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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第一次站立在火车车厢里
正文

人到中年,第一次站立在火车车厢里,发现这一切都来得太迟了:再也没能听到那课本中出现的“哐当、哐当、唔~~~”的声音;也复合不出《five hundred miles》那首歌中的“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的那种意境;窗外,也未见莽莽苍苍的青山,明澈的小溪流过如诗如梦的原野。有的只是破碎而裸露的岩石,即使有些墨绿,也如一个中年妇女那擦满胭脂的脸,且沾染了灰;有的只是突兀而凌乱的电竿和电线,即使有些亮色,那是如血的工业染料漂浮于旋涡;有的只是一张张困倦且麻木的脸及不知要望向何方的眼,如果要读出点什么的话,也许就是回家的期待。

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讲起,为了外出讨粮,无论男女老弱,发疯般地挤上火车,去到很远的地方,心中便有一种憧憬:远方,一定是天堂;哪怕我的爷爷当时带回来的只是一袋观音土。为了一两个零花钱,在那个计划经济加集体的时代,我的叔父们把自己偷偷加工的锁具,经由火车,带向远方,为我带回一个个硬硬的薄荷糖,心中便想:远方,那是一个甜蜜的世界;哪怕只是偶尔,偶尔。一次,一个外姓的邻居叔叔,外出后,带了一个外地女人回来,当别人问他,以何为媒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火车。那晚,虽家隔邮亭火车站还有十几里,但那该死的火车轰鸣声,是那么清楚的传至我的床头。

稍长,到邮中读书,第一次看见了那蠕动而长长的钢铁怪物,心中的激动是那样的难以名状。如我第一次看见红苕地里的猪儿虫,是那样的好奇和惊恐,以至于:每次,穿过铁轨,不由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的紧走几步;每次,走在一步又太小,两步又太大的枕木上,老是担心那次刺耳的汽笛声,肆无忌惮的响起;每次,拾起铺路的石子,从那上面的污绩,去幻想远方的点滴。

后来,走出生自己养自己那个山外还是山,连小溪也不曾光顾的乡村,再到北碚读书,由于坐汽车远比火车方便,就这样再一次坐火车失之交臂。毕业后,又回到自己发蒙的小学任教,再到初中,到今天工作的大足一中,期间,虽于2007年乘飞机去过华东,但一直没有机会乘坐火车一次。那些积淀在心中对坐火车的向往,乃至外出印证脑海中那远方的影子,在岁月的流光中,渐渐褪色,蒙上了蛛丝。今年春节,到广安游玩后回家,由于汽车不好乘,便从广安前锋车站乘火车到重庆再回家。多年的心愿,一朝得了,本有些激动,有些年少的冲动,那些年想要外出流浪的感觉。可下午1点的火车,硬是晚自到4点才到。就在这着急而又百无聊奈的等待中,所有的一切慢慢化作无,仿佛再次在被岁月尘封一般。

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让多年的等待,乃至期许都可以忍耐,就是不能让人静下心来面对即将实现的一切。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不论追逐的是霸业硝烟,还是蝇营狗苟,未成功时,皆可以忍天下难忍之事。及至要成功时,却连一丁点的等待都不想再等,结果往往功亏一篑。再者,时间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玄幻:一下让多年的场景,仿佛发生在昨天;一下又让明明发生昨天的生活琐事,晃如隔千年;或把此时此所做的事和所遇之境和人,让你似曾相识,熟悉而又陌生。每念及此,不由想起《金刚经》中一句话: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因每读至此,我总把这“如来”与时间联系起来,因在滚滚红尘中,时间就是这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亦不知什么时候结束。

时间也是个残忍的东西,让曾经的梦想,化作齑粉。晋·刘琨《重赠卢谌》中有一名句: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诚然,如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我决不是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但也有一个莽撞少年的想做诗的冲动,那个想外出流浪的季节。可这一切的一切,皆在时间的迷宫中,不复存在。今看着一届又一届学生的到来和离去,那聚的喜悦、散的哀愁,已不在是《广陵散》曲的悲欢,只有如涟漪般,慢慢荡息。或如,本次车厢的人们,一种慵倦,谁也不说话,只有车轮和铁轨之间摩擦出的滋滋声。

一夜,入梦。那蒸汽机头的轰鸣,似乎穿越久远的时空,跌至床头。醒而难眠,乃成此文。觉自己的工作不就是火车上乘务员吗?学生不就是来来去去的乘客吗?我虽无梦,可学生有梦。他们会在人生的路上比我走得更高,更远。以我的“无”而去成就学生们的“有”,也算是自己人生的一种搭载。今仅以此文献给我曾经和现在,乃至将来的学生,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并要让梦想伴随你们的一生,不要让红尘俗事,把曾经的“百炼钢”,化做“缠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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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4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