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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哦,父亲
正文

东山老杨

哦,父亲,早就想找一个机会,倾听你诉说你的那些经历,然后把它们联成一片。然而,现在,估计已经不可能了。我只能凭记忆,断断续续就断断续续吧。

我小的时候,你总是离家在外,我长大了,我总是离家在外,作为儿子,我竟然连你的过去都没有清楚的了解,这是多么遗憾啊。

父亲,你的命运极为多舛,直到一九八二年,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爷爷才把隐藏了很久很久的你的身世告诉了我们。你出世没几天,祖母重病,你就被迫离开了自己的母亲,在爷爷和奶奶的养育下长大。你几岁的时候,祖父家曾有人提起要用一石谷子把你从爷爷家赎回去,祖母又生了一场重病,提起的人被一位曾祖父骂了一通,不久祖母就离开了人世。从那以后,祖父家就再没有谁敢说你的事了。爷爷奶奶也怕你真的被赎回去,就带着你东躲西藏,辗转飘泊,到处逃难,最后才定居在那个遥远的小山村。半个多世纪,你都没有回过一次生你的家,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你也不敢回你一点情况都不明白的那个家。我想,你现在连自己的母亲长的什么样子,该不会有清楚的印象吧。

爷爷奶奶深爱着你,但却没有能力送你进学校读书,后来,你作为少数民族参观团的成员到北京去参观,受到了朱总司令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你参加了工作,一次碰到不认识的字,问了邻村一个颇识几个字比你长几岁的人,那人鼻子一哼:“哼,要我教你认字,凭什么?”那句话,分明是一块石头,激起了你心中悲苦的千重浪。从那以后,你在别人的冷眼中忍气吞声,发奋自学,你没有进过一天学校的门,仅凭自学,你的语文水平绝不在大部分初中生之下,从后来的工作情况看,又绝非识得几个字的长你者所能相比。我想,这也该是一种在逆境中拼搏抗争的成果吧。

父亲,你有些愚。你的愚可是给我们家带来不小的损失哟。听爷爷和外公他们说,解放了,我们家才起了那三间五柱的房子,本来一周围都围着木板的,请不起木匠把四壁装好,你作为国家重点培养的少数民族干部,响应党的号召,大力支持国家建设,回家作家里人的工作:“保留一块木板就是保留国民党的一颗子弹。”就这样,木板全支持国家了,四壁全用玉米秆绑扎成排再捆在房柱上,高的部位,玉米秆太重,就换成了芭茅草。那大门小门,就简单地做个木框,用细竹条编满了,再用篾条扭成很粗的绳索,捆在门框上,连牛粪都没有敷,实在不能挡风。我想,那该是贾谊说陈胜的“瓮牖绳枢”了。

你的工作有了成绩,你得到了那一枚比山核桃大的勋章,也逐渐走上了领导的岗位。你在工作中忠实地执行上级的路线方针政策,有时甚至包括领导的意见,不懂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更不懂得人情世故,必然也得罪了一些人。是的,你怎么会懂呢,不要说你那一点点可怜的文化水平,就是那些博学多才的大学问家,真正懂得的也没见得有多少啊!顺利的时候,你是领导,一旦出了差错,你就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就到铁窗里在“政府”的管制下,度那一段岁月。那可是一段什么样的岁月哟!共产党的监狱关共产党员,关共产党人,那是什么滋味,我的想象,包括父亲你的体验,都太单薄了。有一次你给我说,你在“政府”荷枪实弹的押解下上山去割草垫牛圈,已经饿得连路都几乎走不动了,两眼直冒金星,强撑着,几次从田坎上跌倒下去,又在“政府”的吼声中挣扎着站起来……在一个刺蓬边,你惊飞了一只斑鸠,你仿佛看到了什么,不顾藤刺抓伤,拼命钻进去,一棵小树上有一个斑鸠窝,你竭尽全力爬上去,那窝里有一只还来不及换胎毛的小斑鸠,你瞬时失去了人性,一把抓过来,撕下毛皮,连同内脏粪便一整个血淋淋地一口吃了下去,陡然之间,你眼前才一片亮堂,你才顺利地完成了那一次任务。哦,父亲,这该是茹毛饮血了吧!当一个人沦落到这步田地的时候,其生的历程是何等的艰难,而其生的信念又是何等的坚强啊!那其间,你有的同伴彻底地垮掉了,有的实在挺不过,自缢了。在那种情况下,常人说:“报告,犯人要上厕所。”可你说:“报告犯人,要上厕所。”你是要寻找某种支撑呢,还是本质上就是在传承着某种不可泯灭的支撑啊?

