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尘封老街 |
正文 | 咿呀咿呀的小调,仿佛还在龟岛上演绎着数百年的悲欢离合。 当一场暴风雨过后,屹立在老街上最后的一座老房子,也没能逃过厄运。小孩子们看着还觉得新鲜,而老人们却不住地叹息。 叹息声越过时空的障碍,回到老街繁华熙攘的那个年代。 老街原名铜闸街道。铜闸镇始建于三国赤乌年间,原有一条小溪绕街而过,故名“铜溪古镇”,后建造铜城堰闸在此,故更名为铜城闸。铜城堰闸曾管辖72个圩口110万亩良田,古有“倒掉铜城闸,淹到和州塔”之说。镇西有牛屯河,东有后河,裕溪河,可通长江,顺流而下至南京上海。南有运漕,可前出巢湖而至合肥。 所以,此地古来就是水陆要塞之处,人客物流的集散之地。古镇的喧嚣热闹自然可想而至。桥下码头附近,就是最繁华的去处。老街的布局,也是严守规矩方圆的古训,三纵一横的格局各有分工,分布着鱼巷、米巷、布巷;木棚、杂货铺、药铺、当铺、茶酒馆、赌场铺陈在长街两侧。青砖黛瓦马头墙,一派徽州特有的风情,大小相似而绝无雷同的青石板,镶嵌在粗糙的黄沙之中,蔓延到街道的两端。盛夏时节,老街有提牛屯河水盥洗街道的习俗,凉凉的河水,冲走一日的喧闹,划过青石板留下一丝丝的清爽,这个时候,赤脚去打壶酒,看着夕阳把自己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总会有种长大了的幻想。 在老街的北边,有一条勾连牛屯河与后河的河流——三皇淀。龟岛就在三皇淀的最西边,龟岛的名称是以形而定的,小岛酷似龟形,四肢伸向南北两岸,这里是唱戏听曲观马戏表演的绝好出去,因为戏班或马戏团只需把手这四条上岛的路,就不愁有人可以逃票了。而这个小岛,也给整个镇子,带来了无尽的爱恨情仇的故事,诸如黄梅的《女驸马》、《打猪草》、《天仙配》,庐剧《打芦花》,马戏表演睡玻璃渣,吐火等等。 三皇淀的对岸,依河排列着一个小村落,狭长的分布着60来户人家,虽说村子里的人,以种田糊口,却也有些铺子与老街呼应,在横跨三皇淀的桥头处,就有铁匠铺,豆腐坊,还有炕坊,所谓炕坊,就是孵化小鸡小鸭小鹅的铺子,这是我太舅公的家当,也是当时村子里最阔气的三间三进的大瓦房。爷爷就是跟着太舅公学的手艺,爷爷总说那会孵蛋的时候,很辛苦,鼎盛时期家里有22口大缸,每个缸里能装800个蛋,为了让蛋受热均匀正常完好的孵化,需要每隔一段时间翻一次,而每翻一次的工程量是很大的,需要两天一夜,实在困得不行的时候,就唱着劳动号子式的,一五一十,十五二十的唱着。而随着孵化期的进行,越往后需要翻得越勤。 当蛋孵化完成是时候,很少的一部分在在镇子上卖掉,更多的是,经过船只运送到芜湖南京去买个好价钱。而那些真正能摆渡长江,直下南京甚至上海的倒爷船家,在当地都是备受尊重的有本事的人物。当然,蛋出缸的时候,也有很多往来的客人,会在桥头等着买没孵好的凤凰蛋,多数男人老爷们都好这口,就着小酒。所以太舅公家的生意一直很红火。因此,太舅公和爷爷,在老街上,也是有影响力的人,尤其是太舅公家有7个儿子,说话腰板很是硬气。 后来,日本人来了,尤其是南京沦陷后,南京芜湖的人,都往老家逃难。桥头的位置,被日本人修筑了碉堡,老街也被一个日本小队和大批伪军占领了。日本人要求老街继续营业,对往来的客商苛以重税,而且要求往来船只无条件运送日本的物资,包括军用的物资和攫取的财富。这样,老街和码头一度萧瑟。但老街因为没有战争,建筑原貌保存的还是很好,只是桥上挂着狗皮膏药旗帜,墙上被粉上一些鬼扯的言论。 解放后,老街响应国家号召,大兴工商业,成立了金属制具厂,街道炕坊,合资社百货店,加上原有的商业基础,老街迅速的就从战争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可为了体现出翻天覆地的新变化,愈多老房子都被新的大砖大瓦房替代了,再然后,1950年的那场洪灾,吞噬了不少的老建筑。加上之后破四旧的热情,又熔化了不少的老建筑。于水生火热之中残存幸免的,少之又少,不少老房子主人为了避免房子被毁,就在老房子基础上,改进了新样式,不再是纯粹的四旧范畴。 后来河运不济,老街的码头也废弃了。老街似乎一下子垂暮了。随之,政府搬出新街计划,老街便愈加冷清。维系老街的商业不再了,往来的客商没有了,在一片静悄悄中,老街的灵魂倒下了。 唯有那剩下的一只手的手指头就能数过来的几座老房子,还在铭记着昨日的辉煌。而这些老房子,也是空壳的人去楼空了。几年来,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却没有任何人,任何部门真正意识到它们存在的价值。直到今天的这场雨,最后的一座…… 老街,成了一代人的回忆,却终究风化在时间的记忆里。当我拭去尘埃,触碰她的时候,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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