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到哪去啦-经典散文范文赏析-四季谷

标题

快乐到哪去啦

正文

快乐到哪去啦

一

一清早下楼坐交通车，开门就见到小区的清洁工。男的穿着灰色的制服，公司的徽记亮在胸前，手里有力地握着一把扫把，面色如晨曦，自在自得，见到人也不打招呼，不喜不悲，不卑不亢，顺势敏捷地将正要合上的大堂铁门一拉，后边一个女工拖着半人高的大垃圾桶就进来了。这女工看样子就三十岁，一米六的样子在南方就显出较好的高度，一双淡红的运动鞋，白色的运动服，裤子的侧边隐约可见一道粉红的纹路，上衣开着拉链，里面穿着紧身的浅绿棉衣，腰身约束正好，银铃一样笑着向拉着门的男工说话，好象很开心，见到出入的住户也很自在，不讨好却恰到好处地避着，脸上的表情好象不是来搞卫生，而是来晨运，也不似外乡人，倒似是在自家庭院。

这应该是对小夫妻，可能是承包了这栋楼的保洁。我在晚上也见过她们。

一天，因为要下楼买早餐，我按了两侧的电梯，有一侧老下不来，待下来了，开了门，只见这名男工站在一个垃圾桶上，正半佝偻着身体使劲地压一桶满满的垃圾，门快要关上的时候，这名女工突然从楼道里跑来，一手抓着扫把，一手抓着簸箕，口里说等等，却笑笑的，来到电梯口一阵急刹，头上的马尾辫和亮色的头花不停地颤动着，在走廊的灯光下一闪一闪的。看样子好象在玩，不象在工作。那男工不说话，只用眼色应着，一下子电梯门就关了。

后来，我又在楼下的大堂见到她们。男的拿着绳子站在一边，女的半蹲着收拾一地的废纸、废铁罐什么的。我忽然想起阳台上成堆的废报纸，就在等电梯时顺口问一声收废报纸吗。谁知这一问，那女工好似一惊，慌忙说：不收，不收，我们不收！这让我感觉自己好象太大意忽然窜进谁家不设防的大院，惊动了这家的主人。

又有一天，很晚啦，都快十一点了，在小区的西门，这对将近中年的保洁工将成堆的废品卖给另一对收废品的近五十岁的中年男女。女保洁工在那里讨价还价，说：书子多少钱啰，怎么那么便宜。收购的人应话说：就这个价。女的还不甘心，继续还着价，但语气却不急切，好似熟人聊天。不一会，满满一三轮车的废品就装好了，收废品的男子坐上皮座使劲一蹬，车子顺坡转了个弯，他的妻子扶着车帮一推，就顺势熟练地坐在高高的废品堆上，脸上带着微笑，好象农村收获季节时满担而归的样子，一下子就在龟岗路口拐了个弯进入夜幕之中。这边一对保洁工夫妇，好象也很高兴，手里握着卖废品的一叠厚实的零钱收工回家了。

二

有一段时间，我的儿子喜欢吃肠粉，于是两父子就常在晚上完成作业和家务之后光顾东山口一家叫阿贞的粥粉店。这里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姐，还有几个十几、二十岁的姑娘小伙，在顾客不多的时候，他们就一边干着活一边嬉耍着，最活跃的就是收银的小女孩和上餐的小伙仔，收银的小姑娘薄薄的嘴唇说起话来又脆又快：“看你们谁骂得过我，我天生就是骂人的。”她说的骂人就是不断地数落别人的糗事，一边说一边笑，老大姐就在一旁笑笑地看着，氛围象一个家，用餐的人们反而似看客。

三

最近，农林下路电车总站的菜市场里来了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安徽人，中等个子，宽脸，面色粉红，五官饱满，两道浓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发着光跳跃在菜架与往来的买客身上，卖菜时总是笑着露出一口洁白好看的细牙，不笑时殷红饱满的嘴唇两角翅起，两边的颧骨上肉肉地挂着两道蝙蝠纹，一脸笑意，一双白皙而肉肉的但十分灵巧的手在不停地拿菜、称菜、收钱，一条素色的围兜把身体围得圆圆的，却在不宽的菜架后几乎一跳一跳地招呼着人显得十分轻巧活泼。有一次，经过的时候还听她大声地跟旁边本地的菜摊大姐讲自己作学生考试偷看时的窘样，连连说还是不看好，挑重点记一点写多少都可以，边说边招呼人，还光照跟着母亲买菜的小女孩不要玩IPAD啦，爽朗的话语夹着笑声穿透着不大的市场。

四

一连串的镜头，让我想起孩子最近回家给我讲起自己学校的中考百日动员的事来。孩子说，不动员还好，一动员同学们更紧张，说班里放了一个短片，片里讲民工就是小时候不读书所以生活得不快乐，白领因为小时候努力所以生活得很好。儿子当时回来就抱不平了：那些民工一定不是这样想的。

