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台湾印象-文明 |
正文 | 古堡夕阳 登上安平古堡的城楼,土红色的砖瓦依旧完整,房舍森森,轻推朽旧的木门,随着“吱嘎”一声,出现了拱形的圆顶,房梁上早已锈迹斑斑的大钟只能发出嘶哑的哀嚎。扶栏远望,画卷般的白云懒懒地躺在蓝天上,平旷的土地尽头,海岸线上来回的船只不断送来远行的渴望。在青石板上踱步,踢踏的脚步声平静而清晰,仿佛已存在了千年。二楼的展厅多是出售纪念品的小店,无甚了了,无心多听的我们径直来到了古堡外的瞭望台。 这里本只是一处登高望远之所,登高的更多的是盼望丈夫回来的妻子、孩子。然后,西班牙人来了,建立了简单的呰城,用来眺望遥远的家乡,后来因为补给不足,离开了。带着征服野心的荷兰人则不同,用坚船利炮轰平了村庄,在此基础上修建了更大规模的奥伦治(orange)城,野心似乎仍未消减,一再扩建,将自己的国名也加了进来-热兰遮(zeelandia)城,把这块土地划到自己名下。在城堡里成立了一个统治中心,辐射全岛,以备统御,只可惜这样的美梦只做了仅仅三十年,城楼上还是无可奈何的挂起了白旗。国姓爷来了,收复,也是逃亡。不管怎样,他驻留此地,并更名为安平城,该名流传至今。荷兰人想要把他吃进腹中,以便统治、盘剥,而国姓爷却以“安平”抚慰了人们被奴役的痛苦,也是漂泊的自己最好的慰藉。想统治的人没有成功,大家却钦服于一位逃亡将军。 本来岛上的居民,渔猎为主,闲来无事,喝酒唱歌而已。风调雨顺,年年有余也就是他们最大的梦想。然后西班牙人来了,荷兰人来了,带着大炮与《圣经》还有喝完朗姆酒后迷醉的双眼,想要输入基督的教义与西方文化。然而文化上的交流,若不敞开心扉,仅仅是输入与告诫,那不过是一种征服,一种趾高气扬的骄傲对被征服者的怜悯,原本的交流就变成了奴化和洗脑。也许,当金发碧眼的传教士拿着《圣经》,在某个村落宣传上帝的自由和博爱时,会有那么些人,指指自己古铜色背脊上,那些修筑热兰遮城时留下的一条条鞭痕,会变成一声声轻蔑的嘲笑,在一瞬间淹没那些叫卖声。 日已偏西,红色的墙映衬这迷醉的晚照,如同少女羞涩的脸庞。在骄傲了那么多年之后,荷兰人准备退去时,是否也在后悔,时光都在征服与叱喝中度过,少看了多少次温柔的夕阳。 西町往事 台北的西门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的商圈,说是商圈,和大陆的集市类似。华灯初上,人流渐渐地湍急了起来,热闹的店铺,热情的商家,热烈的街舞,古典和青春在这里交融。店铺的物品并不一定精致,但却足够华丽。面对街上的歌者、舞者,你只需送出掌声,就会换来诚挚的微笑。走得比较疲惫,坐到街边,来一杯冰镇的酸梅汤,直沁心脾。或是来杯纯正的珍珠奶茶,多得让你喝不完。 町,取自日语中大街,城镇之意,在日治时代,西门町原本还只是一片荒凉的地方,后来日本人决定仿效东京浅草区,在此设立休闲商业区。街上的店铺,大多保留了日式建筑的风格-简洁明快,浪费极少,结构设计立足于力学,而建筑多以美学作为考量。甚至这里的商家,也大多类似于日本的服务态度-微笑,鞠躬,亲切。日本把这里作为了台北的一个商业中心,倾注了不少心血,也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毫不夸张的说,对台湾最接近征服的是日本人,他们比荷兰人更有远见和想法,也制定了周密而持久的计划。他们清楚,武力只是敲门砖,进驻之后的同化,绝非武力可以完成,也非朝夕可达,他们要用现代的文明来渗透进这片土地。因此,台湾多了学校,有了医院,增加了集市,在各个城镇有定居的日本人,有的甚至在此做起了小生意,台湾也因此进入了现代文明。人们渐渐的,在身体上,生活上认同了这样的生活,可反抗仍然此起彼伏,时时有想要打破平静的鼓声。直至抗战结束,中国重新收回台湾。其实在那之后,台湾人也保留了很多日本人带给他们的生活方式,可就是少了屈服,少了敬畏,少了敌视,多了平静。日本人也不明白,自己给岛上的人们带去了文明的火种,却无法得到认可,为什么? 也许最近很热血的影片《赛德克.巴莱》能有类似的答案:日本统治初期,本地人的生活还比较原始,部落、群居比较多见。日本人带来了现代的工业,优越方便的生活,希望能软化他们的斗志,吹散野蛮的气息。他们认为肉体的舒适感会带来精神的麻痹与懈怠。最后导致不作为。但是这片土地毕竟浸染了那么多年的中华文明,而过去的岁月中能来到岛上的,多是富于冒险精神与不屈斗志的勇士,如卫温,郑和,郑成功等,带去的都是中华文明中坚韧,团结和尊严的部分。天长日久,在柔软的青草与娇嫩的花朵下,也是坚硬的岩石。而在这些精神中,尊严又是掌控一切的动力。物质上的满足并不代表精神上的认可,从日本人不屑的眼神中,他们发现自己不过也是笼中豢养的家禽一般,然后在心底产生了倒刺。划伤尊严所带来的伤痛并不是几所医院所能救治,然后外来的文明逐渐变得可笑。这也是所有外来征服者的悲哀,他们好像碰到了一个温和的,不断思考的巨人。想把思想强加于他,巨人不屑的转过头去,也不辩驳,继续自己的思考;尝试着理解他,和他交流沟通,则会发现自己的思维会迅速的陷入兼容并包无尽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乃至自己最后被同化。日本人也在这种痛苦中挣扎了半个世纪,而他们以文明的引入者自居,那种优越感始终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最后他们的离开也应该是一种解脱吧! 可能他们早就看出来了,在他们车轮滚滚的文明中,满是西装的街头,有个始终披着披风,赤着脚的莫那鲁道,他勉强挤出的笑容里始终饱含着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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