一直是那么年轻。我对他的了解仅仅是大人们的只言片语,他们都说啊穷之所以被赶出家门做流浪汉是因为太懒,我也问过啊穷村的同学,也是这类说法。 有人称啊穷为乞丐,虽然他穿的很烂,但衣服每天都是干净整齐,他每天天刚蒙蒙亮就从家启程走十几公里的路到石龙,天快黑就回家,放佛他活着的使命便是为了走路,我第一次听他说话是有一年我家附近的路上有只老鼠被车碾死,他用一个袋子把它装起来,然后到我家问给点盐,我妈说给点油他回去煮顿好吃的,他微笑着拒绝了,以后每次谁家打死了老鼠都会放在显眼的路边,等着啊穷拿回去吃,有人调侃在农村吃得最好的是啊穷,每天都有肉吃,其实他的肉大部分都是在猪肉摊捡的,是猪肉佬丢的没人要的一些猪杂,每天都有一群疯狗和他抢生存的食物,我至今还不懂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活了几十年。 有一年我去表哥家看到啊穷家,他的家是用几块木板搭建而成,只要一铺单人床的大小,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稻杆,进去要弯着腰,里面的设施简单得让人心酸,只有一个磁煲和一张缝满补丁的被子,我表哥说啊穷煮饭和煮菜都是用磁煲,我问他啊穷哪里来的米,他说每到六九月收禾的季节,啊穷都会晚上去田里捡别人掉落的稻谷然后晒干花几毛钱叫人帮脱壳,人们都说啊穷很穷,其实他不穷,有一年他弟病重送医院没钱治疗,一直被人忽略的啊穷拿出一千多块钱给他弟,是一个袋子装的毛票,都是一毛五毛一块的,最大就十块,他弟的媳妇拿着沉甸甸的钱突然双膝一弯跪下了给他磕头,哭着请求他回家和他们一起吃住,啊穷还是面带微笑的拒绝了。 我的记忆不知道哪一年出现了一些空白,恰好是那一年我再也没见到啊穷面带微笑行走在路上的身影,那一年他死了,冻死了我们村的三公里的水沟里,听老人说他死的很安详,衣服还是那么的整齐干净,面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后来他死的地方每年都会发生几场车祸,几乎被撞的人都是飞进那条水沟里,他们如当年啊穷死的模样面带着微笑,放佛他们的灵魂站在云端,淡漠的审视着纷纷扰扰的世界与一生劳累的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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