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生活 |
正文 | 女人挎着篮子来了,没有怀念,是别人要她来的。她认得那个小土堆,里面住着他的丈夫,一个地道的酒鬼。 她烧完了纸钱,点着香,作三把揖,就傻笑着坐在了坟头。那个人是谁呢?几年前父亲逼她嫁给他——那个永远躺着的年轻男人。她不爱他,他爱另一个男人,一个满心眼里对她好的人。可爹还是把她塞进了花轿。她撕烂了所有的红包,只是没有哭。 他是个本分人,不爱说话。爹妈把指腹为婚的媳妇娶过门,媳妇整天不吭声,有时候傻笑,有时候大哭。村民们都笑话他娶了个疯子。他不愿和大家在一起了。成天喝几口,水酒淡,白酒香,冬酒纯,醉了不想事,管他爹还是娘,管他美人还是疯子。 她不再梳洗了,脸十分脏,实在不是以前的她了。人家都叫她疯子,她也觉得自己是疯子。疯了就疯了,她常这样想。他喝醉了就打她,把她从里屋扔到外屋。他恨她,她也恨他。 几年后,他们有了个儿子,模样挺机灵的,很像他。她不会照顾孩子,就把儿子扔到爷爷奶奶身边。村里人都瞧不起他们。他开始买东西换酒喝了。最后,剩下的几块楼板也卖掉了。有天,他死了,醉死在茅草堆里,大冷天的,没人给他盖被子,冻了一夜,第二天就硬了。 女人没哭,她知道他死后,她就自由了。可他早就结婚了,他没有任何的指望,虽然她总惦记着过去。丧事是她父亲帮着料理的,这个固执的老人安排好了一切。她冷冷地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真想恨他。虽然他给了她半生,却毁了她一生。 女人下山了。她不愿再去想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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