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胡房旧事 |
正文 | ![]() 胡房旧事》/---凌霖作品 图片 第一章:救济款 牛始埔市集上人声着实的嘈杂,东边巷口连着西边巷口,双车道马路横穿两巷,以交叉状布局对齐开来。二层楼高矮平房不偏不移并排两侧,像及钉死耶稣的十字架。 腊月二十八,过年前最后一次赶集,上街的人分明比往常多了许多,人肩相摩,衣袖相接,物多人多,竟成胶着状态。 胡春明,希望中学传达室工作人员,回学校取当日落下的东西,顺便置办年货。年迈六十的他,今年三十算是有个奔头。 二十天前,学校校导办公室,吴主任含情脉脉的说:“老胡啊,你在学校工作快十年了,算得上是老员工,鉴于你家庭条件,学校给予特殊补助,今儿找你来也是为这事。” 表示感谢的老胡起身鞠了一躬,含蓄深远的说:“感谢国家,感谢政府”。 “金额不多,这年头,国家经济不景气,企事业单位福利相差甚少,原本这份劳保,学校早已有人虎视眈眈。不过,在全校众多贫困家 庭评选中,你家尤为严重,另外朱校长去年在校扶贫会上也亲自点了你家的名头,所以这份劳保当仁不让就当落在你头上。”吴主任一边说 ,一边伸手递过看不到厚度的信封。 老胡接过信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孔酸酸的,又一次鞠躬“感谢学校领导,感谢朱校长,感谢吴主任。” 已然看出感动的吴主任:“你也别说太多的客气话,这份应该属于你,你看这大过年的,快回去拾落一下东西,赶紧回家过年去吧。” 老胡起身,轻声踱步,慢慢掩上吴主任办公室门,兴高采烈朝员工宿舍楼走去。 在学校里头,老胡但凡有高兴的事,准去陈家酒馆,今日也大抵相同。离开学校,胡春明羊肠去了校外东南角陈家酒馆。酒馆老板 是东北人,逢年过节很少回家省亲。老胡虽不常来,却也是店里熟客,每次登门只饮一两。今日不同,特意允老陈多叫一两。 常日里,陈家酒馆闲暇无人进出。年底大关,置办年货的人多,自然往来吃喝的人也增添不少。搁在前些日,老胡非得拉着老陈絮叨几 句。 其实,老胡也明白在外讨生活的人实属不易,看店里忙得上下不通气。待店中小伙送来酒水时,他闷声不透气的一饮而下,起身作了个招呼:“老陈,今日就不叨扰,年后再叙。” 老陈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老哥哪里话,招待不周,年后定当补上。”话里话外,透露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胡春明冷不丁的离开酒馆后,浑然不觉钻进牛始埔集市。待他回来之时,也是夜幕深垂。 (本章完) 第二章:胡家骢来了个女人 《胡房旧事》/---凌霖作品 老李头是胡家骢畜生交配行家,专饲养公牛,公猪,公狗,公羊等。经他牲畜交配雌性,皆为生者雄性。所以,远近村落名誉老李头为“李卵蛋”。都说老李头养的牲畜那家伙非常厉害。可惜老李头就没那些牲畜性福了,也是知命之年,兀自老处男,还没碰过女人的身子勒。无论是私下里,还是明着他的面,常有人开玩笑说:“老李头,每次你看着你饲养的牲畜干那事时,你就没有生理反应。”每次老李头都是憨厚的傻笑:“没吃过猪肉,还是看过猪跑哩。”,众人一听,皆是笑而传开。 不过,缘分这种说法,常人都是十几至二十几岁就开花结果。老李头到了五十几岁,才尝了女人的鲜。那天夜幕,胡家骢里来了个女人,说话阴阳怪气,众人听罢,明显不是本地人。说也奇怪,操外地口音女人原本是去了坝上,不知是啥原因,到了老李头隔壁的老吉家。