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那些日子 |
正文 | 病魔无情,父亲最终撇下我们,走了……对年届四十但少经世事的我来说,这是个无比沉重的打击。所幸有丑怪叔及厚道亲友乡邻的陪伴,让我在那些痛苦的日子里找到了些许依靠。 丑怪叔,是父亲生前好友,在禹王乡政府从事了一辈子民事调解工作。父亲生病后,只要是出院在家,他每天上午都会来陪父亲坐会儿。考虑到父亲需要休息,他每次来待的时间都不长,两人聊聊天,挺开心。有一次,父亲无意中透露想吃掺了野菜的馒头。丑怪叔立刻起身,边说“这不难,这不难”边往外走,不一会儿便带着几个掺了野菜的馒头回来了。后来,父亲的病越来越重,尤其是最后几天,整天处于昏睡中。丑怪叔还是每天来,来了,就在父亲的炕头坐一会儿,有时连屋也不进,就趴在窗户上往里屋炕上瞧瞧,然后悄悄离开。父亲去世后,丑怪叔顶着烈日,冒着高温,每天到地里招呼着村里人给父亲打墓。出殡那天,他跑前跑后张罗着。下葬时,他小心翼翼地与乡邻们一道把父亲的灵柩稳稳当当放置好…… 与父亲聊天时,丑怪叔曾对父亲幽默地谝道:“老董呀,我说你这一年多有‘三咂’:住院住咂啦,把钱花咂啦,把儿女也考验咂啦!还行,儿女个个经受住考验啦!”他对父亲的情意,看似平淡却情深义重。在此,我也想在他的话后续一句:“丑怪叔,我父亲此生有友如您,一定开心咂啦!” 父亲走时,有友人送挽幛,直率的满囤哥说,就写 “天下第一大好人”吧!丑怪叔思忖片刻,我看还是写“为人忠厚,一生正直”吧,挺合适的!于是,父亲去世第二天,一条巨幅的黑色挽幛便从二楼顶一直垂挂到一楼,那么的醒目。挽幛下方,悬挂的是老支书有贵叔题写的 “仁德可钦”4字匾额。白纸黑字,言辞中肯,苍劲有力,以至于我看到第一眼时,面对挽幛,忍不住扑通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父亲去世后,有很多身后事要料理。我根据父亲的电话本记录,通知了父亲的单位。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当年的几位老同事,就闻讯从不同的城市风风火火赶来了。在父亲的灵前,这些两鬓斑白的老铁路工人哭喊着父亲的名字:“老董,大家都来看你了!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他们执意要掀开冰棺,再看父亲最后一眼……而父亲的手机也不时响起,其中有个电话,是父亲远在临汾的另一位老同事打来的。此时的他亦在病中,经历过一场大手术失声而无法交谈,只好由其儿子代为沟通。他儿子说,知道老友过世,他年过七旬的老父亲坐在家里,无声痛哭,泪流满面……让人闻之,不由心碎! 父亲在世时,曾叹息道:“我这一辈子没干成啥大事,也没给儿女挣下啥大钱……”可是父亲您一生教我们做人、做好人,难道不是给我们留下的宝贵财富吗? 父亲临终前一天,短暂地清醒时,提起远在广东参军的外孙涛涛:“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见着涛涛。我两年都没见他了……”次日晚上,涛涛打来电话。当时父亲正在昏睡中,本来可以让涛涛在电话里喊几句姥爷的,但大姐接电话时情绪过于激动,哽咽难言,我也不知道脑子哪根弦搭错了,劈手夺过手机递给了大姐夫,大姐夫立刻拿着手机走了出去,骗涛涛说,“姥爷好着呢,你放心!”没想到几个小时后,父亲与世长辞。因为涛涛有言在先,不让瞒他。所以,我第一时间给涛涛发短信告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都不知道涛涛情况如何,也不敢想像。但出殡前,涛涛有电话打来,他反复只念叨一句话:“我爸妈啥也不跟我说!”然后就是沉默。 直到现在,提起涛涛,想到父亲未了的心愿,大姐还是痛哭不已。而我,除了深入骨髓的思念,还有挥之不去的内疚。如果当时我打开免提,让涛涛叫几声姥爷,是不是遗憾会少很多呢?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真有,那就让时光倒流,让父亲醒来,坐起身,笑着,然后,健步如飞…… 愿父亲在天堂,一切安好! 董亚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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