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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盼望(1)
正文

暮色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的花儿早已沉睡,池子里的鱼停下了游漓的脚步,只有几只小鸡还在稻草棚里啄来啄去。

老人推开沉重的房门,迈出腿来,冲稻草棚轻轻念叨几声,小鸡听后嘎然而止。跨回房里,老人关上了门。屋里静得让人发慌,只见一火炉篝火迟迟的燃烧着,像老人内心的希望一样,从未泯灭。简陋的家具被摆设得井然有序,一张木质的矮床在火焰的光照下显得格外苍老,空荡的房子没有任何的装潢,厨具围绕着篝火搬来搬去。没有透明的玻璃窗,只剩几只蜘蛛在老人够不到的房檐上为老人的房子做了仅有的点缀。

老人就这样,在这间老旧的茅屋下,度过了他填满盼望的余生。

和我年龄不相上下的一代人都认得这位老人,因为他很会说故事,一说起来便是日复一日,说完故事,他便会送给我们各式各样的花。儿时不知,那些花的寓意,只知道将老人院子里的花采的全秃了顶,而后将它插到头发间,扔在村口的小路旁,有时心血来潮,倒也会将那些花儿拿回去,插到花瓶里。

记得八岁那年,老人在他的茅草房后种植了很多核桃树,然后带我们几个听故事的孩子去给树浇水,说也奇怪,一位无亲无故的孤寡老人,在自己的房前院后种植核桃树,无非都是在为子孙后代造福,而他?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爷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种植核桃树呢?”我忍不住问道。

老人慈祥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水桶,眼神中夹杂着无限的期盼望着远方,“我的儿子今年要回家过年了,听说还要带儿媳妇回来呢,你看到我鱼池里的鱼没有?长得可是又肥又壮呢,今年过年的时候,你们这帮小孩全到我家来,我要给你们做一头最大的鱼。”

说着说着,老人激动了起来,说话间老人的样子像极了小孩,一会儿说话口吃、一会儿比手划脚。说着,老人一个劲坐到地上,沾满老茧的双手用力往包里一伸,竟掏出那个伴随了他不知多少年的破烟斗,随后,又摸出一只草烟盒,他像往常一样,顺手将草烟使劲儿搓成一团压到烟斗里,而后他用白岩石用力擦起火花,燃着了草烟。

老人大口大口的抽着草烟,似乎那就是生活唯一能给予他的幸福,待到他一天一天的老去,还能伴在他身边的,大概只剩下那点可怜兮兮的嗜好了吧,兴许在那些等待他儿子回家的日子里,草烟成了他最亲近的“知己”。

年终很快降临,我们这帮贪吃的孩子如约而至,说是为了和老人一同等待他的儿子,可实际上,却只是为了和他分享鱼池里的那条大鱼。

大年三十,游子归家,明明该是团圆之夜,老人却独自守在古井边上等待月影掠过。终是夜深,桌上的饭菜被放到锅里热了又热,像是老人盼望了多年的心情。老人像丢了魂似的在院子里徘徊,烟斗里的草烟一口一口的弥漫在空气里,渐渐扩散开来。

几个小时的盼望,让我们这帮孩子的好奇心已化作乌有,老人走进屋里,口里念叨,“不等了………不等了。”口里虽是这样念着,心里却挂念了无数个年头,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失落的光,让人心疼。

餐桌上,老人为我们这帮孩子挑鱼刺,给我们夹了很多菜,然后他却只吃了一点儿,一大桌丰富的晚餐在一瞬间被我们一扫而空,我们边吃边谈,却没有一人提及到老人的家事。说着,老人的嘴角微微撅起,他欣慰的笑了,他常年积淀在心里的盼望似乎在那一刻得到了一次很浅的释放,他的笑容填满了暖意。

曲终人散,吃完了一年中最丰富的晚餐,我们各自归家,老人送走了我们,他又站在门口,点亮了一只烟,默默地等待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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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4 9: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