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那年的梦想在断肠人的天涯 |
正文 | ![]() 那一次放假回家听妈妈说大舅舅生了一个男孩刚刚满月。能看得出妈妈一脸的欣慰。大舅舅是妈妈叔叔的儿子,叔姥爷已经过世好几年了。婶姥姥一直希望有一个孙子。 我也很是高兴的说。是吗?那婶姥姥这下可安心了。 妈妈说。可不是嘛,我上次和你梅姨去看了那孩子,还挺像你大舅舅的。你婶姥姥还一直抱着都舍不得松手呢。 从妈妈的声音中可以感受的到那份喜悦。 1 打小我就在姥姥家长大,姥姥自从生了妈妈之后行动就不方便,几乎不出门。记得那时候婶姥姥经常带着一些好吃的来给我,然后就跟姥姥坐着聊起天来,那时候我吃着婶姥姥给我带过来的糖果和饼干,却总能听到婶姥姥的哀叹声。我还小,只要有东西吃我就觉得很开心,可是婶姥姥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为什么还经常叹气,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心目中的有钱人,还会发出穷人才会发出的叹息呢? 直到我慢慢长大,我才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分贫富的。可是当你明白的时候,你就会很怀念,还是小时候拿着糖果吃,怀着一颗好奇的心,去幻想一些自己没有办法理解的事情。 大舅舅家很有钱。直到现在我依然是这么觉得。但事实他确实很有钱,当然这是相对来说的,到底是否真实又有谁知道呢? 大舅舅有一个女儿,舅妈是市里一所重点中学的老师,那时计划生育很严,尽管家里人都希望大舅舅能再生一个男孩延续香火,但是表舅妈为了自己的工作就这样一直的拖着,就到了现在。表姐已经25岁了,出国留学还没有回来。大舅妈想生也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大舅舅还一个弟弟,我听妈妈说过,但是至今我都没有见过,因为他一直在国外,前几年回来了,在一家国企当经理了。可是一直都不肯结婚,都快奔四十的人还在享受钻石王老五黄金生活。婶姥姥更是拿他没有办法。 这些情节我在小说里看过,从小就看到现在,总觉得这些事情离我好遥远,没想到他就这么活生生的在了我的身边一直演绎着,让我措手不及,惊讶不已。 2 小姚 我高中的好姐妹,她家里很穷,她的生活更是节省。她曾经跟我说过,高中毕业后她就出去打工,然后赚很多钱,让自己过上好好日子,绝不会让自己的青春再这么黯淡下去。然后找个有钱人把自己嫁了。好好享受生活。 都是从贫困艰辛走过来的,我能理解小姚的现实,曾经我也这么想过,谁不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谁愿意因钱而低人一等,谁又愿意因为钱而委屈自己。 那时候的我总是用支持的语气鼓励她,会的,凭你这股干劲,和这么漂亮的脸蛋还怕赚不了钱,嫁不了好人家。那我们这么平凡的,可就注定只能当村姑了。 然后小姚就会沉思,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觉得她有什么秘密不能让人知道,甚至是我,她也不愿提起,每个人心里都隐藏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我不能这么赤裸裸的问她。虽然她有些想法会和我分享,但是我总觉得她想要得到的比她说出来想要得到的还要多得多。或许这就是人的欲望,不过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总在她发呆的时候拉着她陪我吃饭。 小姚总是用自己没有钱上大学来当借口,逃避学习的问题,她从高一全校前十名落到了倒数。我劝过她N次之后对她彻底绝望。我专心准备我的高考。那段时间小姚经常逃课,可是复习阶段老师没有抓纪律,说学习要靠大家自觉。 或许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也不能用我思想强加在她的身上,就像我接受不了别人的思想一样。 高考就这样转眼间结束了,我们的学校就像散场的电影。大家各奔东西了。在我离校的时候,我已经没有看到小姚了,或许她早已经离开了。 在我接到小姚的电话时,我已经在大学了。她说她在珠海一家酒店当咨客。工资一个月1000多,等她当上部长的时候就升到2000多的。我问她工作辛苦没有。她说很轻松。还告诉我说。厂工虽然工资高,但是太累,然后都是一些低级的工人或阿姨阿叔,不想干。 小姚说这些话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是自己早已意料到的。我说我在等她当部长的佳音,到时候让她再请我去她们酒店喝早茶。 然后我们都笑了,我觉得我们又回到了以前。 她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说还没有。我反问她的时候,她支支吾吾的说着,没有说什么。我就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其实现在交男朋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和我明说,反而是问我。 3 大舅舅出差在外,在一家酒店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因为是老乡关系,尽管是第一见面到感觉到很亲近。他们聊了很多,因为女孩家里没有钱,所以没有办法上大学,她也不想靠勤工俭学上大学被别人歧视自己。反而现在在外面工作还更好,自己可以不用靠向别人要钱过那种痛苦的生活。 大舅舅很怜悯这位女孩,因为他小的时候,兄弟姐妹的生活也是从艰苦里熬出头的。他能体谅那种心酸。大舅舅给了女孩很多物质上的帮助。女孩也很自如的接受了。 大舅舅是个很乐于助人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女孩会自动提出要报答他。女孩说,不管是什么条件,只要大舅舅开口,她就会答应。 后来大舅舅才从女孩口中得知,女孩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一直寄养在亲戚家里。亲戚对她非常刻薄,能读高中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成绩好,亲戚怕邻居说三道四才勉强让她读的。