不料才睡了一晚,老吉说她不如他跑掉的女人舒服,第二天清明打发她走了出去。老李头她可伶,留她在家吃了晌午饭。却见他家门屋紧闭。大概过了两天说是那女人不走了,留在老李头家做了媳妇儿。后来人们再次见她时,才知是个四十上下的老鹌鹑。就这样老李头夏来有个陪酒的,冬来有个暖脚的,最值得一提的是看着牲畜发情时,老李头也有个盼头。 胡春明家背对着老李头家而住,胡春明家前山住,老李头家是后山住,这种格局将近一个世纪。 一百年前,老李头家富甲一方,祖上三代都是单崩儿,他老爹娶了五房姨太太才有了他和姐姐。待他出生时,家里也是一贫如洗,将就着养活自己成年,哪有钱财娶妻生子。 而胡春明家确是外来户,当年来到胡家骢时,冲着这姓氏来的,可不曾想,此骢无人姓胡。落地后,幸好老李头爷爷救济了胡春明家。胡春明爷爷算是有点才华,加之聪明,在老李头祖上了待了三五年,竟然学会了经营小买卖。所以,遂后就离开了老李头祖上,自己干起了生意。又过了三五年。胡春明爷爷在老屋的基础上修葺如今这栋“胡家老宅”。 耳后的几十年间,两家的差距尽是如此的大,不细细说来,怕是你亲眼所见,也不曾会相信。 胡春明和老李头都是五十年代出生的,胡春明比老李头年长两岁。而老李头姐姐,李之凤是胡春明远方表哥嫂子,算来两家还算擦边做了亲戚。虽说文革后,胡春明去了镇上的希望中学谋了一份差事,按道理两人算是没有任何瓜葛。可偏偏胡春明侍爱他家那条金黄色老母狗。爱狗就算了,可他连老母狗产下的小狗也爱,但这些年来,他家金黄色的老母狗总是不争气,硬是没有产下一条公狗。所以,每逢金黄色的母狗发情时,他自是会到老李头家去。这样说来,他们的关系就不言而明了。 总总下来,一算五年,金黄色老母狗,共怀孕两次,第一次产三条小狗,皆为花色,第二次产两条小狗,均是杂色。这次胡春明也是很懒心的去老李头家,尝试着碰碰运气。 大抵不同的是胡春明相信老李头,不再挑剔他家那条黑色的老公狗。前两次胡春明总是嫌弃黑狗,脚高体胖,肥头大耳,一幅禽兽模样。让人恶心的是那条东西,生怕自家金黄色母狗承受不住。其实,最要紧的是怕老李头看着受不了,不过现在老李头有女人了,倒也无妨。 烟雾朦胧的清晨,胡春明在自己门口涮牙。总是摇尾乞怜的金黄色母狗今日未来叫早,他有些疑心,可未曾多想。 约莫是早饭时辰,金黄色母狗还未见身影,胡春明端着狗粮去了犬舍,放下狗食,低头朝狗洞门往里伸。舌头顶着上颚,喳喳喳几声:“老黄,给你送吃的来了。”只听洞穴里安静无声,胡春明疑想:“莫不是老黄病了?” 思索三下,胡春明起身准备打开狗门。忽听洞里传来嗷嗷待哺的轻微细声:“嗷、嗷、嗷,”胡春明裂开嘴唇笑开了花,准没错,老黄生了。他再次低下身,用粗糙的庄稼人的手又一次往洞穴里伸直,左右上下,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摸到洞穴的拐角处,手指尖感受到毛茸茸的姿态,他分明知道那不是老黄的体毛。他腕了腕衣袖,手往前又伸了一大截,打太极似的摸了一圈,最后朝洞中划开S型,只有一条小狗崽。他开始有些猜忌,是公的,还是母的?当然他内心深处是想要公的。于是他放低了胸脯,双腿屈膝在地,用还未收回洞穴的手摸了摸小狗崽的肚脐下。这一摸,嘿,中了,真是公狗。他有些惊喜若狂,养了你快六年了,等了三次,终于盼到产下一条公狗:“老黄,你真是好样的。” 胡春明有些诧异掐着中指一算:"遭了,从时间上来看老黄是早产。"再一次的担心涌上心头,慌忙打开狗门,探望老黄身体情况,不料老黄没有呼吸。再仔细一瞧,也是难产死去。 伤心难过的胡春明真想把小狗崽掐死,可转过心来想想,这是老黄留给他唯一的纪念,他不由心生改变了想法,耳后在后山间安葬了老黄。 