是啊，现实中，事情往往得不出人们想当然所推出的结论。你看，一群本来在人们心目中似乎不可能幸福快乐的人群却是多么地自在和快乐。

孩子那天还说，有两条标语同学们议论比较多，一条说“拿半条命来中考”，一条说“再拿半条命来高考”。说同学们都说这两条标语不好。

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欣赏内甥女高中时班上的标语：比别人更能吃苦，比别人更能坚持！内甥女吃苦和坚持的结果是，北大物理学院！真应了那句话，胜利总在再坚持一会儿之后。前提是，比别人！

这个人比人，就是愁煞人的根源。

五

不久前，看到一篇论文，基本判断是现在进入全民焦虑时代。初时不敢苟同，但细想好象是有依据的。文章分析说，现在收入高的人群感到不幸福，收入低的人群也感到不幸福，公务人员幸福感没有前几年高，企业员工也感到很有危机感，青少年学习压力、就业压力大，中年人健康事业和家庭压力大，老年人养老出现新情况。好象一下子，问题出现了。

这让我想起几年前，在暨南大学的一个论坛上，一名新加坡著名学者提出了幸福指数的概念，并将其与GDP发展的关系作了分析，在现场还引起了一场讲演学者间的争论。这在当今学坛是少见的。但学者间的当面探讨还是令在场的人开动了更加深入、理性的思考。一个问题十分显现：就是GDP的高速发展，并不一定带来人们幸福感的增长。

如果我们不要象以前一样，一看到别人提问题就认为是负面的、不积极向上，又不急着下结论，那么，学者的话题就很有意思。

智者所见略同，那之后不久，时任地方要职的领导同志就在一个重要的场合提出了幸福指数的概念。

的确，幸福感是一个事关全社会和每一个人的大问题，经济发展并不必然幸福，人们经常地焦虑的问题也是存在的。

那么，幸福和快乐到哪去啦？

六

海丁格尔关于人活在这个世上就是要诗意地栖息的美好愿景好象离人们和现实越来越远了。

最近有两件事引起我的思考：一是孩子学校里，有些同学因为压力大而十分悲观。因为在这座中国的一线城市，初中升高中的比率只有50%多一点。这意味着，将有一半的孩子十几岁时就被宣布与大学教育无缘，而他们作为独生子女从小就被灌输了一大堆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精英思想。此刻，他们是多么无助而绝望。一是有一个亲戚，本科毕业了，因为大部分招聘单位只要211学校的学生，而他因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而耽误了其他岗位的应聘，现在也在徘徊与焦虑之中。

也许，现在的很多痛苦并不生于过去所讲的阶级矛盾。人生本来就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最近的两起新闻让我想起了人生的无常和艰辛。

一起就是马航关联事件。这一机的生命，他们承担着多少家人的希望，他们一定和千千万万人一样，曾经怎样地奋斗着、坚持着，但灾难几乎毫无理由和征兆地横加在他们身上，一刻便成永恒，几代人的幸福怎样重来？

一起是在东莞打工养母的“孝子”因母亲久瘫自己经济困难无望而动了弑母而后自杀的恶念。最后，检察院免予起诉。这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在接受训诫之后，久久地跪在母亲身边，母子泪眼汪汪。目前，政府正想法帮助他们。

其实，就是最平常的工作生活生儿育女赡养老人，又何曾不充满艰辛和考验呢？

七

那么，对那些做出超乎常人业绩的人们，是真的令我们敬佩。尤其是克服巨大困难的人取得业绩更是应该让我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就象张海迪。这位高位截瘫的人，二十年前又得了癌症，但是她现在是作家、硕士、部长、翻译家，生活中不需要保姆，而且在各个方面都取得很好的成就。她是幸福的，但你看她的作品，就会知道她也曾经渡过黑暗的挣扎着的日子啊！

不要再去争论物质重要还是精神重要了。

两者都重要。那一个更重要，看当时的条件和不同的人。

如果在保证了基本的生活之后，我认为精神更重要。而精神上要获得快乐，把握好内心的尺度尤其重要。

八

2014年感动中国人物的颁奖晚会我看了两遍。我得出的结论是：一定要有一个多元的幸福的标准。尤其要让全社会重新定义成功的含义和价值。

你看，受表彰的有科学家，也有普通的教师、乡村干部、身患重病而不忘帮助孩子上学的农妇，甚至还有几十年前做好事几十年后才得到承认的普通市民，网上有人还大声疾呼：应该把奖颁给这位受尽委屈和艰辛而又正在老去的英雄的母亲。

在我看来，救人一命、劝回一名失学的儿童、不顾重病而为民众为子女而奋斗，其功绩和快乐比之于研发高科技成果是一样的，其对于人们的启示和感动也是一样的伟大！

让人们为种种的辛劳和付出而欢呼吧！

让名利与计较都一边去！

幸福和快乐啊，快快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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