后来,经过母亲的一再向党组织请求,过了很久,党组织以其英明,本着“有错必纠”的原则,对你那一段岁月作了结论:“政策性错误,不过多追究个人责任,予以评反。工资不补。”

从此以后,你变得太细心了,太警惕了,那种细心和警惕的程度,简直让我们无法理解。有一次,我大概十来岁吧,快过年了,想到我们家已经好几年没有吃上肉了,你和母亲千抠万抠,积了那二十多块钱,到大岩山里你一个情同手足的朋友家去买肉。妹们太小,走不了那么远那么难的山路,哥们又大了,怕带着去丢脸,或者直接地说,就是你对我这一个儿子的特殊偏爱吧,把我带去了。大年底的天气,够冷的,我们翻山越岭,高一脚低一脚走了整整一个早上,到了一问,主人家还在瓦窑上出瓦。我们又走了个把小时,到了瓦窑,主人家果然在出瓦,几个人忙得热火朝天呢。明天才是主人家选好的杀猪的良辰吉日,条件好的人家,才杀得起大年猪啊,也是一次欢庆的盛典了,怎能不选个大吉大利的日子呢?可眼下,还得先把瓦出完。于是,我们也都加入了出瓦的队伍,我也站在其间一起传,因为要照顾我,大人们把原先传多的改成了传少的,一次十来块。好在我的饭也没有白吃,长一岁吃一年的饭,传一块瓦,十来岁传十来块瓦,完全不成问题。话虽这么说,一下午传下来,手指头与瓦片相磨,也破皮出血了。传瓦的时候,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瓦匠想,把瓦出完,早点拿到做瓦的钱,回家过年;主人家想,早点把瓦出完,好翻掉那茅草,来年屋不漏雨;你想,早点把瓦出完,好买了肉,回家,再去上班;我的想法,该是这当中最美好的了,那就是,早点把瓦出完,早点到明天,杀了猪,吃上那咬一口两边嘴角就流油的美滋滋的大肥肉,至于啃上一块带着多多瘦肉的香喷喷的大骨头,那已是一种奢望,已是绝对的不可能了。大年底的天气,够冷的,可那刚刚出窑的瓦在手上却分外的温暖。

意外的事,发生了!天黑的时候,出完了瓦,你一摸,钱不在了!翻开裤包一看,漏着一个洞,钱,滑落了,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滑落了。那可是你和母亲千抠万抠才积下来的钱啊!大家把瓦窑凡是可能走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一点踪影也没有!天黑了,已经无法再找了,那一晚,在瓦窑上,你连吃饭都已不知是什么味。吃过饭后,大家又讨论了一番,钱可能会掉在什么地方,最后,还是多少懂得一点八卦的主人家打了一卦,结果是“财不走”,别人听了,都吃了一颗定心凡,可你却是一整晚上都合不上眼啊?是的,处于这样的境地,碰到这样不幸的事,眼看着我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下一年又吃不上肉了,你哪能合得上眼啊!尤其我们专程为买肉而来,现在没有了钱,明天主人家杀了猪怎么办?我们要肉呢,还是不要肉呢?要肉,拿什么钱付呢?眼下没有,何年何月才能有?不要肉,我们空手而回,主人家怎么办?不送肉,面子上过不去,送肉不收钱,一斤就是块把钱,今天不要说这一块钱,就是一百块,你叫我送给需要的人,也是绝不会含糊的,可在那个年代,一个气饱力壮的人在山村里干一天的活,也才值七八分钱啊!

可我,却在瓦匠的草窝铺里,和瓦匠一起,不知不觉地睡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天刚泛白,你们就大老远地赶来,开始搜寻那失落的钱了。折腾了半早上,还好,钱找回来了,被人紧紧地挤在那瓦堆的一个缝隙中,要不是将那堆瓦一块一块地翻,哪能找到啊!

回到家中,你严厉地教训我:“他妈的,你这孩子,钱都掉了,你还睡得着,不知道阶级斗争有多复杂啊。”哦,父亲,我才十来岁的孩子,才见过几个天,知道什么狗屁“阶级斗争”啊!

后来对当时在场的人分析下来,捡到钱而藏起来的应该就是那瓦匠。大概是为天有眼吧,让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陪伴那瓦匠睡了一晚,他才没有机会去把钱转移,否则,他只要稍移一下,比如说藏到大山中的某一小块岩石下,那可就只有老天爷才能找到了。也算是当时人们的良心尚未完全泯灭,否则,为了那点钱,我这个十来岁的孩子,恐怕就不会有今天了。我感谢上苍,更感谢良心未泯的人们!

