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豆粒儿的故事(散文) |
正文 | 我的右手食指蛋上有一个豆粒儿大小的疤痕。它不青不紫也不显眼,但一直跟定我,和我血肉相连。它记忆着我童年的一个故事。 小时候,我个头小,瘦骨伶仃形象猥琐不说,父亲还是个“黑帮”。因而,在村里我总是别的娃子欺辱的对象。村东的谭欢喜挑衅我,要和我扳跤子,我明知道他比我小几岁,我一个绊脚就会把他摔个狗吃屎,但我却没有勇气和他架式;隔壁的香娃子“拿”走了我的钢笔,我给夺了回来,他却恶人先告状,倒说我偷了他的钢笔,害得我挨了父亲一个响亮的耳刮子;书记的儿子余载明和同学疯架,把人家骑着当马使,我气愤不过去拽他,他却跳将起来指着我的鼻梁,“你他妈的右派的儿子,还想造反啦?”我就怵得像根木头戳在那里…… 那些年,孤独、怯弱和自卑就成了我最要好的伙伴儿。 腊月的一天,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煎熬了四季的乡村正企盼着春节的光临。条件好的人家已开始烫鸡杀猪,操办年货。即使再穷的人家也得磨上一、两桶豆腐。 村里的豆腐铺前,我们一群小屁孩在雪地里玩耍着。突然,一个大点的男孩指着大人们刚推完豆腐卸下来的石磨,吆喝道:“来,我们把磨盘掀起来,把磨剩的豆粒掏出来烧着吃吧。” 这意外的天赐,对常年只能吃上稀饭青菜红苕蛋的乡里娃,无异于美味佳肴了。我们自然高兴得手舞足蹈蜂拥而上,“一、二、三啦——”,磨盘一下子给扳开了。果然,磨缝里白白胖胖地躺着不少豆粒儿。 “孙老三,快、快掏呀!”我好像已经闻到了豆香,便不假思索地把手指伸进磨缝。但还没等我掏出一颗豆粒儿,只听见“啪——”的一声,他们突然丢下了沉重的磨盘。我直感到眼冒金星,一股钻心的疼痛,猛地拽出手指来。只见我的右手食指被砸得血肉模糊,指甲翘得老高,鲜红的血“滴哒、滴哒”地洒落在雪地里,很快洇红了一大片。但他们自顾自一哄而散做鸟兽状,任凭我抱着血淋淋的手在寒风中嚎啕。 回到家里,母亲一边为我清洗包扎手指,一边爱怜地教训我:“人家让你掏磨子你就掏呀,人家让你吃屎你吃吧?人总得要有一点主见吧!” 从此,我的右手食指上留下了一个豆粒儿大的疤痕。母亲的那句话也刻骨铭心地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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