从来没有人能让她感到如此温暖。前一段时间女孩和她男朋友分手了,男朋友背着她在外面和一个有钱的千金在一起了。女孩知道自己不如人家有背景,就自动提出了分手,半年的感情就这样折煞了。 在大舅舅要离开酒店的前一个星期,突然接到婶姥姥晕倒住院的消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因何而病倒的。如果母亲在这样下去,恐怕就熬不了不久,心病还需心药医。 婶姥姥自从叔姥爷离世以后就一直孤单在家,不愿去和大舅舅一起到城里住。除非他们给她添一个孙子,不然她就是死在家里也不需要他们照顾。他们家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大舅舅工作,婶姥姥常骂他赚钱给谁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都年过五十的人了,母亲已经七十好几了,可是自己却连母亲这小小的心愿都完成不了。事业上他算是成功人士,婚姻上他算和睦。但人生他不算是如意。 母亲人前人后都是哭着说愧对列祖列宗,他身为长兄何尝不是。可是他不能就这么让母亲带着遗憾离开人世。于是他就厚着脸皮向女孩提出了这过分的要求。 4 我大二的时候,小姚说她怀孕了,没有结婚,替别人生的孩子,如果我不嫌弃她,没有看不起,过年的时候回来看看她,她会很开心的。最后她还说,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 我听了眼泪就流下了,我不是感动她说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因为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很多时候她心里想的好事,偏偏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恶意中伤。但是她却是一个固执的女孩,比我还固执,一旦说过的话,或决定要做的事,她是一定坚持到底的。除非撞上了墙否则她是不可能回头的。 我想起她以前说过的话,要出去打工赚很多很多的钱,决不能让自己的青春再这么黯淡下去。然后再找个有钱的把自己嫁了当少奶奶的。可是她现在才工作多久啊,她赚到钱了吗?这么就和别人有孩子了呢。她连自己的饭都不按时吃,她怎么照顾得了孩子。 这些以前都是我为自己担心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却先体会了。 我不敢相信这是小姚的决定。可她做的事情总是这么让人意外? 5 大舅舅很爱他的妻子,自从那女孩怀孕后,大舅舅就让女孩和婶姥姥住一起,并顾了一个保姆照顾她们的生活,自己回去还是和以前一样过他的生活。 直到女孩临盆的那天他回来过一次。虽然他内心也很开心,但是他不能再给予女孩更多的关怀和爱了。他怕女孩会越陷越深。因为他知道自己给予不了那么多的。他伤害过的,他只有用钱去弥补了。 婶姥姥很开心,自从知道儿子带个怀孕的女人回来,身体马上就有精神了,没过多久就全愈了。现在自己还能带孙子呢。 在孩子满月的时候,大舅舅再次和女孩讲明白了。女孩子接受了大舅舅的条件。半年后,大舅舅会给足够的钱给女孩,让女孩下半辈子生活没有忧愁。 6 过年的时候,我去看了小姚,她比以前丰满了,这就是一个当母亲后该有的摸样。我们进了一家肯德基。 她说,过几个月她就要去上海了。那个男人会给她足够的钱让她普普通通的过完一辈子。 我想问她,难道你不想找对象再组织家庭了吗?但最终我还是欲言又止了。我知道这种东西或许她自己也说不好。 那你的孩子呢?我问她。 我的孩子能有这样富贵命,是我一辈也不敢想的事情,我相信他们家里的人会把他照顾的很好。以后也会有更好教育条件。而我自己带着这些钱,去过我平平凡凡的生活。小姚说完压抑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她只是这么说,但是她想拥有的,只是不敢奢望的太多,因为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都已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会再做天真的梦了。或许等你出去社会的那一天,你就会明白,什么才叫现实。 我们只是嘴里说着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却没有看见别人家钱里的很多很多。反正都是钱,你会觉得,那才是生活。 小姚真的改变了很多,社会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或许真的需要亲身去体验才有感受。 那天我坚持要去见她的孩子,小姚拗不过我,最后还是答应了让我见见她宝贝儿子。 回去的时候,小姚才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了带钥匙。 到了楼层,她按了一下门铃,给我们开门的竟然是我的婶姥姥。 7 她离开的那天,到广州来坐火车,就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小包包。我问她为什么不在湛江坐飞机。她说,没有什么事赶,坐火车,顺便看看路边的风景。要我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她孩子,可以的话,给她寄几张照片。可是说到孩子的时候声音却低沉了很多,火车站很吵,我估计能猜得出她话里的意思。 我想问她什么时候能再回来,但是我问不出口,我怕自己忍不住会哭。 当火车开始启动的时候,她的眼睛不敢直视与我告别,我向她背影挥手却感受到她在落泪。我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火车,突然有许许多多的感觉,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心中有一股酸楚吐不出来,眼里流出了眼泪,模糊了双眼。 8 不知道我们何时会再见,再见是何种场景,愿你一切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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