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致青春--记我的澄中岁月 |
| 正文 | 酷热难当。 高中同学毕业20年聚会的日期不断逼近，尘封已久的青春往事蓦然间苏醒过来：那些亲爱的同学，亲爱的老师，亲爱的校园，亲爱的过往岁月，你们好吗？我在这里是如此地想念你们怀念你们！ 想念我们曾经的校园，那儿有我们的情谊，我们的初恋，我们的跋涉，我们的喜怒哀乐与酸甜苦辣。我们的第一次脸红，第一次心动，第一封情书，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失恋……我们一起寒窗苦读，一起在雨中疯跑，一起风花雪月……我们挑灯夜战，我们苦闷彷徨，我们为赋新词强说愁，刘德华的情歌、赵传的沧桑感，演绎了我们纯真迷茫的青春过往。 青春过往，是繁重的功课与内心某种渴望的胶着与拉锯，此消彼长，此长而彼消。 高一开学的第一天晚上，宿舍被小偷光临。小偷从我的手腕卸下了曾被母亲一直珍藏在箱底万般叮咛后送我的蝴蝶表，却不小心碰了同桌王丽利的手，她大叫一声惊了小偷，表掉落在被子上，我睁眼看见如水的月光下一个人夺门而去。那些第一次离开父母的孩子都起来了，相互诉说着内心的惊恐，一夜没有人敢去关上门，我们看着半开的宿舍门，在如水的月光里坐到了天亮。 我高中岁月的帷幕就这样壮观拉开，开始上演。 吃饭就是一次战役，孩子们挥舞着各自的饭碗，挤在队伍中吆喝，各种声响一齐上阵。窗口拿到饭的那个是后面同学的一致推搡的对象啊，谁人端着饭碗能从人堆中把自己拔出来，那需要好大的力气的！眼前似乎就看到那个蛇一样扭来扭去的长队啊-------孩子们要不一直处于饥饿状态，要不就是以这种喧闹释放青春的荷尔蒙啊。秋冬天是永远的南瓜然然面，春夏天是啥子来着，不会是千篇一律的炒南瓜？！忘记了。 宿舍永远是拥挤的灰暗的，冬天寒冷，夏天闷热。冬天睡觉我们大多是和衣而睡，怕冷，每晚我就睡在我的那个胖胖的好友被窝里，蹭热啊！怕冷的烙印就这样一生打上了。 上厕所，对于高中时期的我，一直是一件至为痛苦的事情。厕所远在操场后面，外面是空旷的田野，而且距离教室和宿舍有一大段距离，我常常需要晚上去，每次都是睁大眼睛静听宿舍同学的呼吸声，辨别谁没有睡着，然后叫起来陪我一起去。那种痛苦刻骨铭心，以致后来很多年，一旦心境窘迫，夜晚梦里必定在澄城中学的校园里四处找厕所啊！ 第一次被大姨妈相中是高一开学不久的数学课上，一股热流忽然汹涌而出，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这是怎么了？！当然想不出所以然，如坐针毡地熬了一个课堂。下课赶到宿舍，看见一塌糊涂的狼藉啊！好友悄悄递给我一个卫生巾，我竟然问人家：洗过还可以用吗？！大概鉴于我这样的惊慌和笨拙，大姨妈在高中时候也是消极怠工不常看望我。 学校门口有个中药店，朋友扁桃体发炎（当时只知道脖子痛）去看病，医生给贴了张药膏，结果她忽然就直挺挺倒了下去-----休克-----吓死我了啊！医生手忙脚乱地拿掉了那张药膏，她慢慢醒了过来。在她休息的时候，医生要给我把脉，把脉后的结论是：这娃啊，活不到30！现在想想，我真是严重太辜负那位大师了！ 高一时曾坐在老师眼皮下的第一排，脖子挺的直直竟然睡着了，被那个腿有点瘸的物理老师狠狠地戏谑了一番：佩服你挺地端端地就睡着了，功夫好啊！（用一口纯正的澄城话讲出来，那个味浓啊！）我第一次感觉面子，严重沦陷啊！ 我们的那个地理老师，高个白净的文弱书生的那个，成天板着个脸，忽然一天踏进教室时憋着嘴，抑制不住满心满肺的兴奋，向大家宣布他有双胞胎儿子的新闻-----教室瞬间炸锅了，哦，新生命的降临可以给冷漠成性的人带来如此庞大的喜悦与幸福啊！ 那个年轻帅气的体育老师，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在一年去阅高考卷子的路上掉进了龙首坝的漩涡中了，他的爱人是我们的数学老师，孩子有几个月大。现在也没有忘记她那张苍白的脸，及第一次观看到丧失至亲欲哭无泪的疼痛与无奈。 一次跑步比赛中，杨红艳奔跑如飞时，鞋子忽然掉了，全场哗然起哄，可是她犹豫了仅仅一瞬立刻继续加速奔跑，全场掌声雷鸣！昨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从此，我对那个上课老打瞌睡又自己站起来试图清醒却继续瞌睡地凤凰三点头的美妞，刮目相看啊。 还有我的初恋，稀里糊涂地来了，又莫名其妙地走了，唯一记得的是一个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门口谁的情书被撕碎成片片，零落在暮色里。 我玉树临风的“林妹妹”，总被缺钾折磨。记得好几次正在上课，就被叫了出去（她11班），然后就扶着疼痛坏了的她，送回家。