老黄入地抛下最后一捧土时,正好被山间牧羊的老李头撞见。 老李头就问:“胡春明,你在掩埋啥子哦?” 胡春明有些伤心:“我在掩埋我家老黄,说来,我还得怪你家那条黑狗。前两次,我都防着不让它上,可偏偏这次,我大意了。要说来,我家老黄是活生生的被你家黑狗给弄难产死的。还说你是交配行家,今儿我看你是杀死老黄的罪魁祸首。” 老李头莫名其妙:“难产?莫非,你家老黄生了?” 胡春明开了骂腔:“你狗日的老李头,我诅咒你家的黑狗不得好死。” 老李头急了,有些生气:“娘娘的,这不是生了,一命换一命,值当。是公的,还是母的?” 胡春明哭腔着,手里捏了一团土扔向了老李头:“和你狗日子的一样勒,公的。“ 老李头听了,哈哈大笑,看你伤心得,我不和你理论,等小狗崽满月了,我去你家拿回我家黑狗的配种钱。 "配种钱,你家狗日的,日死了我家的,你还配种钱,亏你想的出来":胡春明再一次开了骂腔 夜幕后,胡家骢显得有些宁静。可就在这祥和的夜里,一场糊涂的纠纷才刚刚拉开序幕。 晚间十一点过了,老李头屋里响动就没有停过,五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还能折腾。待屋里安静以后,老两口睡意交加,,朦朦胧胧的睡到半夜后响。 想五十几年来,老李头整日整日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煎鸡蛋饼一样总是睡不着。自从家里来了个女人后,每天夜里都是累的像条狗似的趴着就睡了过去。偏偏这天夜里又回到了从前,倒不是没有女人的原因,导致他睡不着觉的是屋顶阁楼里有老鼠啃咬玉米叽叽咋咋的细碎声。 人上了年纪,听到响声总是睡不着,他翻身坐了起来,把身旁和他睡觉的女人也给弄醒了,并差咐着女人上楼去吓吓老鼠。起初女人不愿意,说是有点恐高,上不了高处。老李头恐吓她:"你不给老子上去,明天就别呆在家里了。" 女人有些害怕,已经嫁过一次人的她,鼓了鼓胆子,勉强的答应了上去。 老两口起身朝向上楼的梯子口走了去,老李头为了不惊吓老鼠,实质是为了节约用电,特意没有开灯。随手拿了枕边像极了萤火虫光亮的电筒好不情愿的打开按钮。他一手托着女人屁股,一手拿着电筒,使劲的推着女人上了阁楼。当爬到倒数第二个梯子时,老李头的手猛然抽了一下筋,两人像滚铁球一样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首先老李头着地,啊了一声,起身拍了一下屁股,像是没事。他叫了女人的名字,女人没有回声,慌忙中他找到了甩开一米间开的手电筒四处扫射寻找女人。只见他身前的火坑处倒立着女人的身子,像是没有气息,又哭着喊着:”救命啊,老李头,我的头好好痛。“ 这下老李头才意识到女人没事,于是慌里慌张,手忙手乱把女人搀扶到床上。一边搀扶一边唠叨,找你这女人有何用,只是叫你上楼吓吓老鼠,老鼠没有见到,你摔下来的声响倒是把老鼠吓跑了。女人没有回声,只是弱弱的说了一句:"我的头和全身很痛,我想休息一会儿。" 第二天清明老李头起了个大早,和往常一样,他赶着一群公家伙上了后山。到了早饭时间,老李头丢下畜生群准时回来吃饭。进家门时,桌子上没有了饭菜,他有些生气:"死老婆子,死到哪里去?竟然饭都没做。"习惯午睡的他喝了口烧酒躺在床上休息。 正加思索,女人去了哪里?却发现床上的被子没有折叠。老李头更加火气,你老娘的,我都忙活了一个上午,日上三竿,太阳晒到屁股上了,你不做饭就算了,你竟然还在睡觉。 女人一动不动没有响应,老李头欲掀开被窝开骂。只见女人满脸发白,人中上提,双眼凹陷。