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青山依旧(一) |
正文 |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黛蛾长敛,任是东风吹不展。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 江南金秋十月时的天气,竟与塞北盛夏时一般。日头依然有点毒辣的照着,知了还在叫唤,河道两边偶尔看见有白鹭踩水觅食,悠闲着也警醒着,时时伸头四处地顾看。山川里一条蜿蜒的小路在树从中忽隐忽现,沿着河道边伸开来去,看不到尽头。在这山间的小路上,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白净少年,背着背囊,正慢慢地走着,全然不顾日头的毒辣。他神态略显得颓废,汗珠一点点的从额头涌出。似乎是走的有些疲惫了,他寻了一个阴凉的地,挽了挽袖子,小心的拂去沾着的灰尘,捋了捋垂下的鬓发,慢慢的沾掉额头渗出的细汗。 少年歇的一会,忽然听得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自碧琉璃般的河面上飘来。歌声发自一艘小船之中,船头一个少女盘膝而坐,抚掌而歌。“郎上坡哟,妹也随上坡。郎下河哟,妹也跟下河。郎去当兵妹在家,写封书信寄思念哟。(待补充)”她唱的曲子是中州湘西民间流传甚是广泛的曲子,词说的是一个少女心里对男子爱慕,奈何男子要从军,女子只有春闺愁怨。 这一阵歌声自船上传入河边歇息少年耳中,引得少年一声长叹,喃喃自语:“都是天下痴情的人儿,怎有如此多无奈?这女子还有个盼头,我却不知能否再见她一面。唉……” 小船顺流而下,滑过平静的河面,只听得歌声渐渐远去,这山水相间处又变得幽静起来。 “砰!”忽的一声巨响从远处山湾里传来,登时惊得少年一跳。他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得一道黄影从山湾之中闪来,后面紧随着另一道白影,未及他反应过来,只见那前面那黄影在空中微一盘旋,忽然冲向他歇息的地方,待得这少年回醒过来,已被那黄影制住,动弹不得。少年定神一看,原来制住他那黄影竟是一黄袍道人,而后面那白影是一衣衫褴褛的书生。 只听得那道人说道:“林士海,数十年来,你我相斗数次均无结果,此番你何必苦苦相逼?不如就此作罢,你回你盛州,我回我西瀛,如何?” 那叫作林士海的书生冷笑一声,说道:“青山兄,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只要你将所盗之物交出,除中州外天下任你去的,我岂是爱管闲事之人。” 那青山道人听罢脸色一肃,断然道:“莫说我没有盗得你说那宝物,即使真有,这世间至上之物,如若到我中,岂有给你的道理?” 林士海道:“既然青山兄执意如此,我只有向青山兄多多讨教了。”说罢肃立虚空,起手以待。 “咄!”那青山道人闻言一声低喝,从背上拨出一方宽青色长剑,作状欲攻,谁知他忽的抓起少年,瞬间掷向虚空的林士海,同时飞身往河下游飞驰而去。说时迟那时快,林士海伸手将少年接住放置于路中间,大喝道:“好贼道!”瞬间在面前祭出一红色圆环,疾向那道人追去。 少年自生死间走了一回,被吓的面色苍白,摊倒在地。呆呆的半晌,才惊魂未定道:“原来这世间当真有仙人!如果我也能习得仙法,何必如此辛苦考取功名?”说罢慢慢站起,轻叹口气,摇了摇头,继续迈步向前赶路。 原来这白净少年郎是一读书人,姓柳名诚,中州湘西凤凰人士,此次是科考榜落归来,不曾想却在回乡路上有此番遭遇。遭遇过后,柳诚倒也没有加快赶路的脚步,反而是时歇时行,不觉间天色渐晚。夕阳余辉,天边的云映着彩霞,河里偶尔传来鱼尾扫过水面的声响,和着山野的节奏,尤显幽寂。待到夜幕降临,柳诚也不寻地住,反正在山野自在惯了,随意的在河边树下寻了一小块空处,将背囊放置一旁,就欲和衣而睡。 只听得“呼”的一声破空之声自背囊后迎面扑来,自身边呼啸而过,然后“扑通”一声,似有什么落水。柳诚只觉得脚下一麻,顷刻间就觉有点晕眩。这使得他大吃一惊,当即揭起脚裙,只见一排黑色的细小血珠从小脚中渗出,脚肚上已然没有了知觉,身子也在不由自主地摇晃不稳,脸色变得煞白,冷汗涔涔直下。凭在山中成长的经验,柳诚就知道定是被毒辣之物咬了,此时动的越快,毒性也发作的越快,于是他缓缓坐下,准备拿出随身的小刀去割开伤处放毒。只是这毒物的毒性似乎有些过于凶猛,只是片刻,柳诚就已觉口干舌燥起来,手脚也有些不受控制,心里惊呼:“怎么遇到如此凶猛的毒物!我命休矣!” 虽如此想,但无奈之下,柳诚还是勉力将手伸向怀中,意欲掏出原本备好的蛇药,期望能有点作用。