你工作很忙,虽说离家并不遥远,可你还是不常回家,我们家那条很通情达理的“老灰”都不认识你,记得有一次你回家,刚到院坝,被它看见了,呲牙裂嘴,歇斯底里,死活不让你接近家门一步,好在你还会苗话,一句“你瞎啦”出口,“老灰”马上匍匐,五体投地,摇摆着尾巴,发出一种亲昵的尖叫,迎接你,因为,你是它的“亲人”。

后来,你在一个良种推广试验场工作,干的活其实跟农村完全一样,只不过你领国家的工资,种的粮食颗粒都上交国家。但我们家里还是好过些了,你的工作不再让人担心,尤其是在运动期间的大小会议中不用在酷暑烈日之下背着几十斤的稻草人整天站着接受人们的“再教育”;回家过年的时候,你把无法上交的分到的用稻草捆了之后才卷心的一捆白菜带回家来,我们是多么的高兴啊!爷爷、外公、外婆感受到你的孝敬了,我们体会到你的关爱了,我们一家是那么的快乐!

你又被换到一个偏僻的小电站去守机房,你用工余时间,学会了钓鱼,你每次回家都给我们带回一包用报纸包裹的柴火熏干了的长条长条的“镰刀鱼”,砍成寸把长的节节,用我们小山村那清醇的井水一煮,没有油,没有任何调味的佐料,只加点盐,那味道就已经美极了。因为,那纯是出于天然,是在那遥远的小山村,用那清醇的井水;更因为,是在那个艰难的岁月,在那个贫困的小山村,在那个普通而又特殊的家庭;更因为,父爱的至浓至深、至珍至贵,感受的至真至切,韵味的至醇至永。

一九七三年的冬天,我在县城读初中,大哥带着一位老人来到学校,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在我那稻草上面仅有草席的床上住一夜,我去和别的同学挤。后来我们到老家寻访才知道,那来的老人,不是别人,就是我的祖父,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他老人家在生命的最后时期,经久蓄谋,为一了近半个世纪的心愿,远道而来,就想和你见上一面,互相发出一声父子之间应有的叫唤,仅此而已!你们相见了,却没有那一声应有的叫唤。天哪,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啊!彼苍者天,此何时哉,竟使人间父子相见而不敢相认!祖父去了,就这样永远彻底绝望地去了,只发出一声感叹:“到我死的时候,肯定是天下一片白哟!”不久,祖父精神错乱了,拿着雷管当火炮点,炸得手都残缺不全。祖父死的时候,没有儿子在灵前,天果然下起了大雪,天地苍茫,乾坤缟素。真是,天道悲悯,子不能尽孝,天公尽孝,孝道不可或缺;人不能遂愿,天公遂愿,夙愿必定一展。

哦,父亲,我知道,你和母亲的担子是很沉重的。俗话说,“儿多母苦”,我们兄弟姊妹吃饭穿衣,读书上学,全靠你们。母亲没有兄弟姐妹,幺叔家的境况也不好,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全靠你了,你是儿子女婿的担子一肩挑啊。外公的脾气很怪,也很坏,自己没有一个儿子,心灵上总有一块永远也抹不去的疤。你已经做得全村人都佩服了,可外公就是觉得不如意,你毕竟只是女婿,不是儿子。有时外公生气,用了各种恶劣的话诅咒你,你也只是心平气和地跟外公讲道理,再不行就走开。在我看来,外公生起气来,根本不可理喻。早些年,爷爷还有些体力,想多帮幺叔家干些活,不和我们在。晚年,看着我们的情况好转了,爷爷也意识到如果在幺叔家,料理他的后事将是无法承受的重负,提出要来和我们在,你还有些不乐意,刚刚参加工作涉世未深的我还“开导”了你一番。其实,你对长辈的孝敬,是村里有目共睹的啊,你不过是在暗示“担子不轻”罢了。

父亲,我记得你的愚,还有两次。在你看来,凡药都是治病的,都是对人有好处的,不管是否对症。一次,外婆生病了,买来了黄莲给外婆吃,外婆无论如何都没有吃完,你就拿给姐姐和哥哥们吃,他们大了,都有胆量反抗,都不吃,你觉得不该浪费,就硬逼着我把那一小勺黄莲粉吞了下去,那苦味哟,今天回想起来都还打寒颤。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也不该这样吧,黄莲可算苦中苦了,可我还是人中人,也没有成为“人上人”啊!我既不能成为“人上人”,父亲你何苦逼我吃那苦黄莲啊!如果说是你对我的关爱,也得换另一种方式吧。你们单位发劳保皮鞋,一贯都是“反帮”,可有一次却发了铮亮的黑皮鞋,你要了一双四十三码的,家中包括你都无人能穿,我们问为什么不要一双短而合穿的,你的回答,令我们啼笑皆非:“长的--管钱多嘛!”这真是愚到极至了。一个人有百万英镑,别人都无法找他的零钱,用不出去,结果还不是活活饿死?哥哥姐姐们在农村,穿了怕人家笑话,我当时已是人民教师,不下田,穿黑皮鞋可以少沾泥土,最终,你把那长长的鞋子给了我。可我当时也只能穿四十码的。一双长长的黑得铮亮的皮鞋极不相称地穿在我的脚上,仿佛两把弯如牛角的长尖刀。现在想来,正是这样弯如牛角的长尖刀般的皮鞋,帮助我踏开了人生路上的荆棘,踏平了前进道路上的坎坷,让我在不平的路中踏出了平静的心态。