再触摸手脚,已经冰冷的没有知觉,活像是胡春明家死了的金黄色老母狗,仔细一看,女人已经死的硬邦邦的啦。 老李头惊吓得从床上摔了下来,一屁股坐倒在地。昨晚不是安然无事,只是说休息,怎的今儿人就没有了气息?他思来想去,不相信这来得太快的噩耗。 "死狗,对,胡春明的死狗,这死去的脏东西,一定是它,这晦气的东西。不是它,还是会是谁呢?要是不是它,怎么它前脚刚死死了,我后脚就粘上晦气。":老李头气得有点毒,毒火攻心,开始讲胡话 "我一定要去镇上政府去告你,是你家死去的母狗害死我家女人。"老李头像是疯了一样 果然,刚过几天,老李头把胡春明告上了镇上政府,一告就告了半年,不过镇政府没有受理这个案件。老李头一气之下,卧床几日不起,没过多久也随着他死去的女人归了西天。 (本章完) 第三章:自留地 《胡房旧事》/---凌霖作品 老李头走的当晚,胡家骢停电。 胡家骢地处于牛始埔镇边东南拐角处,地处偏远,山路崎岖蜿蜒。出了名的进骢出不去,出骢进不来。行走交通工具大多数以马车为主,骢里若是有车辆进入是件稀罕事,不过这稀罕事真就在胡家骢上演一回。 那晚,骢里静悄悄的渗人。狗声,猪声,牛声,羊声,马声,蛙声,鸟声,虫声,声声入耳。扰得骢里鬼哭狼嚎,小孩听了不敢出门,大人听了怯而不语,惨绝人寰的景象一直延续到午夜时分。 阴霾的雾气黑沉沉的压了下来,好在骢口两座大山死死扛住。三五分钟之间,雾气和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合为一体的瞬间,突然两道亮光穿破黑雾狠狠的撕破云层。两道亮光沿着马路往骢里赶来,行驶过七弯八拐的山路时,最后消失在胡家骢鱼塘的死角处。 消失的片刻时间,老李头家传来声音:“城里的车,城里的车。”原来是老吉的小女儿,小桃儿兴奋不已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夜晚。 胡春明听说城里来了辆车,来不及唤醒床上的妻子,起身拿了手电筒摸摸索索到了老李头家。正巧碰到刚从车门里冒出头的人,他按亮电筒,歪着头瞅了过去。下车之人领着一孩童,大人足有二十六七上下,小孩不到两三岁,有些熟悉,又不敢确定。 胡春明拧了拧微光中的电筒,像是用大脑想了想,最后明白的说了一句:“哦,哦,我当是哪方贵人?这不是前些年去去哪儿打工的李老家二嘛?回来给是你大伯奔丧的吧?” 李老二睁大窸窣的睡睛,缓了缓了坐车劳累,大概说了一句:“福建呢,是的,胡大伯。” 胡春明方才意识到:“哦,福建,那是个好地方啊。“见李老二不语,胡春明紧接说:”这上了年纪的人,记性真就差了,不过还是你们这代人快活呀,年纪亲亲就去了外省,你看我们就大不同了,也是花甲之年,省城细打算来也出不了十次。”胡春明说了一句小家子话。 李老二若无其事:“年代不一样啦,现今的年轻人都往外跑,为的也是赚点钱,谋条出路,换个活法。您老不是有公家工作,还愁个啥呢。不过这深更半夜的,还打扰您老人家过来拜访,实在不好意思,您看,您还是回去早些歇息。” 胡春明觉得有些碍事,客气话里透着有赶他走的意思,什么也没有说,灰头土脑的回了家。 第二天清明,老李头要发丧,阴阳先生说:“老李头活着前就找过我,说是也为自己找了死后安葬的居住地。 阴阳先生边说边指了指老李头家山背后的宝宝山。” “宝宝山,那是胡春明家的自留地,他可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怕是行不通。你说这老李头也真是的,死前和胡春明较劲,死后像做厉鬼样还是放不过胡春明。”老吉插了一句话: 阴阳先生转头看了看李老二,你大伯死前与我还是有些交情,人言道:“死者为大,该尊重的还得按风俗章程尊重不是?