哪知伸手处,却只摸到一个手指大小的小丸,此时柳诚已是呼吸紊乱,神志不清,哪管拿到的是不是蛇药,使尽最后的力气,放入嘴中,然后头一偏,昏了过去。 也不知柳诚昏迷了多久,终于还是渐渐地醒了过来,他起身看了看四周,晴空万里无云,苍苍莽莽的森林延河铺开来,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只见自己全身赤条条的泡在河水中,脚肚之上已是光滑如玉,好像从来没有受伤一般。小腹之间阵阵温热传遍全身,说不出的舒服感觉,浑身像是轻便了许多。 柳诚喜道:“我居然没死!想不到那毒物的毒性如此凶狠,想不到我一日之中竟然经历了两度生死的轮回,老天给我开的玩笑是不是也太大了啊?” 然后又想到自己还是赤裸着身子,苦笑道:“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如此行走于光天化日之下吧。”正愁着呢,忽然听得一个声音从脑后传来:“小子,道爷我放你身中之物哪去了?” 柳诚闻声一惊,扭头看去,只见那日遇见的青山道人站立在虚空中,正怒目朝向他看来,想到那日这道人不顾及他死活将他乱扔,柳诚却不像当日那么害怕,反而镇静地装作害怕的样子,像是说不出话来。 青山道人见柳诚不说话,驱身上前,道:“小子,你傻了吗,道爷问你话呢!前日我在你身中放了一红色锦囊,如何不见了?” 原来当日青山道人在逍遥山庄盗得星月玉露丸,被褴褛书生林士海追了一昼夜,每每使计离开,总会被寻到。每当被追上时,青山道人总是会利用褴褛书生的善心,逃脱追捕。前日正好在柳诚歇息前的山湾处被追上,于是两人小战一番,路过柳诚时,青山道人忽然生出一计,意欲如法炮制地制住路人,逃之夭夭。哪知此次遇到柳诚,却是冒险将其宝物偷偷放于柳诚怀内,在柳诚身上施展了法门,做了法术印记,扔向林士海。这青山道人知晓,林士海定然会救柳诚,然后追向自己。摆脱林士海后,青山道人却发现下的法术印记消失了。于是沿路沿河找了一遍,终于在此处寻到柳诚。 柳诚见青山道人向自己逼来,脑子里转了无数的圈,却仍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装傻答道:“道爷,我并未见到有红色锦囊。” 青山道人脸色一沉,便欲发难。却听得身后法力波动,便弹身飞向前方,回首柳诚后方,只见林士海在不远处停下,说道:“青山兄,你怎么到这来了?” 青山道人见得林士海出现,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然败露,于是哈哈一笑,道:“士海兄,你既知晓,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林士海听罢微微一笑,道:“青山兄,既然宝物不在你手,那么我劝你还是早回西瀛吧,莫耗着。你知道只要你在中州一天,我必然会放心不下,尾随于你。战,你不能胜我,我杀你也是不易,如此下去,岂不耽误了我两修行?” 青山道人铁青着脸,听完并不言语,似乎是在深思了什么。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叹气,满脸不甘心道:“ 罢了罢了,这都是前世的宿命!士海兄,告辞!但愿后会无期。”说罢驱身飞向西去。 此间柳诚早已起身上岸,蹲在岸边草木之中。待得青山道人走后,林士海打量了柳诚一眼,把身上外衫脱下递给他,和声道:“小兄弟,穿上吧。” 柳诚接过衣衫,麻利地穿上。等得柳诚穿上衣衫,林士海问道:“小兄弟,请问你姓什么名谁,是哪里人,怎么到了此处?” 柳诚答道:“先生,我叫柳诚,中州湘西凤凰人士,此次是科考回乡,不想前日路遇到先生。” 林士海继续问道:“那你怎么赤身裸体,是否有所奇遇?” 于是柳诚将自己所遇告诉了林士海,只见林士海沉吟良久,方始说道:“想来咬你之物定是这湘西山中毒中之王紫尾貂,而且必是幼貂,否则你即刻就会毙命,断然不能有救自己的机会。此貂通灵,如能从小训养, 必成大助。”说完略一沉吟,继续说道:“罢了。此事对你到底是祸是福,此刻尚所难言。能力高强也未必是福。世间不会半分法门之人,无忧无虑,少却多少争竞,少却多少烦恼?当年我倘若只是一心向佛,学些经文而不窥修真门径,这一生我就快活得多了。”说着叹了口长气,望向道士飞走的方向,似乎想起了不少往事,过了半晌,才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此丹既然被你误食,也是命运安排。我将你所食之物来历告诉于你,然后你是否跟我走,由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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