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陪父住院 |
正文 | ?陪父住院 ??? ??●许明伟 父亲康复出院那一天,弟弟的同学小胡在百忙中开车来接,虽然没有鲜花,也没有掌声,但有一颗真诚的心,从他温暖的言语和关切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情深深的爱! 我办完了父亲的出院手续后,心一下子坠了下来,收拾好行李随父走下电梯时,流下了又苦又甜的泪。我怕父亲看见,用手掌捂住眼睛,凭感觉行走。我坚信:父亲不倒,我就行得更稳。 那一晚,我们兄弟几个喝得大醉,醉得舒服,醉得痛快,醉得泪流满面。 父亲年近八十,一生艰辛劳碌:童年适逢战乱,衣不裹腹,粥不充饥,常以野菜、糠饼、蕉头填肚;少年父亲去世,母亲意外伤残,弟妹尚小,生活十分艰难;58年“大饭堂”闹剧后,饿得头昏眼花,虚脱水肿而不死;66年的“文革”运动被巫参与“422”组织,险遭批斗;赶上79的改革开放有了希望,但我们兄弟姐妹的读书费用压得他直不起腰。好不容易熬到我们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时,他身体大不如前了:饭量减少,走了缓慢,动作迟钝,神情疲惫。 父亲患病是在去年十月。一天,劳作之后,他突觉头疼,身体不适。我们兄弟姐妹闻讯后劝他到大医院检查,但他说没事,过几天就好,硬是不肯去。我知道,他是怕用钱,怕加重我们的生活负担。后来,我们又回老家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他才肯去。检查结果:脑血栓。吃了十多天的药后,他说:不疼,好了,不用吃药。还不顾我们的劝告,又拿刀带袋上山剥八角树皮了。 一个月后,他还打来电话报告战功:卖八角皮赚了一千多块。我激恼又好笑,劝他别去了,这样下去得不偿失。 ?果不其然,两个月后,父亲在一次劳作中淋雨感冒,病情加重,他瞒着不说,在村下打了两天吊针,不但不好,反而加重:手脚麻木,走路不稳,言语不清。好在妹夫发现,电话告知。我叫他请车连夜送出乡卫生院住院治疗。 时值期末考试,工作十分紧张。我和弟弟一边忙学校的事一边护理父亲。打了两天吊针后仍不好转,父亲大约知道病情的严重性了。一天傍晚,我给父亲脱鞋脱袜洗脚时,谈及小弟准备辞工从广东回来看望,他突然放声痛哭了。他为小弟的婚事而担心,又为建房子的事而操劳,他还以为治不好病不能完成这两件事而遗恨。我也意识到乡卫生院医疗条件治疗不好父亲的病。于是,决定转到钦州市一医院。 第二天早上,弟弟请来了面包车,我搀扶着父亲,慢慢的钻进车里…… ……????父亲躺在病床上,脸上苍白,神情憔悴。同室的两个病号:一个仰卧床上,动弹不得,连吃饭都需要护理人员的喂。另一个好得差不多了,能自吃自理,他安慰着父亲不要怕,其实,也是安慰我不要担心。 经过检查、诊断,父亲患的是脑梗死、高血压、其他部位一切正常。医生说:病虽然严重,但只要配合治疗,还是可以康复的。这着实让我高兴,也让父亲有了信心。 我打来热水给父亲洗脸,当我俯下身子给父亲脱鞋脱袜时,发现鞋很破旧,鞋底磨得光滑,薄如蝉翼,袜也穿了几个小孔。我说:“爸爸,把它扔了吧,换双新的。”父亲却不同意,慢慢的摆着手说:“不能扔不能扔,还能用。”我知道父亲的脾气,更知道他从苦难中挺过来,还能使用的东西决不会丢掉。 而当我把父亲的双脚缓缓地放进洗脚盆时,我的泪水也滴在水中。这是一双怎样的脚啊!脚背青筋暴露,皮包骨头,而脚底长着厚厚的茧,皮硬而撕裂。我小心翼翼的搓着,泪水如决堤的河,想控制也控制不住。就是父亲的这双脚,承载着父亲单薄的身体,走过了近八十个沧桑岁月,走出全家十口人的温饱,走出了几个大学生,走出了我们兄弟姐妹八人的健康、幸福、快乐地成长。 ?晚上休息是一个问题,没有床位,没有沙发,连凳子也没多几张。我从街上打晚餐回来时就考虑晚上如何度过,于是,途径卖报亭时买了几份报纸。父亲不爱看报,但他知道我是个报迷,而且还支持我搞创作。父亲喜欢看电视,看新闻,看革命战斗片,看京剧,尽管他身体不适,躺在床上,他还是让我打开电视给他看。我陪他边看边聊,从解放前连追打鸟儿的泥丸都没有聊到责任制后分田分山到户;从片瓦不全的小山村聊到如今高楼林立的新农村……不知不觉,已是深夜,父亲也在迷迷糊糊中睡熟了。而我坐在那孤冷冷的凳子上,靠近灯光,拿起报纸,一篇一篇的阅读…… 条件虽然艰苦,但只要父亲能早日康复,再苦再累也无所谓。 在外地工作的弟妹们也十分牵挂,电话不断,寄钱捎物。居住南宁的四弟请假三天护理父亲,远在广东的小弟辞工赶回。也许是子女的孝敬给父亲的温暖,也许是父亲历经风吹日晒雨打的坚强的体魄,也许是医生的安慰给了父亲战胜病魔的信心和勇气,当然,最重要的是医生高超的水平,父亲的康复越来越快,十多天就能出院了,确实让我们全家高兴。 ?? 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父病期间关心帮助过父亲的亲戚朋友,感谢钦州市一医院的医务人员。 本文发表于《港城文艺》年3月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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