要不你找找胡春明,探探他口风如何?” 人群中端着碗吃饭的胡春明,口齿含糊不清,冷不丁叮说了一句“啥,我家自留地,那可是政府和我签了合同,还加盖印子呢?不行不行。更何况这地也是我自个儿给自个儿留着用的。假巴巴的说:“这老李头,我早就和他说过,他活着一天,地是可以给他耕种,他死了,地得归还我。”” 众人一旁议论,窃窃私语,胡春明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每次干啥事,他就是混世魔王,这种事他也充当搅屎棍。见没人搭理他的回话,胡春明也就阉了过去。最后小声的说了一句:“要是谁去宝宝山那块地挖了坑我就躺下去,看谁能把我咋的?” 李老二看胡春明架势,要说服他,非得刮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莫非他真是太岁头上,那我今儿非得就给动动土。 不过胡春明还真是小人一个,村里村外忙着给老李头挖坑时,到了最后,他真就睡了下去。站在一旁的乡亲人捧腹哈哈大笑:“胡春明,要不先给你埋了,再埋老李头?” 胡春明佯装没有听到,闭上双眼故装作不理不睬。 大伙齐声说:“埋了这死不要脸的家伙,”于是七手八脚,土哗哗哗的往胡春明身上盖了过去。胡春明睁眼猴急一声:“狗日的东西,真把我埋了。我看,这人死了,就应该像烧山灰一样,洒在土里,做个化肥,丢在厕里,化作沼气。” (本章完) 第四章:政策 《胡房旧事》/---凌霖作品 老李头这桩事经人们百次千次不厌其烦的议论,终于冷淡下来胡春明爱于面子回了镇上。 返校不久,正值农历五月初,学校奋力苦抓中考冲刺,校里上下各阶层领导员工个个精神抖擞,全力以赴备战中考。胡春明也难逃此劫,工作艰巨从严维护好校门口治安问题是其重中之重,一切闲杂人等,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飞禽走兽均不能入校,除非有校方通关文条。 高度紧绷着的神经压抑着几乎快要爆炸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一双高跟鞋踩进校广播站那个中午。洋洋洒洒的音乐犹如烟雾缭绕的一缕晨光再次弥漫在校园的上空。毕业季的歌声婉约而嘹亮,胡春明也仿佛享受这不该属于他而属于他的毕业季节。 音乐动听处戛然而止,校园广播响起一则政府要闻,为落实中央文件,从今年起,我省实行死丧火花政策,省管辖各市区,县区,乡镇村级一律依文行事,实施办法采取一切同仁,废除以往特殊实验区。”胡春明是有非有顿时兴奋儿起来,他的话如圣旨一般如期而至。他想着自个儿真就成了神仙,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首先想到的是能解救刚刚脱离苦海的中考学子,再次想到能解决农忙时节的黎民百姓,最后才意识到应该想到是他刚死去的老黄。 不过他最后还是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把看守学校别人求之不得当值的工作给了儿子,决心回到骢上干一番大事业。说着会儿,胡春明立即给学校递交了辞呈,报告一手好字书写着,自己年事已高,学校工作不堪重任,有心而无力,再者自己身体有样,怕是来日方长不久,预想最后几年里颐享天年回家享享仙人之福分,可把工作移交给自家大儿子胡强林头上。当然,报告一提交,学校领导下级递交上级最后给批了下来。第四天一早,胡春明告老还乡回到胡家骢上。 (本章完) 第五章:挖尸 《胡房旧事》/---凌霖作品 一张酩酊大醉的臭皮囊恶心死五天后浑然在第六天晌午突然苏醒过来。足足在枸杞根子煮水沐浴桶里泡了将近三个小时,奈何馊酸的狐腥味夹杂着令人窒息的肉臭鬼使神差拉扯胡春明又回笼睡了过去。临近傍晚时分,胡春明内屋里噼里啪啦想过不停,翻箱倒柜后,双臂交叉藏于背间,手里稀稀拉拉拿了三两纸香和一摞烧钱悄悄掩人耳目闭门而出。 宝宝山也是漆黑一片,胡春明深怕别人瞧见绕道而行,万万没料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去老李头墓前,这事让人大为惊叹。紧张抽搐的胡春明环望周围,见四下里没人,开始数落着:“李卵蛋啊,李卵蛋,你至于吗?你家死了女人,与我家老黄有啥干系,如今你躺在冰冷的土地里,你还能有闲情逸致与我理论么?你倒是一死白死,可你却把我害苦了,不仅白天受骢里人呵斥,晚间还得被梦靥惊醒。你这死不要脸的东西你要是活着多好啊。” 燃香烧纸的烟气漫过胡春明头顶,又漫过李卵蛋坟头,他抽搐声越来越大,比自己死了老娘还伤心:“你千不该万不该死了还把埋我的地儿给占据了。你占据了我也二话不说,可是你膝下无儿无女占据佛佑后代的地有啥球用?你若是能听到我的话,你就支应一声。” 坟墓尾巴处一个忍不住偷偷笑的声音传了出来,吓得胡春明仰翻叉一屁股竟往后倒退余四十厘米远,胆怯的冒出一句:“谁啊?” “老胡啊,你诚意的忏悔我已心领。” 胡春明再次被这熟悉的声音吓得翻身站了起来:“到底是谁?” 声音明显藏不住躲闪站了出来,胡大爷是我王二娃子呢。胡春明隔着空气甩出了手里剩余的纸钱:“日你娘的,牛日的猪东西,鬼鬼祟祟躲在坟后处,大傍晚的,吓唬我干啥哩?” 涨红了脸的王二娃子:“我...我...我...” 胡春明:“我...我...我...你...你...你...含糊不清你躲在后面打飞机呀呢?” 哑巴了的王二娃子:“我...我不是的。” 胡春明:“那你藏在后间干啥呢?” 王二娃子感知胡春明声音缓和了些:“前些日子,听我妈说,人死埋葬后,都会在坟尾巴脚处埋藏鸡蛋和银钱。我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偷偷摸摸刨开来,刚刨开半响土,就听你在前坟里啼啼哭哭,我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听你的声音去了,竟把鸡蛋弄碎球了呢,刨到底却也没见到一个银子。” 胡春明连骂带哄着:"你妈的窝屎主意,你家贼缺鸡蛋,还是贼缺钱啊?你差点没把老子吓个半死。不过这事你得给老子守口如瓶啊,不得传了出去,若是我在骢里听到有小孩呀呀传诵,我非把你的小鸡鸡给割了去,让你沦落做个小太监。" 王二娃子咧着嘴笑嘻嘻摸了摸自己的小鸟,:"不敢,不敢,我不传就是啦。" 胡春明断定王二娃子丢不开这个念头:"你得给我发个誓言来。" 王二娃子心想:"怎个誓言,难不成我真说要是传了出去就没有了小鸡鸡。这种誓言不能发,也发不得。若是真发了,那我且不是没娶老婆就断了后,想来不能发,不能发。" 胡春明:"那我怎的相信你。" 王二娃子肯定着回答:“我不说便是了。” 两人说道最后竟成了空文一纸。 晚约半响,火烧云红透胡家骢,坟地里儿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两人若清不提白不提,这事真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儿。 初夏里的季节是白昼长夜晚短,当人们都还忙于田地间劳作耕种时骢里一件口口相传的奇事徐徐蔓延开来。