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梦不成灯又灭 |
| 正文 | 胡晓月踩着十二厘米的Gucci高跟鞋在乌市的步行街上嘎嘎的走着，尽管十几年她没有来过这里，可是这里的一切她一点也不陌生，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熟悉的味道，她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Versace眼镜，瞟了几眼两旁的街道，十几年了，这个城市到现在为止给她的唯一的感觉就是街道两边原来三层的商铺现在长到十几层，原来叫卖的国产小品牌，现在是欧美的一线品牌，仅仅而已。 胡晓月拉开自己的Mercedes-Benz的车门，潇洒的坐进去，发动，右拐，上路，其实她的心远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这个小地方留着她太多的回忆，车子一路飞驰，路边的建筑物呼啦呼啦向后飞过，一家珠宝店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从观后镜里又看一眼，不错就是那儿，以前是一家面馆，自己在那里吃了三年的面，一块五一碗，上面零星的撒着几片牛肉。 胡晓月的心跳越来越快，手中的方向盘都有点失控，终于，她看见那个月亮型的大拱门，上面是鎏金的大字：乌市第十九中学。胡晓月把车子停在路边，再一次伸手核实自己是否戴了足够挡着半张脸的墨镜。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放学的时间，胡晓月睁大眼睛仔细的搜索者如水般涌出的人群，怎么没有呢？怎么么有呢？人群渐渐消失，只有三三两两的孩子从里面走出来，胡晓月有点失望，等不到就命！她对自己说，发动车子。就在这一瞬间，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在了车子的观后镜里，是他！就是他！胡晓月摇下了车窗。 “hi，Mrhe, long time no see!” 来人有点迟疑，望着胡晓月，指了指自己。 胡晓月从车子里跳下来。 “何老师，是我呀！我是胡晓月。”胡晓月拿掉墨镜。 “胡晓月？” “我和张萌一级的，她当时是你的学习委员。还有李帆，他不也在这里教书呢吗？” “胡晓月。” “想起来了？你您这是要去吃饭呢吧？我请客！”胡晓月拉开了车门。 “不叫李帆？他现在在学校，我给他打个电话。” “别叫他了，我打算明后天再和他们聚聚。” 上了车，胡晓月抬头看了看坐在后面的何默存， “何老师，咱们有十年没有见了吧！你还是那么的风度翩翩迷倒无数少女呀！” “呵呵！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呢，自从上了大学就没有再联系过，听他们说你出国了？” “是，我学习了几年，现在回来了，我在外资。” “哦！” “不知道你想吃点什么？西餐？中餐？” “你决定吧！” “那我可私自决定了！” 胡晓月把车子停在了一家西餐厅门口，这是一家全球连锁的知名西餐厅，胡晓月挽起何默存的胳膊款款进入，她感觉到了何默存微妙的拒绝。 “你要吃什么？随便点！” “你点吧！我和你吃一样的！”何默存把菜单递了过来。 “我点！”胡晓月示意服务生。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一时无话，胡晓月觉得自己有必要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礼节性的寒暄在路上已经说完了，这样的场景自己梦寐以求过，可是现在和自己无数次设想的有点差异，何默存显然对这里的一切很是陌生，他显得有些拘谨，一直打量这四周。 “没想到我们能坐在一起吃饭，念书那会真是想也不敢想，即使排队轮流也挨不到我。” “呵呵！你们那会都是些孩子！” 胡晓月说什么何默存都不怎么接话，她有点怀疑何默存是不是真的记得自己？ 何默存不习惯吃西餐，从他拿反刀叉就昭然若是。 饭后，胡晓月送何默存回学校，何默存要赶去上课。 何默存下车的时候胡晓月突然问：“你的鞋号是42的吧？刚才有位朋友送我一双男鞋，还有一套西服，要不你试试？我没法带回去！” 何默存没有拒绝，鞋很合适，衣服的码数也是他穿的号码。 “送给你，何老师！这么多年没有来看望你，算是我的小心意，我留着也不好带回去。” “谢谢啊！” “别客气，我在Hilton Hotel，有时间来找我，我要在这里住两星期再回。1309号房间！” 胡晓月看着何默存拎着她买的Armani的衣服兴高采烈的进去了，一路上不停的左看右看。 胡晓月一路上使劲的回忆，她觉得这么多年一直清晰的何默存渐渐模糊起来…… 十几年前，也就十年前。 为大学刚毕业的帅老师何默存绽放的花朵很多，自己充其量也就是小草，可是爱情没有嫌弃自己卑微，依然在自己贫瘠的心田播下种子，胡晓月很清楚自己的竞争力，她没想过分得一杯羹，只是觉得他能多看几眼自己也就够了，她曾经想过借助问题来引起何默存的关注，可惜这个小小的念头很快就被扼杀了。何默存根本就不正眼看自己的问题，别说是自己。 “这个不是刚讲过吗？” “这个也不是刚讲过吗？” “这个简单，问李萌吧！” 何默存的一部分注意力被学习好的女孩吸引，他更多的注意力被学习好的漂亮女孩吸引，可惜这里面没有胡晓月的位置。 胡晓月安安静的守着自己的心思，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 教师节，胡晓月鼓足勇气给何默存写了一份信，附上自己亲手制作的贺卡，信的内容胡晓月现在都记得。 