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蚂蝗 |
正文 | 近日看到一则关于蚂蝗的报道:一小孩口渴,喝生水,不几天,鼻子发痒,有时还流鼻血,最后医生从该男孩鼻子里拉出一根13厘米长的蚂蝗!原来他把小蚂蝗給喝下去了。小蚂蝗小到肉眼看不见,不断地吸血长到13厘米!太可怕了。跟90后说起这个,他们浑身扭动不自在,然后是一脸的惊讶:蚂蝗?蚂蝗是什么东东?他们能体会到13厘米的长,也能体会出鼻孔的小,但不知蚂蝗为何物却也正常——他们多半是城里长大的,哪怕是乡下小孩,如今还有下水田的吗?恐怕供他们戏水的水塘小溪什么的都没有了——水塘养了珍珠和鱼,溪水还有不污染的吗?他们的洗澡经验当然是热水、浴缸、游泳池以及夏天偶尔的水库(开车若干公里,买票若干大洋)。 蚂蝗确实让我不舒服,一想到它在水中蠕动伸缩的样子,我就更不舒服了。它在我的童年经验中,是恐怖,是惊慌,是小心翼翼伴着尖叫,很少是愉悦的。很多时候是大人用它吓唬正在戏水的我,说蚂蝗会从屁眼里钻进去!很多时候大人的欺骗总是得逞,我屁颠屁颠一丝不挂地爬上岸,大人哈哈哈地走远。不过,这种事情确实发生过,某某的屁眼发痒,最后抠出蚂蝗来,这种事会在村子中很快传开,于是我就知道,哪个水塘是有蚂蝗的,虽有螺蛳可摸,但最好不下水。 在野外,人们对蚂蝗好像没什么办法,发现了,捉住了,你能拿它怎样?它不怕摔,也不怕砸,你也撕裂不了它。人们面对它肉嘟嘟粘乎乎圆滚滚的样子,避之唯恐不及——通常是擤鼻涕一样把它擤掉。有一次,我在泉生堰(土话念成先生堰)放牛,我让牛沿着水沟走,两边是田埂豆,牛是好牛,干活不偷奸耍猾,吃草就吃水草,决不乘机偷吃豆叶。我在旁边慢悠悠跟着,偶尔帮水牛驱赶牛虻和苍蝇。不久,我感觉出牛的急躁,它在水沟中不断地趟脚,这是很少见的,印象中碰上蛇它曾经这样过。我蹲下察看,好家伙,牛的小腿肚,特别是腋窝里,爬满了蚂蝗——紡锥形的、扁平的、肥壮的,有着暗绿的背面……这一辈子我没有见过这么多!我把牛拉上田埂,一把一把地捋!最后,我钻到牛的身下,它的前腿腋窝和小腿肚上,吸附着更多的蚂蝗!那些蚂蝗是扎堆的,可能牛的皮厚实,普通的蚂蝗想吸到牛血也不容易。一把一把地,我克制着恶心和恐惧,恶狠狠地捋!整个过程中,我的牛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这头牛我前后养了6年,后来摔伤了,卖给了杀牛的,到现在我似乎都能蹭到它的额头,看到它温顺的大眼睛! 当然,我也有出口恶气的机会。吸附在脚踝、小腿肚的从野外带回家来的蚂蝗,在一阵子慌乱后,我会恶狠狠地对付它:用一根竹签从一侧的吸盘插入,把它整个地由内而外地翻过来——它是中空的、软软的,它肚子里的血是浓黑的——饶是如此它还活着(哪怕晒干了,遇上雨水它还能活转来),然后把它放到一小撮盐上——这下,它就真的玩完!这时候,给鸡吃了也没关系了。 蚂蝗叮咬过,血不容易止住,有一种茅草的花——毛茸茸的白绒状,立夏不久开花,能止血。后来我知道,这种茅草的花叫着荼,山坡上、坟地里,茅草开花一片白,夕阳一照,如火如荼的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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