说是骢里富人凌家竟一夜间不声不响走了两口人,不曾明白的是走了两口人竟被说成喜事?你当是胡话还是假事,不妨听我慢慢说来: 正值放牛娃柳州建夜幕归家,小牛扯着大牛奶入圈。堂屋上哭声一片,守候好几个晚上也未曾归西的凌家老太爷乘西鹤而去。朱大爷吩咐柳州建奔跑骢里上下告知太爷死讯消息。柳州建扯破大嗓门欢快哗啦啦的叫喊着,从西骢到南骢。“凌家老太爷过世啦,凌家老太爷过世啦,”刚过中骢喊声未定,后方有一声音,悲悯着:“凌白氏奶奶也过世啦,凌白氏奶奶也过世啦,”柳州建到南骢时,前一个声音到中骢,又有一声音奔喊着:“凌家太爷和太奶都过世啦,都过世啦。” 经柳州建传达的人知晓是凌家老太爷过世,经前一个声音传达的人知晓凌白氏过世,经后一个声音传达的人知晓凌家太爷和太奶都过世。三种听众一同齐聚半路,纷纷都议论着,到底是谁过了世? 三种人快到西骢时,经后者声音传达,才得知原来凌家两高岁老人皆过了世。因此,本一个人死的悲事变成两个人死的喜事,最离奇的是两者长眠时间相差不足半个时辰,一时间里就传为奇事。 凌家是骢里大家族,儿孙满堂。就太爷大房,有七个儿子,还有小房三个儿子,加之算上来合计是十个儿子。大房的儿子也有玄孙,小房的儿子也有重孙,太爷太奶过世免不得热闹非凡。唯独一事,让原本高兴的事变得忧心忡忡。 说道忧心忡忡的事,还得追溯于政府的一纸要闻---“死丧火化政策”。有人支招,不做法事,暗地里下土为安。又有人说法事安然是要做的,只是埋葬的时间可改在晚间,我料想政府工作者也是人生父母养的,难不成他们不睡觉来着呢。后者意见得以凌家子孙采纳,两老人做完九天法事后,当晚埋葬于祖坟地基。 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样顺畅,第二天清晨,六许鸟儿啼叫时分,骢里大小车辆一夜间竟凭空齐聚百余辆,齐刷刷的沿着马路排成蜿蜒状态,领头一辆卡车像早也熟悉路线一样稳稳当当停靠在凌家祖坟旁。看架势,凌家若是横加阻拦,政府真得大动干戈真枪实战的奋力搏击一回。不过一个人的出现,让这场战争瞬间平息。 凌家祖坟高山上,一声音高亢喊着:“胡家骢的乡亲们,政府的政策是正确的,挖尸火化,一来可以节约土地资源,二来也能防止病毒传染,因此,我把政府的要员领来,大伙是没有必要阻拦的。我们骢是全省第一火化案例,我们不入地狱去,谁入地狱去?” 这话如晴天的一个霹雳,惹恼了凌家的子孙,一些不要命的嫩头青:“要是今儿谁挖走了太爷太奶,非得叫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所有的矛头整整齐齐指向了胡春明,一切罪魁祸首的指使者都显示在他身上。不知是啥缘由,凌家居然信了胡春明的鬼话连篇,政府挖走了太爷太奶。 看似风波平息的事件,实则才刚刚冒出暗藏汹涌的危机。 (本章完) 第六章:委任状 《胡房旧事》/---凌霖作品 挖尸当晚,胡家骢大水冲了龙王庙,小池涨水漫延,山涧泥流滑滚。鸡也飞,狗也叫,老鼠机灵先跑掉。兔子竖耳蹦又撞,鱼跃水面惶惶跳。小的闹,大的吵,人人见了屋里跑。雨如鞭,风卷草,闪电到了雷声响。稀里哗啦,大雨把胡家骢冲洗得干干净净,明儿天刚放晴,鸟儿叽叽喳喳,狗儿旺旺旺旺,他们也争先恐后称快昨晚的雨儿下得酣畅淋漓。 西骢里唐先东提前去镇里补早习,凌晨五点过,唐先东家里勺儿碰着锅儿响叮当,炒饭的香气味儿催促从梦中惊醒。唐先东斜挎着青色单肩包,踩着泥泥草路,从西骢里出了南骢。一条必经之路让唐先东畏首畏脚,他幻想着尸体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鬼故事,这样的场面从政府挖尸那天起无数次萦绕在他脑海里,走过凌家太爷太奶的坟墓时,他刻意不去瞧见。