也曾在她家蹭了很多次的饭，饭菜清淡、精致，不会被盘问也没有盛不下的热情，四个人安静用餐，亲切平淡好像过活了很久很久的亲人，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是无声。如今，她终于长胖了点，也不再被缺钾困扰。 座位后那个虎牙男生，招很多女孩喜欢啊，我嘲笑他是红楼里的“二哥哥”。也曾反复临摹过他隽秀的字体，可惜愚钝没有出师。 被我私下称为“东郭先生”的毛，上学时总是“滥施恩情”，完全就是今天的武警啊，哪儿有灾情就奔哪儿去！他曾问起我是否信“命”，当时内心澄澈执着，很是不以为然。后来的生活中，却不断思及这个问题。在每一个人生的谷底与高处，我一遍遍想念“上帝”---上帝他一直无处不在，他一双慧眼沉静慈爱地注视着世间辛碌的人们，而我们一直循着上帝早已安排好的人生轨迹前行，你遭遇的种种幸与不幸，皆是天意，我们只有无限接受并享用，除此别无他法。关于他的“滥施恩情”，在走过而立之年后，终于明白那是他内心自然天成的悲天怜人的情怀，朴素至极也浑厚至极。 高中时期最为动心的是《红楼梦》，高二高三心情多沉溺在宝黛前世的缘与今生的爱恨里。暑假在父亲的苹果树下大声诵读《葬花吟》、《桃花行》等等，一遍遍体会木石前盟的哀伤，作品中其他的人物皆不大关注。如今女儿读《红楼梦》，一心喜欢的是凤姐的精明能干与漂亮。 过了强说愁赋新词的阶段后，我迷上了《基督山伯爵》中的法利亚长老。这个在伊夫堡黑暗的地牢里被人称为疯子的长老,精通数学、化学、物理、历史、地理、西班牙语、英语、德语等等，他饱尝世事、庄重含蓄、温文高雅、理性睿智。他在我人生关键的时刻，无比神奇地启迪了我内心深处仅有的那一点智慧，仿佛一夜间，天空明朗，功课亲切而简单。 在那个漫长枯燥又艰苦奋斗的时光，每晚挑灯夜战至十一二点，回到灰暗的宿舍，我一定要就着烛光写日记，记录内心的所感所获，高中时期的日记足足十多本。当然现在根本没有勇气去翻阅。 高考结束后，和好友坐在我家门前开阔的打麦场边，那夜，月光格外明净，我们相顾无言，一直沉默，只偶尔只言片语，但却懂得彼此内心全部的情动。后来，为她涂鸦了一篇《写入琴丝的世间儿女》，文字具体是怎样组合安置，不大记得，但知道整篇的中心是戴望舒的《烦忧》：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那夜洗练的月华，自此后常驻我的魂灵。这些年长长的岁月里，我无数次驻足凝望，从新月到弦月到满月，它神秘的清辉一直牵引着我，向我启示某种无力表达的讯息。多年后在村上春树的《1Q84》中，惊醒：那宁静而自然的光芒，疗治与抚慰着人心。如同清澈的溪水流淌、温柔的树叶低语，能够疗治和抚慰人心一样。我需要那宁静而自然的光芒疗治抚慰心灵的孤寂。 过往的种种，经过时间这味良药的过滤清洗，如今遗落下来的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甜蜜。 这是我的成长，在自我的世界中，“我”是中心，我清楚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你，和我一样，也有着难以讲完的更多话题。 相同的是，我们同坐一程列车，在相同的环境相同的人物陪伴下奔向前方，完成人生成长的变化。 期间是富裕也好，贫困也好，心路成长的煎熬与磨砺相同，谁也无法轻易跨越各自无处释放的青春，该如何挥霍，叛逆、淘气、打架、恋爱，小说、游戏等等等等。 无论怎样的青涩与不堪，过往已是过往，不会重新来过，也不可删除与复制， 今天，我们宽厚豁达，我们成为单位的精英与砥柱，我们肩负重担，我们将继续远行。过往的种种艰难、苦痛、焦灼与喜悦，历经20年岁月的洗涤与过滤，统统沉淀成清浅的记忆，凝练成一张青春的底片，看似轻薄却真真是情深意重，伴随一生。 感谢上苍，感谢岁月，让我们在那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历史时期相逢相识，相伴而行；感谢上苍，感谢岁月，让我们在那个艰苦卓绝迷茫前行的时候相逢相识，相伴而行，共同见证彼此成长的心路，见证我们青涩的青春岁月。 亲爱的同学们，如今的你是否肯定自己的价值取向？是否完全接受你自己？是否成为了你能够成为的人？是否上演着自我生命的精彩？也是否和我一样深深遗憾成长过程中欠缺一个智者的点拨而弯路过长辜负大好年华，欠缺一份浓重的爱护而缺失爱与被爱的能力？ 亲爱的童鞋们，请各自珍重，相互惦念，至一生。 阳春雪 2013年7月2日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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