怎么传递信件是信件完成后最难的问题，让同学帮忙？不行！如果帮了，很快就是个笑话。怎么办？怎么办？ 最后，胡晓月拿着信件跑了好几条街投到了邮局的邮箱里，这是最安全的，尽管收信人就在眼前。 第二天，胡晓月每个课间都跑出来，趴在门房的橱窗里寻找自己的信件。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帮你看看！”门卫大爷忍无可忍。 “我……我帮别人看的！”胡晓月落荒而逃。 第二天，胡晓月果真看见了自己的信件乖乖的躺在了橱窗里。何默存看见后会这么做？叫自己去办公室？给自己回信？胡晓月满心欢喜又心慌意乱。 英语课，何默存夹着书来了，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苗头。 胡晓月爬在桌上，心乱如麻，根本听不进去。 何默存走下讲台，在过道，边走动边领读单词，他来来回回，夹在书里的信件掉了出来，坐在最后一排的男孩子眼疾手快，一下就从地上捡起来，这份信就是胡晓月写给给何默存的。 瞬间，这个消息在教室里传递了一遍。 “你们怎么了？好好跟着读！” “何老师，胡晓月写给你的情书。”胆大的男孩子站了起来，晃了晃手里的信件。 哄堂大笑，胡晓月听见了班里女同学的嘀咕声“不要脸！”“不要脸！” “撕碎！扔了！” 那个男孩子照做了。 胡晓月爬在自己的桌子上，用两只手捂着脑袋。 她原以为何默存会把信要回去，可是他撕碎了，扔掉了。 胡晓月站在窗前，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是眼泪！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班里的女孩都排斥她，她一个人孤孤寂寂的坚持到高三，报考了一所三本学校，仓皇逃跑。 这么多年她很想回来，每次一想到回来，她的耳边就回想起当年的笑声，很刺耳！ 算了，想见的也见到了。 胡晓月打开电脑开始工作，自己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出马，手底下的小哈喽就可以搞定，只是一听见这个城市的名字，就有种久违的心动，想亲力亲为，给自己一份回来的勇气。 傍晚胡晓月在酒店用了餐，斜倚在沙发上看书。 一阵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何默存，他一个人，出乎她的意料。 “你来了，何老师！快请进。” “喝点什么呢？” “随便！”何默存坐定。 “来杯红酒吧！朋友送的，1990年的拉菲。”胡晓月把杯子递给何默存，何默存喝一大口，胡晓月听见红酒下肚的声音。 胡晓月抿了一小口，坐在何默存对面。 “现在老师工资挺高的吧？” “高啥呀！我才三四千，你工资多少？” “高收入意味高消费，一样一样。” “你结婚了吗？”何默存饶有兴趣的问。 “你觉得呢？没有！”胡晓月本来想说实情，可是临时改变了注意。“没有合适的。” 何默存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他居然信以为真。 “老师过得应该挺好的吧？不像我一个人，飘来飘去，连个家也没有。” “不怎么好！工资太低，物价太高，你买房子了没有？” “买了，在上海！怎么了？” “我就问问，多大的？你还房贷吗？” “不太大，我没有办理房贷。” “你看你，年轻轻的，就没有压力，我现在都这个岁数了还在还房贷。我都还了十几年了，还有二十五万，再得还十年！我儿子今年上高中，没有考上，花了三万，我媳妇……” 胡晓月看着何默存两片嘴唇一合一张，再一合再一张，她以为这次相逢还是满园芬芳，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残花败柳。 “你的房贷还剩多少没有还？” “二十五万。” “我帮你还吧！” “你开玩笑吧！” “何老师，我说真的！”胡晓月也有点诧异，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自己是投资顾问，每一分钱都要求有利可图，现在……也许，自己是为过去的时光买单，仅此而已。 何默存满脸感激。 胡晓月又喝了一口红酒，自言自语。 “你还记得当年我写给你的信吗？我当时真的好傻好天真，不该打扰你的生活，给你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可是，那时真的好渴望像现在这样和你坐在一起。哪怕只是坐着，看看你也好！哎……可惜，喜欢你的女孩实在太多了！” 胡晓月转过脸，看见何默存盯着自己，那张脸慢慢靠近，最后和自己的重叠。 何默存抱起了胡晓月，两人滚在床上。 浓烈的吻。 长久的吻。 何默存允吸着胡晓月的耳垂问“你刚才说帮我还贷款，是真的吗？” 胡晓月“刷”的睁开眼睛，翻身起来，“是真的！我们好像喝醉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何默存尴尬的从床上爬下来，“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我的卡号……” “给你纸笔，你写下来！” 胡晓月站在窗前，看见何默存在酒店门口和保安纠缠，比比划划，终于离开。 “不用再来这里了，亲爱的！”胡晓月对自己说，梦没有做成反而耗尽了灯油。 胡晓月觉得自己的身后一扇门，永久的关上了，何默存也被留在了他的世界里，胡晓月怀疑：初见他时，很心动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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