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把凌家太爷太奶棺材的里被褥和烧纸取了出来随意的丢在林荫小道间。山路并没有干完,唐先东踩了树叶一个不小心跌倒狗吃屎式扑在被褥上,一股死了耗子似的人臭味迎面扑鼻,当即就晕倒了过去。待其醒来之时,他也躺在自家的床被上,左邻右舍亲戚皆围在床前一个个都询问他看到了什么? 唐先东翻着白眼不语,嘴里啊啊的喉咙声让众人惊讶:“这娃到底是怎么啦?”面对着唐先东最近的除了她母亲就是其婶娘:“先东不会遇到脏东西,吓傻了吧?”,话音刚落,先东叔一个巴掌狠狠的扇了过来:“贱女人,嘴里就吐不出好东西来?”打得女人哇哇直哭:“我不是关心着嘛”一旁的先东父亲:“你俩就少说几句,娃应该不严重,惊吓过度。” 接连几天唐先东告病在家,省城里的医生郎中看过,镇里的老师同学看过,邻里的亲戚朋友看过:“这娃可惜了。” 又过几天,先东妈整夜整夜的哭:“我家三娃算是西骢里规规矩矩的读书人,无论算卦看相者,还是路人借宿者无不对其称赞有佳:‘此娃日后不是国家栋梁之才,也是术业内有专攻之人,’奈何命如此苦,原本还仰仗以后飞黄腾达,带我到外面的花花世界走走看看,无可奈何我日里夜里想着城里女人的碎花裙竟然打了水漂。却不知谁挨千刀的干了这般蠢事,害了孩子这样,这不是活生生要我老命么?我可伶的娃,若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由他还了去,思来想去,为妈的替你不值,倘若你能听到我说话,你就活波乱跳的爬起来答应我吧...” 这事才过去了一周,唐先东妈妈溘然一夜间白了青丝头,白头的那几天说了一些胡话。白天里正常,夜里三点发病,时常唠叨:“给我一条两米长白布,让我系于大槐树上吊死一回算啦。”请了医生,看了无病,既能吃饭又能睡觉,不见长胖也不见消瘦,只是寻了几味通心药,吃完后,不仅病情不减反而加重,发病的时间越来越早,也越来越长。不知是哪天,她突然说了一句:“我娃这样就是败他胡春明所赐,若不是他叫什么政府挖尸,也就不见那棺材被褥,不见那棺材被褥,我娃就不会被吓到,不会被吓到也就不会卧床不起。”越到后来人们才得知这是一种官名称“癔症”,民间俗称:“失心疯”的病。 与此同时,胡春明家相比唐先东家气氛要隆重的多,挖尸事件在骢里那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节奏,而在政府看来则是张灯结彩,胸前佩戴红花之举。就在唐先动母亲胡说的当天,骢里书记从镇上政府领来一份大字报,大字报表扬之人正是胡春明,中规中矩的写着:“一代政府拥护者,敢为行他人先行,应堪称楷模,”不仅有勋章嘉奖,更佩戴有草拟文书,竟然是有模有样的大事记。 从此胡春明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尔虞我诈,浑水摸鱼,一条平坦的政绩之路正向他挥手牵引。 (完结) 本短篇小说到此完结,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坑,敬候各位看官大人大驾光临。感谢朋友设计的图书封面看上去很不错哦。。。 小说持续更新中:观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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