这些,就是你和母亲给我的无价之宝。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你调到县城的粮管所任副职,在粮油都定量供应还必须搭杂粮的那个年代,粮食部门可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啊,你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时,我说的那句话让你觉得莫名其妙:“这还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后来,所里的领导看着粮食长年累月放在仓库里,就应县酒厂的请求,卖了一批给酒厂。这下不得了啦,那可是国家的“甲字粮”啊,非战备需要动用了,就是犯罪。在调查过程中,组织“借阅”了你个人的工作日记,一则你当时在党校学习,二则讨论这一事件时,谁坐在什么位置,说了什么话,你那日记都写得一清二楚,你才免了这次牢狱之灾。再后来,国家的粮食政策改变了,粮食不再定量供应了,粮食部门的基层单位改为企业了,你就从原来的“国家干部”变成了“企业职工”,退休后,工资只有母亲的一半。论工作年限,论政策水平,论任职级别,再论实际工作贡献,我觉得,你比母亲都要高得多,可现在,你的日子难过了,工资常常不按时发,医疗费报销不及时且报销比例低。从这些来看,我当初说的那句话,到底是某种规律借我之口的一种潜意识的表露呢,还是人们到底弄错了什么呢?

我知道,父亲,你很怕死,你甚至愚到连“死”这个字眼都讳莫如深,当我们兄弟姊妹说到“香死了”“笑死人了”之类的话时,你都会大发雷霆:“说别的不行吗?”妹们为此觉得你不近人情,其实,她们并不懂你。是的,她们不知道,作为子女,要真正读懂自己的父母,尤其是像你们这样的父母,是要花费一些心思的。你有着一种不可泯灭的支撑,你有生的欲望,直到现在,也丝毫未减。死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也是不同的:对于饱经苦难而毫无出路的人来说,死是一种幸福;对于庸庸碌碌昏昏聩聩的人来说,死是一种无所谓;对于悲观厌世彻底绝望的人来说,死是一种解脱;对于信念坚定矢志不渝的人来说,死是一种追求;对于一生奋斗富有成就的人来说,死是一种庆典;对于一生坎坷而生念不泯的你来说,死绝对是一种恐惧。

几年前,一个偶然的于我来说又终身难得的唯一的机会,我满怀希望地告诉你,我可能要调到省城工作,你的回答也像当年我对你调到粮管所时的回答一样不冷不热:“我说哩,都这个年纪了,还调什么调呕。”背后,你找来报纸看到了我名字所在的位置,才如有所释地说:“去就去吧。”你生病了,到省城来检查,我刻意打车把你接到学校去,你只在外面看了一眼,问:“调动手续怎么办呢?”联想起来,我明白了,你是怕儿子已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放弃以后未必不再受难;当你看了学校以后,知道儿子也未找错地方,心中为儿子悬着的石头才轻松落地。这就是天下父母心了,年近耄耋,还在为早已不惑的儿子担忧,在父母面前,儿女们永远都没有长大啊!

今年暑假,儿子终于有了条件,得到闲暇,亲自开车把你接来,一则看病,二则了却心愿,搬到省城,总得让父亲在儿子的家中住几天吧,那毕竟是你儿子的家呀,按我们苗家的习俗,祖先生前没有走到的地方,子孙供饭,都是很难飨用的。你左思右想,能够支撑,来了,可由于脑血栓造成的后遗症,你的思维大不如前几年,进门以后不知走向哪一间屋,出门以后不知朝上朝下,外出看病回来又不知进哪一道门。哦,父亲,要没有儿子带领,你还能找到儿子的家吗?看病之余,在家中,我和侄子读我写的“重点培养的少数民族干部”的片段,你听了以后不禁涕泪并下,我和侄子还像带小孩子一样哄你,逗你笑。

前不久回老家看你,你的思维状态,已彻底的坏了,除了第一句你还认得我这个儿子外,你说什么,我已无法听出头绪了,我说什么,你可能也不会明白了。可我又不能一日两日的守在你的身旁,当你病痛的时候送上一口两口汤药,这是多么的痛心啊!

我所记下的,就只有这些断断续续的了,你或许还有恢复清醒的时候,将能看一看,或者我读给你听听,你该还能再涕泪俱下,这可是一个儿子在解读父亲的心啊,也是儿子的一颗心啊!倘若老天爷再也不给你一个清醒的机会,那就留给孩子们吧。孩子们倘能读懂,你我也该放心了。

2010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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